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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力的拍了拍门。终于听到了人声,只听着一个粗哑的女声道:“谁啊,大半夜的,见鬼了啊,敲什么门啊!”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谁啊谁啊?”探出个矮小的老女人的身子,一看我,与身后的几人,顿时哑了声。
她瞅了一圈,望着我,声音柔和了些许:“干……干吗……?”
身后的蒋青一个上前,女人见状畏缩的退了一步,我拦住蒋青的手,取出一锭银子递给女人,那女人本来浑浊的眼顿时豁亮,惊喜的接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立即眉开眼笑的塞进衣内,然后异常“和蔼可亲”的说:“不知几位姑奶奶有什么事啊?”
我皱了皱眉头,忍住女人身上传来的怪味,说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住着一个叫蓝烟的公子。”
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道:“不瞒姑奶奶,老太婆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没听过个什么叫蓝烟的公子。”女人尤其加重了公子二字。“勾栏院里撇下的下三滥的男人都是不少。”
我无奈的皱皱眉,“那这里有没有半年前才搬过来住的男子呢?”
女人想了想,说道:“半年……几个月前到是来了一个。”我顿时眼神一亮,她继续道:“不过是四十多岁个鳏夫,还带着个快死的小杂种,长得连我这个老婆子都不待见,肯定不是姑奶奶您要找的那位公子。”
我皱眉,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有了吗,你再想想?”
“没了没了。老婆子我都得了姑奶奶的银子了,干吗还骗您。没事的好老婆子就关门继续说了。”
“那……”
却见门在我门前关上。
我颓败的望着这屋子,李仙儿说他半年前把他安置在这,难道蓝儿搬走了,还是说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却见又失去了线索,怎么会,怎么会?
“大人,您还是先去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才好寻。”蒋青上来劝说。
“……”
不见我回答,蒋青嘴动了动,站到一旁。
我望了望这一大片杂乱的屋子,竟是一间一间敲过去也要翻出个影来。我便朝下一家瞧去,一连敲了几个门,要不是没人开,要不出来个什么地痞似的女人,或是个恶心叭啦的老男人,我一看他们就没了想问的欲望。
“大人,还是让我们来问吧。”这次暗士也加入说服的行列。
我却一意孤行,眼看着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大人,若这样下去,可能惊动了官府,对您可能……”蒋青附在我耳边提醒道。
我一顿,“知道了。”停住继续敲门的手。
此时,已有不少做买卖的人起来了。古时候有种工作叫挑粪。每日很早的时候每家人把马桶提出来房门口,那挑粪人便挨家挨户的收那个东西。而这个时间,我便刚上人家把东西提出来的时候,左巷口恰巧推来来一辆粪车,我们很有默契的立即掉头,往巷子里走去。希望不是个死胡同,我在心里默念。
结果,好巧不巧的还真是个死胡同,我捂着鼻子,默然。想到刚才过来时,左手边有个小弄堂,似乎可以穿过,她们便跟着我折回去,走进那个弄堂。出来到马桶的人家看到我们几个,无不露出奇怪的表情,我掩面疾步走过。
走了不过五步,我突然顿住,后面几人一怔。
我倒退,看到左边有一条很窄的巷子。
“啊,这边似乎可以出去。”暗士道。
我像着了魔般的一步一顿的走进巷子里。这巷子很窄,地上有着乌黑难闻的恶臭味,我却忘了捂住鼻子。
我站在一个破旧的门口向里望,却望见一个灰布衣的男子正往里走,许是注意到门口的我的视线,回头,看我,却是一张四十多岁的有些衰老却仍看出年轻时应该有些姿色的陌生的脸孔。咦,看错了呀。
我黯然的垂下眼,转身,继续朝前走。
蓝儿啊蓝儿,你究竟在哪里,你若是听到我的呼喊,就应我一声。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乖,等会给你吃糊。”伴随着一阵孩子的哭叫声。
我却浑身战栗不止。
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我忍着浑身的颤抖,却反而让身子抖得更厉害。其他人似乎也都发现我的异样,均奇怪的看向身后破败紧闭的房门。
我转身,望向身旁的门,伸手,轻轻一推,虚掩的门发出缓慢而沉重的“吱呀”声,屋内正在哄孩子灰色布衣的男子转头望向我,他脸上蒙着布,只露出一对眼,只见那双眼在看到我时露出比见到鬼更要震惊的眼神,转瞬,那眼里不但是震惊,还有着恐惧。
抱了孩子就要望屋子里走。
我以自己的想不到的速度撞进屋内,伸出手,“蓝儿……”扣住他的肩膀。
他背对着我,我却感到我手下的人浑身战栗。
“蓝儿……”
“……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什么?”我震惊的全身僵住。
定了定,却见他站直了背,“走——走!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吧!”那个乌七嘛黑瘦的跟猴子似的孩子坐在了地上,下得忘了哭,四周很安静,蓝儿说的话我听得很清楚。身后的几人退到门外守候。
我深深吸了口气,缓和了忍得发僵的身子,“给我个理由?”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默。
或许地上的孩子感受到了我高炽的怒火,哭了。
我转头看向地上的孩子,冷冷道:“是因为他吗?”
顿时,蓝烟急忙转身,“你不要动他……”蓝烟欲俯身抱地上的孩子。
我倏的伸出手,想拉住他的手,当却弄掉了他脸上的蒙布,看到他右脸上的东西,我猛的倒抽一口冷气。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看我……求求你……”蓝烟连忙回身,捂着脸,垂着头,高声哭诉着。
“蓝儿……?”我伸出手想碰他,他却一步一步后退,绊到身后的台阶,跌坐在了地上。
“蓝儿,怎么回事……你脸上……”我想靠近,却被他制止。
“不要,求你不要靠近,求你不要看我,求你走……”他发丝凌乱,额前的刘海垂下,挡住他半边脸,我却看到他的泪水如雨水,一颗一颗掉在泥地上,融入泥土里,却似一颗颗火星子,啄了我的眼。
我咬咬嘴,说道:“不可能。”
隔了许久。
“蓝儿……告诉我……怎么回事……别拒绝我……”
“你……你先听我说……”蓝烟顿了顿,缓缓说道:“我知道自己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了,我知道自己谁都比不上,可是,可是,自从跟了你,被你宠着惯着,我有那么一刻也真的觉得自己高贵起来了,差点把自己出身给忘了,以为自己终于不必过那种日子,有一个人不嫌弃我的过去,愿意真心的疼爱我,所以,所以,我也妄想去爱……去撒娇……去吃醋……我真的以为我终于可以了,可是,到了……到了……那里……”
说道这里,他浑身颤抖,我极力压制住冲上去拥住他的欲望,继续听着他说道:“到了那里,我才再一次明白,不管再怎么洗,再怎么被疼爱,我是脏的还是脏的,比不上的人我永远也比不上,没错,我就是一个肮脏的下贱的勾栏院里的小哥,做的还是最下作的那种小哥。”
我望着蓝烟脸上如泉涌般不住滑落的泪水,我的心被狠狠的拧痛。
“我早已不是那种清白的人了,可是,我也想为一个人保住一颗清白的心,可……可……我连这样都做不到……我……我不配……我连再见你一眼都不配……我早想一死了之,可是,她……她……她竟然拿音儿的命威胁我……我……老天连死都不愿成全我……她给我烙下了最耻辱的东西,她不杀我,她希望有一天你看到这样的我……她希望拿我羞辱你……”他终于放下捂着手的脸,我这才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右脸上的东西,那是一个被铁烙过留下的印记,依稀的看到一个圆里面一个‘奴’字。这个烙印似乎被什么利器刮过扣过,留下惨不忍睹的痕迹。
突的,我想起了,在这个世界,有一种男子被成为男奴,地位是最最下等,在女子家里根本不被当人看,就连一头猪一条狗都比他们来得金贵,有些命运好点的虽然是男奴的身份却不被烙上奴字,如果命运不好的,碰到个变态的女人,被烙上这种东西,怕是连人都无法见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都痛得快窒息了,蓝儿,你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罪啊!
“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我的脸上的字!看到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一顿,睁大了原本温润的眼,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现在一切都没关系了。李仙儿答应会帮我把音儿救出来的,对吧?音儿他也长大了,我不在他身边也没关系了,我可以走了,我可以解脱了。”突的,不知他从哪里抽出一把有些生锈的匕首。
我一惊,急忙上前两步,“蓝儿……”
他也是一惊,双手颤颤巍巍的握住刀柄,匕首对着我,颤抖着说道:“不准……不准你过来……不准……过来……”
我急忙顿住,举起双手安抚道:“好,好,我不过去,你不要激动,我不过去,蓝儿,你把刀放下,好不好,放下刀,我们好好说,好不好,蓝儿?”
“蓝儿?”蓝烟闻言凄凉一笑,“亏你还会叫我蓝儿,我不配,我不配你这么叫我……不过,能在听你再叫我一声蓝儿,我也无怨无悔了……”说完,泪水无声滑落。
顿时,我的喉间也变得鼓鼓的,鼻子发酸,什么东西冒上眼眶。
“如……如果……你能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照顾一下音儿的话……我……我……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下辈子,我……我……愿清清白白的等……等你……”说完,匕首转向自己的脖子。
我心顿时提刀嗓子眼,“蓝儿——”我倏的跪下,“你是要我死吗?”
他也是一惊,继而双手颤颤巍巍的松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