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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中,鲜活又耀眼,“我知道,我等会就随父亲回家。”
暮褚见着他的笑,伸手过去摸了下他的头,“回家好好歇几天,等差不多了,我再叫人让你进宫来,回去了,也别荒废了兵法和武功,回头我会考你。”
“知道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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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虽听舅兄说大儿没有受伤,但还是等到亲眼看到儿子,见他毫发无损,这才真松了一口气。
当着外人的面,父子俩在一人施礼一人淡应之后就没反应了,等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回家的马车,长南这才松下了一直绷着的肩膀,不好意思地朝父亲笑笑,飞快地挪着屁股挨到了父亲身边坐着,把头挨到了他肩上靠着,长长地吐了口气道,“您可别怪我什么,这几天,宫里紧得就是只蚊子也出进不了,我可差不了人给您送信。”
狄禹祥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谁让你送信了?”
长南“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想给你和娘,还有长生他们报个平安嘛。”
见他说话跟往常一样带着点从护卫和他舅父那学来的痞性,狄禹祥沉默了一下,低头问他,“吓着了没有?”
长南正要打哈哈说绝对没有,还好玩得很,正想来一次眉飞色舞的解说,但突然想及眼前的是爹,不是娘,他在一阵挠头后轻声跟父亲讲,“先头不知道怕,先生让我赶紧去找舅父,我一股脑地从好几把剑里冲出去了,等回来,见到虎叔,孙叔他们都死了,睁着眼睛看着天,眼睛都闭不上,我……我就……”
长南没再说下去,把头埋在了父亲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狄禹祥抱着他,拍着他的背,没有安慰他,就想让他哭出来。
这次太惨烈了,九皇子护卫十人,他儿子护卫三人,韩将军儿子护卫五人,纪学士儿子护卫三人,一共二十一个护卫,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六个人。
他儿子能活着回来,就是他这次没有搬救兵救九皇子之功,只要他好好能回来,狄禹祥也别无所求了。
“爹,他们十几个人,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他们到底是谁?”狄长南抬起头,狠狠地擦着眼泪,咬着牙道,“里头是有几个冰国人,但是他们绝不全然是冰国人,我听有过他们中间有人讲的话,那口音绝对有我们易国的人……”
“嘘。”狄禹祥朝儿子摇头,让他噤声。
狄长南又是一脸哭脸,“我要为虎叔他们报仇,他们……他们死得好惨。”
狄禹祥苦笑着叹了口气,把儿子抱到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肩,“会有这么一天的,但在这天之前,我们要沉得住气,要不然,就会被人钻空子趋虚而入,到时候,输的还是我们。”
“爹……”
“不哭了,”到这时,狄禹祥才安慰了他起来,“回头你娘亲看到了,就要担心了。”
狄长南抽了抽鼻子,强行止住了泪,黯然问父亲,“娘知道虎叔他们没有吗?”
狄禹祥长叹了口气,“没有,爹正想着,要怎么跟她说才好,你这几天没回去,你娘都不怎么说话,昨天早上九皇子没事,我才把事给她说了,昨晚一夜,你娘就没闭过眼,坐在桌前抄了一夜的经书。”
☆、第186章 最新更新
乍听到婆子说大公子和长南小公子回来了;萧玉珠手上的绣花针差点扎到手上。
“夫人,您小心些。”桂花挺着大肚子就要过来扶她;但被萧玉珠立马阻止了。
“你坐着;绣你的小衣裳。”萧玉珠朝她点了下头;带着来传话的阿桑婆离开了绣房。
长南见到母亲;掀袍笑嘻嘻地给母亲磕了个头,道;“禀娘亲;九皇子没事;孩儿也没事,这就回来给您请安了。”
那厢长生他们也得讯跑到了前院,长福跑在最前面,大声叫着,“哥哥,哥哥,长南哥哥……”
长南回过头去,朝他张开双臂,等到长福扑到他怀里,他抱着长福就是一个起身,把长福放到自己的肩头,大笑着道,“小长福,快说,哥哥壮不壮?”
“壮,壮,壮!”长福很给面子,连连喝道了三声壮,还手舞足蹈地拍起了手。
萧玉珠笑了起来,长南侧头一看,见母亲终于笑了,他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好了,回屋换身衣裳,大军,你去给大公子打点水,让他自己沐浴。”狄禹祥吩咐起了事。
长生长息也已然过来,长生先是担心地看了娘亲一眼,见她嘴边有笑,他这才松了口气,把手上的两本经书递给了母娘亲,与她小声地道,“这是我跟长息长福为爹娘和哥哥写的,娘亲你看看。”
萧玉珠一听,眼睛顿时一红,接过经书放到身边夫君的手里,她蹲□子看着长大了的长生长息,红着眼睛问他们,“可有抄累手?”
长生抿嘴一笑,摇头。
“不累,娘。”长息过来抱了抱娘亲的头,安慰她道,“大哥哥回来了,娘就不担心了啊,等晚上,我跟大哥二哥长福过来与你请安的时候,到时我就给你捏肩啊。”
“我也要,我也捏。”长福听到了,着急要从长兄肩上下来,与母亲说话。
“好,你也捏。”长息忙与他说,他回头又看了看母亲,见她的笑里全是欣喜,他小大人一般地吐了口气,与她道,“娘亲高高兴兴的,哥哥长生长息长福也高高兴兴的,可好?”
萧玉珠忍不住抱过他,在他耳边哑着嗓子道,“好。”
上天一直都在厚待她,她的每个孩子都是老天爷赐给她的珍宝。
萧元通这时也从后院来了前院,见到长南,他把外孙儿搂到怀里重重地拍了好几下。
等孩子们相携回去,等到他们出了门看到他们了,他看着女儿女婿难过地道,“爹真的是老了,有些禁不住吓了。”
萧玉珠听得迅速别过头,拿帕子拦了流泪的眼睛。
狄禹祥抱着她,让她在他怀里失声痛哭,脸上不禁一片怅然。
这富贵里头的凶险,以往想得再多,也不及真临到了身上的惊心动魄,他自以为能承担得起,但还是免不了家人跟着他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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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南回来,往日跟在他身后的护卫一个都不见,萧玉珠终是知道了他们没了的事。
狄禹祥要去忙,她送了他去门口,见着她平静的脸容,狄禹祥叹了口气,按着她的肩宽慰她,“别想太多了,啊?”
萧玉珠浅笑了一下,点头说,“知道的,你别担心,就是,阿虎他们的尸首能不能请回来,我想请几个法师作作法,给他们挑处坟山入葬,日后长南得空了,也好去拜祭他们一场,你说好不好?”
“好。”狄禹祥点了头,这时突然顿了顿,有点为难地看着妻子。
“你是想说,他们养在外面的媳妇,怎么处理?”萧玉珠问他。
见她很清楚府里这些护卫们在外面悄悄置家的事,狄禹祥略挑了下眉,当下无话。
“我会去找人问,她们要是想迎他们回去,再好不过,至于处置,每家给一千两送过去,有子女的,有一个就多加一千两,另外,让长南给他们写封信,让这几家日后有什么难处,以后找我们家即可,你看如何?”萧玉珠问他。
狄禹祥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如此甚好,不枉虎兄他们跟了我们家一场。”
萧玉珠轻应了一声,“我也是这个意思。”
“你就在家安心等着,我去跟舅兄说一声,把人抬回来。”
“嗯。”
狄禹祥上了马,还是回过头去看门。
门底下,妻子白底黑纱的裙子一动也没动,人还没走。
狄禹祥这才发现,她今天穿的那条印着青竹的黑纱裙有多素净……
她往日,是万万不会穿这种素雅飘逸的衣裙的。
蕙质兰心的她怕是早在这几日他的神色中,猜出了大半的事情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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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只到酉时,宫门就落了锁,任何人等都不许出进。
宫里闹翻了天,淑妃,容妃被人发现在宫里上吊而亡……
她们所生的四皇子和六皇子,皆哭到了文乐帝面前,说他们母妃是被人毒害而死的。
宫里灯火通明,文乐帝的养心殿门前雕的龙,在金红的火光中被映衫得更是栩栩如生,威严,且凶恶。
文乐帝看着他两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他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哭完,见他们没打算接着继续哭下去了,他背着手下了前殿,走到他们面前,低下头温和地问他们,“你们是说想,你们母妃不是畏罪自杀,而是皇后杀了你们尊贵的母妃?”
四皇子和六皇子一听,当下险些断了一口气,随即,他们趴伏在地上接着大哭了起来。
四皇子甚至揪住了文乐帝的袍角,“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父皇,您误解我了……”
“父皇,儿臣再大的胆,也不敢猜测到母后身上去。”六皇子把头在地砖上磕得砰砰作响。
“母妃?”文乐帝没理会他们,笑着自语道,“真是朕把这些个人给惯坏了,都十来年了,居然还有人觉得她们比皇后尊贵?”
说罢,他低下头,与四皇子与六皇子淡道,“你们既然有胆闯到养心殿来骂,想必也是料好了你们的下场了,既然如此,朕也不想让你们失望,来人!”
“末将到。”御前带刀侍卫曾楠带着另三位带刀侍卫跪在了皇帝面前。
“拖到别,囚禁起来,每日两碗水,一碗粥,直到他们承认是谁唆使了他们侮辱皇后,对皇后不尊不敬,再来与我上报……”
“父皇……”六皇子大声哭叫了起来,“您不能这样,您不能这样偏心,您不能眼里只有九皇帝,我们也是您的儿子啊,父皇!”
文 乐帝眼神阴戾地看着他们,先前缠着他袍角的四皇子相比六皇子被人拖了出去,他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甩了侍卫的人,笑出了满脸的泪水,临走时,他绝望地看了 文乐帝一眼,伤心至极地道,“父皇,杀了我们,就能令您好受点吗?您以为如此,仅仅死几个您的妃子,您的儿子,您的皇后,就会满足吗?”
文乐帝没说话,冷眼看着他们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