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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家这次……”萧玉珠笑了笑,“看来还是会选对道。”
阿桑婆犹豫了一下,见她语气肯定而不是疑问,想来也是心中有了料定了,她也就没再接话了。
可不就是如此,如家最会见风使舵,如果不是选对道了,两对都有脸面的老夫妇,怎会呆到这么晚,也定要跟主子主母一道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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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与众同僚喝过一轮,又请了几位好友再替他照顾会客人,他这就出了宴厅,先去了前门,去巷子桌子处跟官位低的那几十桌,又每桌敬了一杯过来。
外面的人没想到快到宴散时还能见到他出来,皆都有些惊喜,一声一个狄大人叫得亲热。
先前狄禹鑫狄禹林两兄弟也是来见过的,但狄禹祥能来,还是与那两兄弟有所不同的,这可是已经为官,且是狄家的当家人,身份自是不一般。
敬过酒,狄禹祥已是满身酒气,带着仆从走往后院左右嗅了嗅袖子,还问了狄丁一声,“重不重?”
狄丁笑笑道,“公子放心,夫人不会介意。”
刚到后院,就见桂花挺着肚子在那等着,见她还想朝他施礼,狄禹祥阻了她,“夫人呢?”
“在堂屋,奴婢这就去叫,如家老爷和老夫人已进了小客屋,夫人已经令了郑管事的过去招待了。”桂花道完之后就快步去了堂屋叫夫人过来。
她脚步走得有点快,看得狄丁直皱眉。
后院堂屋发出一阵阵的笑声,间或有酒杯相撞的叮叮声响,狄禹祥听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等萧玉珠直到他身边,他凑过去在她发间闻了一下,没闻到酒味,他这才轻松愉快了起来。
“里面也喝起来了?”
“就小酌几杯。”
“你没喝?”
“没喝。”
萧玉珠随着他走,因今天话说得太多,声音有些小小的沙哑,低沉下来,听着有另一股的风情。
狄禹祥侧过头去看她,目光映入了她在月光暗灯中皎洁美好的面容,他忍不住略低了下头,在她发间印了个轻吻,也低哑着嗓子道,“没喝就好。”
她酒醉时的娇颜,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了去,哪怕那些人与她同是妇人。
萧玉珠知道他喝了酒,但未到醉酒的程度,就要比平时更要专注她一些,就像此时一样,只要看着她,目光就像粘在了她身上,怎么离都离不开。
“大郎,”在快到要说话的堂屋,看到如家的下人就站在门边的时候,萧玉珠拉了狄禹祥的袖子一下,朝他道,“要谈正事了。”
一直不断看她的狄禹祥闻言深吸了口气,抬头闭了闭眼,等他再低下头时,脸上已是一片清明,他朝她点了下头,“知道了。”
狄禹祥率先走在了前面,两人一先一后进了偏屋处,本给了狄禹林夫妇用的小堂屋,见到他们俩进来,如翁眉毛一挑,第一眼就是看向了萧玉珠。
他眼前所见的妇人微低着头,低眉敛目,清瘦的面容端庄得竟透出了几像宝像,这时狄禹祥朝他看来,如翁眼睛转到他身上,朝狄禹祥颔首道,“你夫人一派天生的旺夫之相,娴静脱俗,我老妻说你们是再合适不过的天作一对,今日老夫亲眼一见,此言果真分毫不差。”
“如大人,如老夫人……”狄禹祥淡笑,先朝他们行了礼,萧玉珠在这其后也跟着施了礼。
如老夫人连道了两声无须客气。
等坐定,狄禹祥吐了口酒气,朝如翁直言道,“老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罢,客人也快要散席了,等会我与内子还需去送客。”
如翁抚须沉吟了一下,他胡须虽已发白,但眼睛却还是犀利清亮,不见浑浊,他径直往狄禹祥看来,朝他道,“为免做得越多,得罪你之处越多,老夫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了,如若我们如家给你们两府一个交待,老夫也依萧大人之言行事,我们三府瓜葛可有和解之时?”
狄禹祥没料如翁一开口,姿态竟如此之低,跟先前的态度完全不同,他顿时哑然。
“狄夫人……”如翁这时朝萧玉珠道,“家母有不对之次,老夫在此跟你致歉了。”
说着,他起了身,要朝萧玉珠行礼。
萧玉珠忙起身,这时狄禹祥也迅速起身,挡在了她的前面,先朝如翁一揖到底,然后扶了他起来,然后朝如翁正容道,“老大人不必如此,正事归正事,老大人说要给交待,那就好好给个交待!”
如翁见他冷下了脸,脸上无笑,他大叹了口气,道,“明日,就在明日。”
说着,他挥了下袖,叹了口气,转身扶了低头抹泪的如老夫人,“既然如此,我们先走一步。”
狄禹祥送了他们出去,萧玉珠没跟着,在他们走后叫了来了护卫,跟上了如家的人。
而在第二日,如家那边传来了消息,如纪年因私下欠高昂赌债,把老太祖母给他的老玉佩都给当了,把老太祖母气得发病,在床上昏迷不醒,遂如家把如纪年逐出了家门,并与外面发话说与他脱离了关系,从此如纪年不再是如家人。
也正是在这日,萧知远那边给妹夫妹妹送过来消息,先前萧玉珠让兄长细细打听的消息有了眉目,萧玉兔身边的那边兰先生,有可能是大皇子那边的人,枢密院那边查到的事情还不分明,更具体的还需一段时日。
而兰先生,现在还在如家,这次并没有随如纪年与萧玉兔出来。
另还不止如此,沿着兰先生的线,枢密院还发现,去年秦北替防过去的守城将军的女儿,竟曾也被兰家人教导过,而大皇子生母佟妃出嫁之前,也曾聘过兰家的人为女西席,按兰家女先生教过的人为数,宫中现在查出来的,就有两位正三品的淑容曾以兰家女子为女先生……
这还只是查出来的,没查明的还不知有多少。
就在枢密院把事只查出来个眉眼后,暮小小是在府里再也坐不住了,她迅速入宫,找了家姐与她告知了此事。
暮皇后听了后,眼睛一眨,道,“这事竟要让你来告诉我我才知道?”
说着就站起了身,慢条斯理地转了转手腕上的冰雪玉镯子,把它摘了下来,放到了过来的宫女手里,淡淡地道,“收着,免得碰坏了。”
“二姐,”暮小小顿时觉得不好,摸着肚子硬着头皮问了一句,“您要去哪?”
“去哪?”暮皇后把头上心爱的玉钗也拿了下来,叫宫女去拿尖头锐利的金钗过来给她戴上,嘴里与妹妹淡道,“当然是去找皇上吵架,许久没吵了,让别人少看了许多笑话,真是对她们不住,这次得吵场大的,也好对得起她们朝我跪的这些年。”
☆、第165章 最新更新
暮小小当下就出宫去了;不愿意在宫里多留一会。
暮皇后收拾了一番,出了她的凤仪宫;她的老侍女画眉一听她出去;就去提了个食盒;里面装了碗皇上能喝几口的莲子羹。
莲子羹是暮山的做法;娘娘平日也爱喝两口,后来皇上跟着娘娘用习惯了;也好上了这口。
有个好的;且她们这些当奴婢能知道的;画眉因此一直很是感激不尽——宫里这么多年了,她最怕的就是主子就是对着皇上,连装样都不愿意装,但主子不装总是对的,她个当奴婢的不懂得替她装着点,那就是她的过错了。
画眉提着食盒跟在主子身后,暮皇后看到她手里提的那个食盒,略挑了下眉,“给我备了?”
“给您也备了。”画眉回。
暮皇后轻颔了下首。
也好,吵得累了,歇会的时候还能吃两口,润润嘴,还能打发下时间。
暮皇后上了凤辇,车辇还没走呢,宫中无论大道还是小径,刹那人走鸟散,就是那心中傲气未散,自认给皇上生了皇子就屹立不倒,这时在外头闲逛散心的老妃子一听这个消息,也顾不得装样,胆颤心惊迈着小步,飞快回去避难去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上暮皇后那个煞星。
要是出事了,按暮皇后的话讲,那还能是她这个当皇后的不是,是妃子的对了?那如若是这样,那还不如你来当皇后,我来当妃子去,总之让我对就好。
哪怕她先前不受宠的那十来年,皇帝也没有说过她管理后宫有一处的不对之处,所以,她一直都是对的,她一直都是皇后。
那厢文乐帝正在御书房里批折子,听到皇后往他这边来了,他一听信就扭头问内侍,“今天吹的是哪门子的风?”
吹的是邪风罢,把皇后都给吹来了。
老内侍见皇上板着脸,眼睛却是亮的,他哪能不知皇上是欣喜皇后来看他,心里正美着呢,他立即打蛇上棍,躬身道,“皇上,娘娘可能是一时念你念得紧,就过来看您来了,奴婢还记着,上次她来看您,就是因念您念得紧。”
文乐帝正回味着上次皇后来的贤淑,那天她还给他磨了墨,堪称是嫁给他二十几年来对他最为妥帖的片刻,听内侍这么一说,他脸上顿时就露了笑,也顾不得板脸装不在意了。
但等皇后一进房,见她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弯腰福身叫了一声“臣妾见过皇上”后,文乐帝就知道不对劲了。
他身后内侍同时也在心里大叫了一声“大事不妙”。
“皇后请起。”文乐帝估量地看着皇后,心下暗暗思忖自己这几天所做过的事,想拣出哪桩是能惹着她的。
“多谢皇上。”暮皇后谢过恩,谁也没看,眼睛就往皇帝椅子边上一顿。
老内侍差点就要哭,躬着老背抖着腿道,“老奴这就给您抬椅子过来。”
暮皇后也没应声,不过眼睛回到了文乐帝脸上,那冷淡的口气里总算透露同了一点假装的热切,“皇上今儿过得好不好?”
文乐帝仔细地看着她,不知她话里的意思,于是也没回她。
他没弄明白,他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按他与她对阵多年的心得可以得出,她要是来找他的不是的,他这时候要是说个好,定会回他一句“您好得紧,臣妾可不好”,活像她活得不好,他这个当丈夫的活得好就十恶不赦一样;但他要是回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