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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我去看看他。”
“好,珍王府随时恭候王兄。”
说到这,珍王问紫王,“皇兄,您现在住哪?”
以前的紫王府,可是早已不在了。
“进奏院的官邸罢。”住哪紫王无所谓,有个地方住就行,“这得看皇上赏,赏哪我就住哪。”
“王兄如若不嫌弃,可以来我珍王府一住。”易修珍客气道。
“那是你的王府,我就不去了。”紫王淡道。
当年他一走,紫王府也就收了回去,这个京城,是没想过他再回来的,紫王想起来不是没有伤感,但他早已对这个无所谓。
他来京是看人的,看到了之后他还想去暮山转转,这个京城对他无情,他也对它无意。
他在南海太多年了,那里早就成了它的家,他的支柱。
易修珍见易修紫说得淡然,也就没就此说下去,另道,“那王兄要是哪天得空的话,还请拨冗上我那喝两杯薄酒,吃顿便饭。”
“这个好。”紫王欣然应之,说到去珍王府,他笑道,“我听说你王妃是狄夫人的族妹?”
珍王笑了笑,“正是。”
“那厨艺肯定跟狄夫人一样的好罢?”
“王兄吃过狄夫人的?”珍王反问。
“吃过,打仗那会,永叔长年不着府,狄夫人就隔三差五的送吃的来,我偶尔跟着沾点光,啧,”紫王眯眯眼回味了一下,“她酿的药酒也是不错,大冬天的闷一口全身都暖了,喝多了也不怎么上头,说是她自个个琢磨出来的,永叔这媳妇还真是娶得不错。”
珍王又笑了笑。
紫王回味过来,这时摸着肚子,道,“想想还真是饿了,这都快要过晌午了,皇上还来不来了?”
珍王漫不经心地虚应了一声,那转动着手指上冷硬的扳指的手稍稍快了点。
一会,见紫王好奇地朝他看来,珍王连忙回过神来,朝紫王笑道,“王兄……”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紫王道。
“在想皇上是不是去凤仪宫了,可能暂时过不来,这时候,是娘娘用午膳的时候,你也应该知道,娘娘用午膳用得比别人稍早一点……”易修珍笑笑,很自然地带到了紫王感兴趣的话上。
“嗯,她用完有午睡的习惯。”果然紫王一听就点了头,随即他又皱了眉,道,“皇上跑去内宫用膳作甚?朝政繁忙,他跑来跑去的,也不怕累着他那把老身子骨?”
珍王一听他这王兄说皇上老身子骨的话都说出来了,不由有些好笑。
他这王兄的脾气,可比当年的隐忍要率性多了,以前年轻时候的紫王兄,是绝不会说出这等讽刺之语。
珍王再仔细地看了一眼他这眉宇霸气刚毅,其间不见丝毫阴戾的王兄的脸,心想当年皇伯父把他送去南海那等地方,实则是送对了……
京城里少了一个同室操戈的皇子,而大易皇室多了一个战功斐然,性情爽快的王爷。
文乐帝是在正晌午的时候进的御书房,他脸色着实不好瞧,见到珍王的时候还露了半个笑,见到紫王,那脸拉长得跟就驴脸一样。
紫王行过礼还在跪着,见皇帝不叫他起来,他挑了下眉,问道,“皇上,怎么,臣弟给您打了胜仗,您却小气得连个笑脸也不赏?”
早在南海,紫王就跟皇帝闹翻了,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除了该有的君臣之礼要行,别的他可一点也没打算让着了。
文 乐帝其实正跟暮皇后吵架回来,他们为紫王大吵了一通,应该说是他为着皇后要内务府为紫王收拾一座紫王府出来大吼了一通,文乐帝以为自己朝皇后吼完他心中就 可以高兴一点,但事实上发泄完他一点痛快也没感觉到,等来了御书房,见到紫王那张晦气脸,连想叫御林军把人拖出去五马分尸的心都有。
他 知道皇后说得对,不能为他打了胜仗,是功臣的皇弟回来了,还让他住到各地官吏所住的进奏院去,那不成体统,他也知道皇后可能连他这皇弟是什么样子都想不起 来,可他就算是想得再明白,一想皇后让内务府给易修紫收拾一幢紫王府出来的事,他就觉得憋屈得慌,闹心得慌,不用多想就能无名火大起。
“你要是老实呆在南海,朕给你的赏更大。”看着底下跪着的人,龙座上的皇帝阴着脸说了一句。
“谁信啊?”紫王跪着没动,淡道,“我亲自来了连碗午饭都不赏,行了大礼连起个身都不让,还给我大赏?你当我傻啊。”
文乐帝气得笑出声来,“起,起,起,你看朕看着你太惊喜了,都忘了叫你好好起了。”
说着就大力起身,走下龙座,用全身之力重重掐着紫王的手臂拉他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朕亲自扶你起来,皇弟这下可知朕是有多心喜见到你了?”
紫王被他捏得骨头都疼,面无表情地道,“皇弟再明白不过了,皇兄轻点,再重点,就得皇后亲自出马为我医治了,您也是不想我见她的罢?”
文乐帝顿时冷笑出声,“你想得美,下辈子都甭想。”
两兄弟你来我往,易修珍在旁看得抚目,都有点不忍心把这兄弟相残继续看下去了。
☆、第229章 最新更新
紫王最终也没让皇帝赏他半碗饭吃;但他得知皇后让内务府为他收拾了一幢紫王府出来,他突然咧嘴笑了。
珍王就在他身边站着;看着紫王脸上那深遂至极的欢愉;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紫王望着凤仪宫的方向;他就站在紫王身边望着紫王。
情至深处无怨尤;珍王以前不是很明白这句话,他不是那种能情深至无悔的人;但现在看着他这王兄;觉得这句话他有那么一点懂得了。
“修珍啊;”紫王突然伸出手,指了指凤仪宫那边的方向,眯着眼笑道,“那边那个女人或许我这辈子再也看不见她一眼了,但我会一辈子都记着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珍王摇头。
紫王哈哈大笑,他朝珍王说了话,但没有为他解答的意思。
那个他会记一辈子的女人,爱一辈子的女人,曾经给他勇气,认为他就算当不成皇帝,也会有不逊于当皇帝的成就,看看,他确实做到了这一点,现在,哪怕皇帝会跟她翻脸,一点也不想让她对他用心,但该给他的尊敬,她还是照样给。
这世上,对他最公平的人,不是他的父亲,不是他的兄长,而是这个女人。
他不是情圣,不过只是再也找不到比她更能放在他心上的女人,这世间任何女子与她相比,都黯然失色。
他已爱了最好的人,何必再去沾那些他看不上的庸脂俗粉。
“王兄,为何?”他不说,等他们转过身往宫门走去时,易修珍问了一句。
“你心中可有人?”紫王问他。
珍王笑了笑,一路没说话,快出宣华殿的大门的时候,他点了下头。
“有。”他道。
“你能忍受得了一辈子不见她吗?”
易修珍这次直到走出两层宫门,才又点了头,“也许。”
不是也许,而是想见也见不到了,她身边的那个人,不会再让他见她一眼。
“会不会有时也会因为得不到心急如焚?”
易修珍笑了笑,没再言语了。
紫王瞥了一眼他,见珍王笑得勉强,脸色不好,他挑了下眉,“还真有?是哪家的女子?”
易修珍摇了下头,淡笑道,“王兄的意思是,因为再也看不到,得不到,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所以能记一辈子?”
紫王哈哈一笑,点头道,“也然。”
也可以这么说。
只是这么说也肤浅了,他拍了拍珍王的肩,道,“不要只念着一个人,念来念去,真就只能非她不可了,堂弟,多纳几个妾,多找几个女人,你就不会被一个人困住了,就不会像哥哥这样惨。”
“王兄这是在劝我?”珍王失笑。
“你眉头皱得比我还凶,”紫王犀利的眼往他脸上扫了一下,“那个人不是你王妃罢?”
“多谢王兄开导。”易修珍失笑摇头,不想再把这话往下说了。
紫 王也没打算跟他谈心,说到此也止了,接了前面他自己的话道,“你要是念一个人念得久了,只会记着她的好,翻来覆去地念着,心急如焚又心死如灰,念得久了想 得久了,那点好就烙在了你的心里,你的骨子里,到时就是有比再好万遍的人出现,你也是看不入眼了喽,到那个时候,才是惨了。”
说罢,他再拍了珍王的肩,嘴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不要老惦记着一个人,时间久了,她就会成为你觑不破的魔障。”
珍 王微笑不语,他送了紫王去内务府为紫王收拾出来的紫王府,那小府座落在皇宫的不远处,上宝殿上朝就是慢着走路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小府收拾得明亮鲜 活,里头还有着几只脚上被绑着绳子的老鹰,里头侍候的内侍说是皇上赏的,紫王一听,满眼都是笑,与那内侍道,“那本王明个儿就找皇上谢赏去。”
绝对能把皇帝再气个半死。
紫王可不觉得皇帝能赐他喜欢的鹰给他,按他看,这是皇后的手笔。
皇后那人,赏罚分明。
他替她守着了南海,替她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仗打胜了,又厚着脸皮来京讨赏,她就算是不见他,该给他的,该赏他的,她一分都不会少。
紫王觉得他这次来京真是来对了。
只有隔得这么近,他才能闻到她的气息。
这里是她活着的地方,哪怕谁也没见过她,但这皇城里,他能从太多的地方看到她的影子——这其实跟见到她本人也没什么差别,反正这么多年,他也没见过她本人了,看看有点她影子的东西,闻闻有她气息的空气,这也是好的。
易修珍看着紫王手中抓着鹰,到处乱看他的小紫王府,脸上笑意不止,看得出他对这个小地方的满意。
他这个王兄现在愉悦至极,从他的欢悦的眼神和欢快的脚步,无一不是如此显露。
珍王突然对这个心胸如此开阔的堂兄有些羡慕起来,也许放得开了,不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