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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憎恶仇人的同时,温良辰同样铭记对她施以援手之人,温大太太明明可以撒手不管,却一直帮助她良多,她若是没有感恩之心,恐怕天地都不会容她。
温大太太被吓了一跳,她急忙站起身,惊慌失措地按住温良辰,说道:“不可不可,你如今是太子妃,大伯母当不起你这般大礼,你可是想折煞大伯母不成?”
二人没有推脱多久,温良辰便败下阵来。
温大太太进宫的时间不多,自是抓紧了机会向温良辰传授过来人的经验,温良辰认真旁听,在心中默默记下各项要点。
二人没有再说多久,水心掀开帘子,进来报:“太子妃,时辰到了。”
温大太太抓着温良辰的手,不放心地道:“大伯母走了,你若有何事要办,便传信回来罢。”
温良辰感激地道:“多谢大伯母。”
正在此时,不渝忽然匆匆进来,见温大太太在殿中,他不禁愣了一下,只是道:“太子妃,奴婢有要事禀报。”
“这是我大伯母,你说罢。”温良辰正色道。
不渝皱起眉头,唉声叹气道:“皇后娘娘坤宁宫赐下四位宫女,说是来伺候太子和太子妃,那女官还说,请太子妃宽心笑纳。”
☆、第123章 公堂对
令温良辰吃惊的是;曹皇后居然会这般急不可耐。
她才传有孕第二日;曹皇后便急吼吼地送来美人;这是想要打谁的脸?
“这;这……”温大太太当场变了脸色,她方才还在担心温良辰会为宫中之事动怒,没想到事情会来得如此之快。
在温老太太多年压制下;温大太太吃尽了温老太太插手大房诸事之苦,还好温老太太只是温老太太,温大太太不禁为温良辰捏一把汗。
一国皇后和一宅之母;不仅是地位还是尊荣,曹皇后明显比温老太太更难对付。
“大伯母不必担心,侄女会将此事处理好。”事情登上门来了;温良辰反而更镇定;她没有想象中的发怒,而是慢慢开始分析事情的利弊。
大越朝男人比女人地位尊贵,女人从小便受女德女训思想束缚,温良辰身为预备的一国之母,除了贤惠以外,不能做出任何与妒忌有关的行为,否则,光是天下男人的口水,便能够将她彻底淹死。
“不渝,你先将母后赐下的四位宫女妥善安排好了,”温良辰眸色微闪,抿嘴一笑,“就放他们在崇文馆外的显眼之处,但是,你要切记,四位宫女都不得踏进崇文馆一步,只让她们守在殿外服侍着。”
不渝眼睛一转,心中开始纠结,殿外的差事大部分是扫地一类,难道太子妃想要罚她们做苦力?
不过,看温良辰的神色,不像是要虐待宫女的模样。不渝想了想,突然懂得温良辰的意思。干脆让她们四人去崇文馆外修剪花花草草罢,这份差事不费什么力气,以后皇后娘娘过来询问,也好给他们坤宁宫一个交待。
见温良辰有自己的处置方法,温大太太也不好多言,又再忧心忡忡地嘱咐几句,终于耐不住水心催促,一步三回头地出宫去了。
四位美貌宫女一送至崇文馆门口,便被办理公事的东宫属臣留意到了。
本届探花白如玉,如今的任东宫六品府丞,特地在崇文馆绕了一圈,回殿里向秦元君禀报,道:“殿下门外花儿真香,将刺得臣鼻子难受,不小心打了好几个喷嚏。”
秦元君坐在殿里已经一天,根本无暇出门,听闻白如玉此话,他不禁露出惑色,问道:“馆外发生何事?”
白如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今日午后咱们崇文馆外,新来四位美貌的宫女,殿下当真不知?”
东宫太子秦元君考察臣子的同时,臣子也在暗暗观察这位年轻太子的脾性,若秦元君是一个好色之辈,白如玉便要掂量一下了。
秦元君顿时黑了脸,将公文往桌上重重一放,说道:“我还真不知。”
东宫诸事都由温良辰处理,温良辰特地将四位宫女塞至崇文馆,到底为何?
在秦元君的印象中,温良辰绝非大度的女子,这也是他欣赏温良辰的原因之一,只有成天游手好闲或是没本事的男人,才喜欢后宫成日吵吵闹闹的。
“恐怕不是太子妃本意。”秦元君沉吟片刻,冷静地答道。
“殿下英明,正是皇后娘娘赐下的宫女。”白如玉扬眉轻笑道,他天生俊美,年纪轻轻便至东宫僚属,他走至花坛旁,对着那四位美貌宫女随便说几句,宫女便像倒豆子般将底细和盘托出,就连曹皇后如何训练她们伺候男人的方法,都一个字儿不漏地告诉他。
“你这是故意套我话?”秦元君斜眼看他一眼,不悦地皱皱眉,白如玉还真是大胆,竟拿此事来与他兜圈子。
白如玉立即换上一副乖觉的模样,正儿八经地说道:“是臣之错,没有向殿下禀明。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秦元君将手搭在案桌上,有一下没一下以手指叩着桌面,这事儿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关键是不能气着怀有身孕的温良辰。
“不渝,你进来。”秦元君高声唤道。
白如玉故意赖在殿里没走,他眼珠子转得飞快,心中暗自忖度,其实他不拒绝帮秦元君处理家事,毕竟这也是拉近关系的一种。
秦元君看他一眼,见白如玉不为所动,便不去管他,让他在角落旁听。
秦元君心道,反正此人他打算一直留着,提前让白如玉了解他的作风,也算是一件好事。
不渝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自从他午后将四位宫女送过来之后,他没有一刻不在提心吊胆。温良辰的临时起意,简直让他变成了肉夹馍。不遵守温良辰的命令,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万一秦元君看上宫女,温良辰岂不是更不会放过他?
因此,他一直留在殿外观察着这四位宫女,生怕出现任何的差错。
“奴婢在。”
“不渝,你将那四位宫女打发去文静阁做事,太子妃是否交待过不允许他们进崇文馆?传我的命令,你让她们进文静阁端茶倒水。”既然温良辰打算让宫女示众的主意,秦元君便让她们露脸个够。
白如玉不禁偷偷翘起嘴角,心道,太子妃下手真够黑,太子则比她更黑。
今后他可得千万小心,不能惹上这两口子,至于始作俑者的曹皇后,白如玉在心中默默为她上柱香,这事估计不会轻易算完。
四位宫女经过曹皇后宫里人的调/教,外形自然是如何妖娆如何来,行为也是如何风/骚如何来,文静阁是负责接待前来东宫访臣休息之处,不到两日,刚从龙榻上爬起来、带病上朝的宣德帝,突然收到臣子的弹劾。
弹劾的内容令宣德帝哭笑不得,弹劾之人的地位也足够分量,此人正是左都御史严大人,内容直指太子殿下帷薄不修,宫女行为举止轻佻,不够检点,简直是有辱斯文。
大越的言官嘴皮子十分厉害,他们什么事都要管,不仅是太子之事,就连宣德帝,从来都没逃过言官那张利嘴过。这也是宣德帝为何要派暗使御司之人外出寻找丹药,然后偷偷摸摸吃的原因之一。
按大越条例来说,左都御史身份足够,他的弹劾须得对薄公堂,宣德帝无奈地前往太和殿,将秦元君和严大人唤出队列,进行友好和平的协商。
今日锦衣卫力士执伞之人换了一名相貌出众的男子,宣德帝向来细心,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在确定自己不认识此人之后,他才慢慢就坐了。
兴许是顾及宣德帝颜面的缘故,严大人出言并未太难听,而是道:“老臣前往文静殿,见得一名宫女衣衫不合规制,举止言谈有损宫中形象,殿下毕竟是男子,平日日理万机,老臣昨日思索许久,恐怕是太子妃疏于管制。”
秦元君露出愕然之色,他说道:“太子妃受册封之日便传出有孕,难道严大人不知晓?”
严大人拱拱手,继续道:“老臣知晓,但是,若是放任这股风气不管,老臣担心殿下后宫之安稳。”其实他是担心秦元君的品性,太子爱好美人没有错,但是,若他宠爱那些不三不四的狐狸精,那可便是全天下的灾难了。
“严大人多虑了,本宫从无此意。”秦元君蹙起长眉,做沉思之状,“本宫昨日曾记得管家提过,母后赏赐了几位宫女下来,恐怕是太子妃怕劳累母后手下之人,便将其安排至活计较轻的文静阁。”
秦元君话音一落,不仅是龙椅上的宣德帝,朝廷众人均纷纷回过神来。
能够站在太和殿门口上朝之人都不是傻子,曹皇后的此番行为,分明是为太子后宫添人。
但是,严大人不禁皱了皱眉,曹皇后添人未免添得太次了些,将这群搔首弄姿的女人弄进东宫,其寓意谋算秦元君之心,昭然若揭。诸人都是老谋深算之辈,短短的时间内,便已想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
居然还有人站出来为温良辰说话,此人性林名城,乃是这一代最年轻的御史,他当着众朝臣的面,用一口不标准的海宁味儿官话大声道:“太子妃身怀六甲,依然心系东宫后宫,特地将残次宫女派往文静阁,从此事可观之,太子妃可谓是用心良苦,并且,太子妃孝顺皇后娘娘,不违逆长辈之言,太子妃贤惠大度,为天下女子之表率。”
这位林辰便是当年在太清茶馆收获温良辰好处之人,他身家贫苦,一直靠温良辰资助科考,因此,他早早便隶属于公主府范围内,如今温良辰嫁给秦元君,他自然一心为东宫服务。
有人站出来打头,便有人继续附和,唯恐失了讨好东宫之心,太子妃温良辰被一群男人捧到了天上,曹皇后这位一国之母,却被他们暗暗地鄙视了一把,于是,在众人的意有所指之下,矛头逐渐对准了宣德帝的后宫。
宣德帝坐在龙椅上,气得连胡子都歪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前脚吩咐的命令,曹皇后后脚便明目张胆地违抗,他不是叮嘱过不得打搅有孕的温良辰,曹皇后故意派人去骚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