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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君的动作实在太亲近,温良辰俏脸一红,掰开他盖自己唇上的手,小声地抱怨道:“哎,咱们进去说话可好?”
此时,在夕阳的映衬下,她俏丽的脸庞逐渐蒙上一抹薄红,比那天穹中漂浮的红霞还要诱人,言语间,一双翦水眸波光粼粼,似含羞,似含情,惹人无限遐想,看得秦元君心猿意马。
温良辰鼓起腮帮子,道:“你在看什么?”
秦元君反应过来,勾起嘴角,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凑至她的耳畔,轻声笑道:“也好,咱们进去慢慢说话,夫人之美,只能让为夫一人欣赏。”
温良辰翻了个白眼,撅起嘴巴,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嗔怪道:“下人们都在附近,你胡说些什么……”
“为夫再也不敢了。”秦元君收回了自己的右手,低下头,见自己手背上多了一道清晰的红印子,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他心道,良辰最近是越发地凶悍了,看来只有等她怀上孩儿,姑且能让她变得温柔些罢。
夫妻二人回房谈话,温良辰先是交待了今日在坤宁宫所为,待说至宣德帝来探望曹皇后之时,秦元君并未露出异色,她心中不免起疑。
“莫非……”温良辰蹙起眉尖,疑惑道,“陛下是你请来的?”
秦元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正是。”
温良辰瞪大双眸,惊得下巴差点磕在桌上,支支吾吾问道:“你……如何能说动陛下……”
看宣德帝的意思,像是专来为她出头,简直是不可置信。
秦元君偏偏不多作解释,岿然不动地坐在凳上,一脸的讳莫如深。
“你快说呀。”温良辰摇摇他的袖子,心里好似小猫抓似的,急得脑袋都要冒烟了。
温良辰向来对事认真,若有什么所不知道的秘辛,她必定是要派人严查的。比如上次在长寿宫如嬷嬷不愿意出宫养老一事,她便托了一位宫女前去打听。
至于元贞皇后之死、李太后癔症等,她从来没有停手过,每个月都有探子前来报告,送上最新的消息,以供她分析和参考。
秦元君眨眨眼,将自己的脸凑过去,勾了勾嘴角,道:“夫人,你亲我一下,我便如实交待。”
“……”
最后,在温良辰瞪视和武力威胁下,某人还是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还收获一顿好打,秦元君只好神色恹恹,百般不满足地交待道:“今儿上朝,父皇命我们三人呈上最近所得……”
宣德帝素来疑心,喜好将臣子玩转于股掌之间,臣子们本以为他会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中择其一,谁料在全国上下最重视的科举,他居然来一个惊天大逆转,将元贞皇后的嫡皇子秦元君拉出来。
众臣们本以为宣德帝会立秦元君为太子,原本投靠二皇子和三皇子两边阵营之人,心里纷纷打起了鼓,更有甚者,居然已经开始打起了倒戈的主意,秦元君大婚的礼物便塞了满满一个院子,直到现在,温良辰依然抽不出时间来收拾。
如今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秦元君正式举办完大婚,宣德帝却依然不放话,反而在他大婚前将另外两位皇子派往不同的部门,扶植他们熟悉大越制度,迟迟不定下储君之位,将所有人的胃口吊得足足的,弄得群臣是头痛不已。
秦元君本年的任务是完成《仁宗实录》,二皇子跟着工部处理洋水溃堤,修建大坝一事,三皇子则被分在兵部,处理海宁府海匪事宜。
从三位皇子所辖之事来看,宣德帝明显更看重三皇子,海匪历来猖獗,宣德帝以海禁制之,海盗依旧不停来犯骚扰,一旦三皇子在兵部有所作为,势必能获得不少人的认可;至于二皇子,为百姓治洪修坝,收获民心是十拿九稳,虽然所得成效未有三皇子惊人,却胜在稳妥。
二皇子率先呈上工部近况,宣德帝颇为满意:“恭王将此事办得稳妥,没想到你如今长成,居然能独当一面,朕深感欣慰。”
二皇子满脸喜色,作谦恭之色,道:“父皇过誉了,儿子能有如今,都是父皇教导有方。此次成功修建洋水大坝,同时要赖白大人不吝赐教。”
白大人是工部尚书,听闻二皇子言语间提到自己,心中难免得意。
宣德帝神色一僵,嘴角微微下抿,因为距离的缘故,诸人没有瞧清楚,他立即换上了一副淡淡的笑颜,道:“白大人助恭王有功,朕要好好地赏你。”
白大人一听这话,心中便开始不对味儿起来,但他无法捉摸出宣德帝的意思,只好无奈又惊喜地出来谢恩。
二皇子地站在队伍前,满面春光,三皇子皱皱眉,硬着头皮将最近之事上报了。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出身于武将世家卫家的三皇子,明显是主战派,他详细列了一长串抗海匪计划,听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先是在南方各地勤练海师,再往受灾最重的海宁府平海匪,然后远渡重洋,分三路往海匪老巢打过去。这计划听起来虽然大胆,但却有一定的可行性,再加上如今的沿海的形势被三皇子分析得头头是道,连几位征战沙场的老将军,都不得不暗自点头。
三皇子年纪轻轻,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了。
宣德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自然对沿海战局十分了解,三皇子的计划的确不错,他道:“朕瞧你是下了苦功夫的,不过,你的计划未免太过激进,一旦某一路主帅出师不力,我大越将会陷入满盘皆输之局。”
派出大量士兵外出讨伐海匪,不是完全不可以,主要是三皇子的计划太考验主帅和将士能力,一旦不能速战速决,讨伐海匪将会变成一场耗时已久的战争。一旦南方战势开打,西北那群蛮夷乘虚而入,大越未必会耗得起。
宣德帝不喜好战争,他只喜好温和的,不伤神不伤银子的战争,三皇子的计划有极大的成功性,但是,他冒不起这个险。
他宁愿安安康康,太太平平渡过去,海匪骚扰又如何?让沿海百姓挺一挺,说不准他们抢了一次吃饱了,下一次觉得麻烦,又不再过来了呢?
三皇子睁大双眼,一张脸憋得通红,上一次宣德帝明明夸了他督战有功,今日怎么会突然反对开战了?
秦元君不由蹙眉,看向闷闷不乐的三皇子,在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
三皇子未免想得太简单。三个月前海宁府下显击退海匪,以弱胜强,赢得小胜,宣德帝龙心大悦,称赞三皇子督事有功,但是,上一次的称赞,是建立在大越耗损极低的情况之下。
已经大部分摸准宣德帝秦元君却知道,要让宣德帝硬起腰杆,倾其全力去全面出击,那完全是不可能之事。
能让宣德帝下狠心之事,除非是威胁到他自身安危和龙椅,否则,任何有可能血本无归,在后世招来无数骂名之事,他绝对不会动一根手指头。
简而言之,能否在最有利的情况下获得好处,是宣德帝考虑的要点。
幸好有几位老将军站出来为三皇子说话,否则以三皇子那副呼吸不匀的架势,真有可能会冲动说上几句惹怒宣德帝的话。
三皇子过后,终于轮到秦元君呈上科举后所行之事。
其实,在三位皇子当中,唯有他的任务最枯燥,编纂《仁宗实录》,即便编得再好,又能如何?仁宗早已仙去,将他编得英名盖世,朝廷上下不会有人相信,王方太监弄死一干臣子之事还历历在目,谁都不愿意再退回去,宣德帝再如何疑心,再如何背后耍阴谋诡计,他们也忍了;若秦元君将仁宗之事如实记载,却又堕了大越皇帝的名声,此事当真两难。
秦元君亲手将书卷呈上,然后慢慢退了下来。
翰林院学士冷汗涔涔,紧紧咬着下唇,眼里满是紧张。
秦元君一定要将仁宗皇帝驾崩的细节加进去,并且十分完美,完美得让人觉得不真切,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其中有问题,翰林学士不明白他做出此事的缘由,只好在旁看得干着急。
宣德帝以指腹摩挲着书页,一页一页认真细看,他的脸色很平淡,几乎看不清楚喜怒。
一时之间,金銮殿里寂静无声,众大臣们竟然开始放低呼吸之声,唯恐打搅高高在上的宣德帝。
翰林学士看着宣德帝奇怪的脸色,开始在心里打起了致仕腹稿。
秦元君从容不迫地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等待宣德帝阅览。
良久后,宣德帝发出一声叹息,他慢慢将书卷合上,无力地摆摆手,说道:“睿王将诸事阐明得条理分明,遣词造句为精心雕刻而成,必是花了大力气。”
翰林学士身子一松,终于喘上一口气,谁知他还没松快完,宣德帝突然做出一副孝子状,道:“睿王在书中所编写父皇亲临经筵典礼,教导朕为君之事,让朕倍加思念父皇……”
众臣皆被宣德帝这神来之笔弄懵了,良久后,才有人反应过来,跪下高呼万岁孝义,众人纷纷附和,宣德帝还没如何伤感,他们倒是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哭流涕。
秦元君心中无语,不知道宣德帝是否注意到书卷后最末仁宗的死因,他悄悄地打量宣德帝,发现他脸上并无异色。
莫非……宣德帝心中觉得,自己这样做,恰好对了他的胃口?
宣德帝这样的反应,恰恰证明,仁宗皇帝之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否则,他不会坦然接受这样完美的“解释”,并且不露异色。
众人的夸赞之声如潮水般袭来,有人称赞秦元君榜眼才,有人附和他忠孝两全,在这此起彼伏的赞美声中,宣德帝逐渐露出笑颜,秦元君却慢慢地低下头。
不,他不是为了讨好宣德帝,而是故意为之。他让后世有机会察觉到书中的不对,不管他未来是否有权力修改这一页,总之,他要给真相一个机会。
宣德帝将三位儿子留下用膳,秦元君实在放心不下温良辰,在席间,他不经意提了一句:“近儿驸马身子爽利许多,我和良辰都放心不少。”
宣德帝心中疑惑,顺着秦元君的话问及温良辰,秦元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