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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他是看了许多年了,他自小爱慕她,可从小到大,他看她十眼,能得她一眼,都是了不起的事。
以后文乐帝总爱计较这些,例如他给皇后说几句话,能得她几个字,他每次都要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在心里,总想着她对他不好的,他总会报复过去,让她也尝尝他因她吃的苦。
可他算了好几年,一个人自以为是地报复了好几年,她依旧不痛不痒,他没有因做了那些伤害她的事而痛快一分,反而泥足深陷到因她对他的更冷漠,而无法承受她每一次看他的漠视。
这么多年来,皇后应该清楚,他到底有多爱她。
一想,文乐帝就用脚踢了踢那看着通典而不看他的皇后,她不理他,他理她就是,“你跟朕说会儿话。”
“嗯。”暮皇后眼皮都没撩,嘴里虚应了一声,眼睛还看着书。
“跟我说会儿话。”文乐帝又踢了她一下,这次的他显得耐性十足。
暮皇后在他快要第三次踢她的时候终于把头从厚典里抬了起来,她把书合起,问他,“要说什么?”
“随便你。”文乐帝知道要她对他的依依不舍是不可能的,让她说点离愁别话都不可能,他也不指着她能对他有多好,就想着她在他之前多跟他说会儿话也好。
“我让画眉给你带了点药酒,南方潮湿,你身有旧伤,过去久了会引发旧疾,要是膝盖,后背那两次犯了疼,你让那小东西入睡前给你拿点药酒揉揉。”
小东西常公公在旁听得欲哭无泪,在旁诺了一声,含着泪道,“老奴记着了,皇后娘娘请放心。”
怎么他都这把年纪了,皇后娘娘要么一连几年都懒得抬眼看他一眼,要么就是好不容易叫他一次,还是叫他小东西……
常公公希望这辈子,皇后娘娘还是别叫了他了,干脆跟过去一样,把他无视就好。
老常子这时眼含血泪,但文乐帝却因皇后的话微笑了起来,嘴里也特别和顺地答了一句,“知道了。”
“这次宫女就没给你带了,”暮皇后淡淡道,“南方美女多,有看得上眼的,你就近找来伺候就是,让你那个小东西给记上档,回来交给我入册就好。”
文乐帝顿时就笑不出来了,他板起了脸,不高兴地看着暮皇后,“你说的是什么话。”
暮皇后看着他,脸色就跟平常一样的平淡,“你就是宠幸别人,我也不会在你活着之前离开这个宫里,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不会因为你做了什么,别人做了什么会改变分毫。”
文乐帝脸色更难看了,好一会,他突然笑了起来,道,“你想气我,我偏偏不上当。”
不就是想气他去真找人,她就可以等他回来就把他赶出凤仪宫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已经嫌他烦了。
看皇帝脸一阵青一阵白,暮皇后就知他又胡思乱想了起来,她也没再就此多说,另说了他话,“别赶急路,有通路司在侧,他自会跟你说行路的最恰当的路线,按着他所说的做就是。”
通路司是皇后挑出来的人,文乐帝也没什么好说的,径直点了头就是。
“到了地方,紫王激你,你也别太生气,”暮皇后淡淡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气死在南海,也只便宜了紫王。”
文乐帝重重地冷哼了两声,“朕才不会,少噜嗦!”
“见着了他,就好好跟他说,不要在他面前提起皇儿,也不要提起我,只说要人之事即可。”
“我不提,你以为他不会提?”文乐帝讽道。
“那你也要好好说,”暮皇后冷眼看着他,“弟弟不懂事,你这当皇帝兄长的,也要跟着不懂事不成?”
见她不帮着他,文乐帝不由讥道,“有那么老还不懂事的弟弟吗?”
暮皇后眯了眯眼,看着又不知死活的皇帝,见他还朝她哼鼻子,她冷冷地翘了下嘴角,“皇上忘了,你还要比他几岁。”
眼看皇帝又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常公公连忙“诶哟”了一声,拍了下脑袋佯装惊讶地道,“老奴忘了,内务府说要新鲜果子进来,让老奴去给皇上娘娘挑一盘过来呢,老奴这就去,这就去了,马上给皇上娘娘端过来。”
说着,常公公忙不迭地一路小跑了出去。
前几次皇帝皇后那几次闹腾,哪次都把他吓得差点尿裤子,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老常子跑了,画眉不动声色地从皇后娘娘身后慢慢地走向了门,她自小伺候皇后娘娘,一辈子就没过她身边几次,无需像常公公那样需告退才能离开,她要走,不用招呼也可。
每次她都是走得最快的,但没想到,常公公这次还比她快了一步。
画眉还以为他在帝后面前要战战兢兢一辈子呢,哪想现在跑得比她还快,真是不容小觑。
“朕看着不老……”文乐帝果然从椅子跳了起来,但这次他没有朝皇后咆哮,而是在急踹几口气后强自平静了下来,朝她重申,“朕还可以活很多年。”
“那就别老生气,”暮皇后说着,拉了皇帝又坐了下来。
皇帝被她牵了手,本有些暴怒的脸一下子就柔和了起来,“你不气我,我就不生气,你知道的,我跟臣子们发火发的都不是真火。”
只有她,也只有她,哪怕只说他一丁点的不是,他都忍无可忍。
“嗯。”他就要走,暮皇后也打算顺着他点,免得人还没走,她清静日子还没开始,他就气病在宫中走不了了。
“那,”文乐帝这时跟皇后商量道,“那我要是把萧知远带回来了,跟八紫王谈好了,我能把他胸口那块皮给剥了不?”
暮皇后一听,脑袋慢慢地转过来看向了他,“你说什么?”
“就那块刻了字的皮,我想给割了。”文乐帝也冷了脸。
不割了,他万里迢迢远赴南海干嘛?
暮皇后看着他的脸许久,最终才道,“这事由你,不要让人知道,引发事故就好。”
“你不心疼就好。”她想得太久才回答,文乐帝还是有点在意,故意道。
暮皇后这次反倒浅笑了一下,慢悠悠道,“我不气你,你也别自己气自己。”
文乐帝翻了个白眼。
说到此,他终于忍不住了,倾过身去,在皇后耳边轻轻地问,“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第215章 最新更新
秦北四月;天气变得温暖了起来,京城里的萧知远随皇帝回来的消息了传到了狄家夫妻的耳里;萧玉珠如释重负。
狄长怡这时已有了半岁多大了;虽还离说话甚远;但嘴里会咿咿呀呀地叫人了;小闺女尤讨家里四位兄长的喜欢,他们若是得空了;就会相携过来带一会小妹妹。
萧知远回京后;在六月来了一趟秦北;没几天就走了。
他走后,许久未哭过的萧玉珠哭成了个泪人儿。
兄长说父亲老了,快要不行了,他这两年哪儿都不想去,就想留在京里,陪着父亲好好过一段时日。
萧玉珠痛彻心扉,却不能回去。
狄禹祥几日后,咬着牙与她说,“若不你带着长怡回京中。”
萧玉珠还是摇头拒绝了。
她的背后,是狄家的一大家子,秦北战事一来,她还需在背后为他做事,她走了,他找不到全心全力帮他的人,到时候会误多少事,那是算也算不清的。
她回不了,再想回也没用。
狄禹祥确是不能让她离开,又在几日的思忖后,他让长南带着长福回京,去陪他们的外祖父住一段时间,代他们夫妇尽孝。
萧玉珠在过问过长儿与小儿的意思后,见他们答应了下来,也就应允了此事。
长南与长福去了京城后,府中安静了下来,长生长息在这夜母亲来给他们盖被子时,两兄弟中的长生先问了母亲,“为何让大哥和小弟去?”
“因为等下次,就轮到你们去陪外祖了啊。”萧玉珠坐在儿子们的床边,温柔地与他们说道。
长息这时吐了吐舌头,爬到母亲的身边,悄悄与母亲道,“长生说,是您觉得往日陪我们的时日最少,想补偿我们呢。”
说着,他伸开双臂抱住了母亲的腰,撒着娇道,“我喜欢外祖,但也喜欢呆在娘的身边。”
长生红着脸,在旁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是。
萧玉珠在儿子们的头上亲了亲,眼睛微红,“娘也喜欢你们呆在娘的身边,如若能呆一辈子,不知会有多好。”
一想有天他们会离开她,她也会离开他们,就像她的父亲会离开她一样,她就心如刀割。
“好了,去睡。”来找妻子,站在门口没动的狄禹祥这时走了进来,朝长生长息笑道,“明早早点起,爹娘带长怡看你们练武。”
“是。”长生长息最听他的话,他一声令下,两人快手快脚地钻进了被窝里。
萧玉珠起身,为他们捏紧被子,笑着与他们道,“那乖乖睡。”
“知道了,爹,娘。”
两兄弟异口同声,狄禹祥与萧玉珠笑望了他们一眼,替他们吹熄了灯,这才出了小儿们的屋。
路上,狄禹祥与萧玉珠道,“他们今晚怎么要睡在一起了?”
“长息说,要背书给长生听。”
“嗯。”
见他无话了,萧玉珠轻叹了口气,“别逼他们学得那么紧,他们还小。”
“我心里有数。”对教子之事,狄禹祥确是心中有数的。
两夫妻又转到了小女儿的的屋里,小长怡已经睡着了,他们在摇篮边坐下,萧玉珠摸着秦北工匠精心打的摇篮,与狄禹祥轻轻道,“你还记得我爹为长南做的那个摇篮吗?”
“记得。”
“还有许多的玩具。”萧玉珠说到这笑了起来,“我爹木工活不错。”
就是木簪,也做了无数与她戴。
“珠珠……”狄禹祥叫了黯然的妻子一声。
萧玉珠回过神来,朝他摇了摇头,“我无事。”
一年的休战期很快到了,狄禹祥即将去边境,这一次,他要深入冰国之内作战,这个时候,妻子不能离开做为后援的秦北,他不在的时候,有些事需她在暗中代他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