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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冕之后就是秦北,秦北之后就是南海,若背后没有一个她,他脚步哪敢迈得那么快。
“那,是不是该去做事了?”萧玉珠笑着问他,踮起脚尖为他整理发冠。
前院的将军,管事,等他怕是等得慌了。
狄禹祥才与她缠绵一会,这还没回过神来,听她催他,他倒依依不舍起来。
但实在是过年后就有两地练兵了,他还得与主薄将军们商量这挑选士兵的事宜,接下来将还有更多的事要忙,实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只得合着眼睛,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闭上眼睛往外走。
再看下去,就离不开这温柔乡喽。
看他闭着眼睛,老大的一个男人带着孩子气走出了门去,萧玉珠掩嘴笑个不停,也没再叫他。
就是为着这样的片刻,她再多耗些神,也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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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一连几天都是太阳,天气偏热,身体强壮之人身上仅着薄袍即可,就是像桂花她们这样的年轻嫂子,也是里头一件薄袄,外头再套一件带点絮的外衣即可。
狄府家中,就是长福长怡,穿得也要比京中少得多了,不过因着母亲担心长福的身子,午时那会再热,长福身上的衣裳也是不能减的,最多就是里衫被汗浸湿了,再回屋去换一件。
家里管得紧,长福也知是为自己好,所以也从不为此说什么,向来是父母兄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他也是不想发病躺在床上不能动,母亲也会因此担心得一步都不敢离开他左右。
长福也知道因着自己的身体,母亲在以为他看不见的地方红过眼眶,掉过眼泪,父亲也是他一生病就忧虑,做事都不专心,也是因着他的身体,哥哥们总让着他,不想让他受委屈。
可长福也知道,为着他不受委屈,其实哥哥们都是受了委屈的,什么事都要让着他,哪能不受委屈?
长福对此也是有些忧愁的,但为了不让父母兄长担心,他什么也没说,只管乖乖听话,不让大家都为他担心。
这天一早起来又是阳光明媚,长福起得比二哥三哥晚了好一会,他慢腾腾地起床,阻了照顾他的大丫环姐姐欲为他穿鞋的手,“翟鸟姐姐,我来。”
翟 鸟也就头一次来照顾小公子的时候为他穿过鞋,她本是淮南人,他们父母都去逝后,无亲人可投奔,只得卖身为奴,她全家都被主母买来了,她有两个妹妹,一个弟 弟都成了狄家的家奴,进京进了狄府后,还跟着去了秦北,她与府里的一个护卫成亲后,才能进主母的身侧做些主母吩咐下来的细话,也是前几天,小公子身边原本 的丫环给小公子穿错了衣裳,让小公子着了点寒,她才被放到了小公子身边伺候他。
小主子其实不难伺候,他穿衣洗漱都是自己来,从主母那得了什么小东西,头一个赏的也是她,翟鸟才来三天就得了不少好,也就知道为何她那些姐妹这几天看她的眼睛越发不喜了。
原本她们因张头娶的是她,而不是她们中的一个而讨厌她,现在她得了这份活计,她们看她就越发不顺眼了。
翟鸟虽然嫁得好,但底下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要顾,完全不想丢了手中这活,所以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的,她伺候起小公子来比谁都用心,只要是她当值的时候,从不离小公子身侧十步远。
前两天紫王进府,被小公子领到厨房,也是她头一个找人去给管事的报信的,因此,主母赏了她五两银。
五两银,是她一年多的月钱,她多存些,就能让弟弟赎身,出去做点小买卖,也许以后还会有大出息。
这厢长福下地穿好衣,自行洗漱完,就听翟鸟说,他母亲让他去她身边用饭。
长福问,“是在前堂吗?”
“是,大公子他们就在前堂的大院子里练武,夫人说您要是今天起得早,还可以边看边吃。”
“早该叫我的,这时去得晚了,也不知大哥他们练完了没有。”长南一听,把脸上的帕子放到水里,说了句劳烦翟鸟姐姐,就飞奔出门了。
“小公子,您慢点。”翟鸟在他背后叮嘱了一声。
“诶。”
长南飞跑,一路跑到前堂,看到兄长们还在练着武,长兄甚至只穿了一件单衣,衣裳还湿透了,长福不由高兴地问,“大哥,你今日不去军营了。”
“不去了,”长南慢下了拳势,扬高着声音道,“快过年了,这几天不去了,等大哥练完,等会带你出去走街去。”
“诶,好咧。”长福一听,心花怒放,背着小手往前边一点的长生长息走去,他今个儿心情高兴得很,一过去就是叫,“二哥,三哥,大哥要带我去走街,你们可有空与我一道去?”
“等会我们要跟郑管事去采办年货,我听说有白鲁人的商船要进海口,我和长息采办好东西就过来找你和大哥,你们等等我们。”长生停下了动作,接地了小厮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气喘吁吁地与弟弟道,“等会我拿袋银钱给你,你记得拿了再走。”
“我有。”长福拍了拍自己的荷包。
“你那个少,哪经用。”长生摇摇头。
“哦,那我等会跟二哥拿,妹妹呢?跟娘在堂屋吗?”长福乖乖点头,又问。
“在着呢,你快进去,”长息也是停下了拳头,也是满头大汗,他边擦着脸边跟弟弟说,“去用膳,把鸡蛋也吃了,别挑食。”
长息总固执地以为长福是挑食才长不大的,可长福其实什么也不挑,自然是三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点头应了是,背着手笑眯眯地往屋内走去了。
等见到母亲,母亲拉着妹妹正在桌上认字,看到他来,嘴边就有了笑,“长福醒了?”
“昨晚睡得太沉了,醒得晚了一些。”长福笑眯眯朝母亲道,他走到母亲身边,坐在了她身边的椅子上。
“可是饿了?”
“饿得紧,我觉得我能吃两碗粥,两个包子还有两个鸡蛋。”长福报。
“果真是饿了。”萧玉珠一听,眼睛里都是笑,自来南海后,长福吃的就比以往多了,她看着脸上好像长了点肉,人都抽高了一点。
不过她也知这可能是自己在安慰自己,才几天,哪能看出什么来?
等早膳端来,长福真吃了那么多后,萧玉珠有些欣喜,跟长怡道,“小哥哥今天可真是吃了许多……”
长怡“哦”了一声,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眼巴巴地看着母亲,示意她也是饿了。
萧玉珠失笑,道,“怡怡刚吃完,现在不吃了啊。”
“娘亲……”长怡香了香母亲的脸,小女孩悄无声息地用母亲撒着娇,讨吃的。
“不行呢。”萧玉珠温柔地回复着她,“小肚子还胀着呢,等会不胀了再吃啊,可好?”
长怡吞了吞口水,也就没再强求了。
“爹去军营了?”长福认真用完膳,问候起了父亲。
“去了,吃完了,就带妹妹出去看哥哥们练会武。”萧玉珠差了小儿,等他们出去了,就让阿桑婆把帐册搬上来,她便算起帐来。
没得一会,府里就有人来报,说紫王府的齐先生来了。
萧玉珠忙让人请人进府,刚搬上来的帐册就又搬了下去。
她 在正堂门品迎了齐师,齐师一见到她,两人行礼几乎都在同时,之后两人相视一笑,齐师摸着光头笑着与萧玉珠道,“狄夫人,您这等爽利之人,我还真是遇得少, 改日有空,还请上我府过门一叙,我婆娘是南海人,当地菜做得甚好,这南海的风俗旧习,她也是再明了不过,我们家要是能结识你们这一家,是我们齐家的福 气。”
“齐先生过赞了,请。”
“请。”
两人进了正堂,下人送了茶果点心进来,等女主人一开了口相请,齐师就拿了个果子就吃,朝她笑道,“我是个贪嘴好吃的,还请狄夫人莫见怪。”
“齐先生言重了,若有什么喜欢,您开口就是,府中要是有,等会就给您备点带回去。”
“狄夫人有心了。”
“先生不必客气。”
两人寒暄了几句,齐师进入了正题,“今天我前来,也是有事与狄夫人商量的。”
“齐先生但说无妨。”
“那个……”齐师轻咳了一声,道,“我听说狄夫人画功了得……”
萧玉珠着实愣了一下,“先生是从哪听说的?”
她画功了得,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据她所知,外头也没传过她画功了得的话啊?
她琴棋书画是样样都皆通一点,但无一样是精通的。
“总比我家那位大人要好一些罢?”齐师本来就是厚着脸皮来的,也不怕丢人,从袖内抽出了紫王的笔墨,亲自展开给狄夫人欣赏。
萧玉珠看着一上一下两圈黑色的墨汁发愣。
这样比的话,她的确是要好一点……
画中这女子,若世上真有女子长成这脸若圆盘,腰如水桶的样子,家里人给她说门亲事都难。
“当然了,这是我们王爷画得最不好的一幅,画得好的,长这样……”齐师又拿出一幅给萧玉珠看。
这幅比前幅好瞧了一些,就是女子脸长脖子长,腰也长……
又是一个怪胎。
萧玉珠垂眼不语了。
“夫人可知这画的是谁?”
萧玉珠哪有不知齐师之意,这是让她画一下现在皇后的样子呢。
她还以为昨个儿立据画了押,与紫王之事就没她的什么事了,哪想,紫王这人根本没想收手,他现在是完全一步一步地来蚕食他们家这边那点关于皇后的事。
这王爷,真不是一般人,所做所为哪一桩,都不是寻常人做得出的。
萧玉珠朝齐师苦笑了一声,没有作答。
“不知夫人画起同一个人,不知会是何样?”
“不管是何样,王爷画得的,我这一介内妇却是画不得的……”皇上若是知道她画皇后的像给紫王,这事于紫王不会是大事,但于他们家却是。
“狄夫人过谦了,”齐师诚恳地道,他扫了一眼堂屋内的一个大丫环和一个婆子,就知这两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