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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为什么?为什么?”
“现在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等你长大之后,自然就明白了。”
“真的吗?师父在近日内,生命真的会有危险吗?”
“这件事不要跟阿通姑娘说喔!她现在生病,需要好好照顾自己,尽快康复。痊愈之后,必须对未来做打算,要她找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城太郎……你告诉她,这是我说的。其他的事情,不要让她知道。”
“不要!不要!我要说!这种事我能够不告诉阿通姐吗?无论如何,师父您一定要跟我进去。”
“你真固执!”
武藏将他推开。
“但是……师父!”
城太郎哭起来:
“但是……但是……这样阿通姐太可怜了!如果我把今天的事告诉阿通姐,她的病情一定会更加恶化的。”
“所以才要你这么说啊!一般来说,武术修行期间,如果碰上对手,都是拼个你死我活。一定得克服艰难,动心忍性,将自己的百难抛到九霄云外,否则便无法达成修行……城太郎,如果你没办法越过这条路,就无法成为顶天立地的武者。”
“……”
武藏看到哭泣不停的城太郎,心一软,将他拥入怀中:
“武士随时都可能死,我死了之后,你再找位好师父。我还是不要去见阿通姑娘,直接离开比较好,等到她找到归宿之后,一定能了解武藏的这一番苦心……喂!围墙内灯还亮着,那是阿通姑娘的房间吗……阿通姑娘一定很寂寞,你赶快回去陪她吧!”
武藏说了一大堆,终于使城太郎稍加理解自己的苦衷了。虽然他仍然哭泣着,但是已慢慢能背对着武藏,表示他对此事已有所理解,不再闹情绪了。他虽然觉得阿通姐可怜,但也无法再强求师父,真是令他进退两难。童心未泯的他,又呜咽闹起别扭。
“那这样吧,师父!”
他出其不意地转身面对武藏,使出最后一招纠缠术:
“修行完了之后,一定要来见阿通姐哦!只要师父认为修行已经可以的时候,一定要来哦!”
“那时已经……”
“那是什么时候呢?”
“无法确定。”
“两年?”
“……”
“三年?”
“修行是永远无止境的。”
“这么说,您打算一辈子都不见阿通姐吗?”
“如果我天赋异禀,也许有达成的一天。如果我资质不好,可能一辈子都还是个迟钝的人。何况,我还有比武之约在身啊!即将面临死期的人怎么可以和前程似锦的年轻女子约定将来呢?”
宫本武藏 风之卷(72)
武藏不料自己会脱口而出。而城太郎对这点似乎还无法理解,他诧异道:
“所以……师父!您不需要约定什么,只要和阿通姐见个面就好了。”
他得意洋洋地反驳。
武藏和城太郎谈得越多越觉得自己矛盾、迷惘和痛苦。
“不能这样,阿通姑娘是年轻女子,而我武藏也是个年轻男子。跟你说实话,要是我见了阿通姑娘,看到她一哭,就拿她没办法了。一看到她的眼泪,我的决心会崩溃……”
他想起在柳生庄,看着阿通的身影离开的情景和今夜的情景雷同,只是武藏的内心却有极大不同的感受。
在花田桥以及柳生谷的时候,只是一心向往冲上青云,充满壮志和霸气地一味勇往直前,所以遇上女人的情感时,就会水火不容般地拒绝反抗。而现在的武藏,原有的野性已慢慢随着智能的增长磨炼,有了柔软的一面。
他开始懂得尊重生命。由于尊重生命,他也开始恐惧起来。他知道除了以剑维生之外,还有其他依靠种种维生的人。这样的人生视野,削减了他自我陶醉的自负心。从吉野身上,武藏看到了所谓“女人”的魅力,而且多少也了解“女人”所谓的感情。尤其面对的是阿通,他没有信心可以克服自己———而且自己也必须考虑到她的一生。
他默默看着抽噎的城太郎,问道:
“你懂了吗……”
城太郎本来一直用手肘捂着脸哭泣,一听到武藏的问话,立刻抬起头来。然而在他眼前的,只有霭雾弥漫的黑夜。
“啊!师父———”
城太郎一直追到围墙的尽头。
城太郎大声喊叫,但是他知道已经于事无补了。他将脸靠到墙上,“哇”的一声,痛哭失声。
“……”
他幼小的心灵一心一意地相信大人,现在竟然被大人所伤;而如果遵照大人的想法,即使理解其中的道理和原因,也仍觉得遗憾。
哭得没声音了,他开始抽噎耸肩,而且还打起嗝来。
此时———
大概是官邸的下女,不知从何处回来。在黑暗中她看到有个人影伫立在后门哭泣。她慢慢走近一看,问道:
“是城太郎吗?”
“你不是城太郎吗?”
随着第二次的问话,城太郎抬起头来:
“啊!阿通姐!”
“为什么哭呢?而且在这种地方?”
“阿通姐你病还没好,为什么跑到外面呢?”
“还问我为什么,你真叫人担心啊!你要离开也不跟我说一声,也没跟官邸的人打声招呼,就不知去向。你到底跑到哪里了……眼见天快黑了,你还不回来。我要关大门的时候,也没看到你的影子,让人多心急、多担心啊!”
“你是跑出来找我啊!”
“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睡得着吗?”
“真是个大傻瓜,自己的病都还没好呢!如果再发烧怎么办?赶快回房躺到床上休息。”
“先说说你为什么哭呢?”
“待会儿再说。”
“不,瞧你哭得这么伤心,告诉我什么事?”
“阿通姐,你先进去躺下来,我再说给你听。搞不好你明天又要呻吟半天,我可不管喔!”
“我马上进到房间躺下来,你先跟我讲一点……你去追泽庵大师了吧?”
“嗯……”
“你向泽庵大师问过武藏的去处了吗?”
“我讨厌那个没感情的和尚。”
“那么,你可知道武藏哥的去处?”
“嗯!”
“你已经知道了啊!”
“不要管这档事了,赶快进去躺下来。待会儿再说啦!”
“为什么要瞒我?如果你那么坏心眼,我就一直站在这里,不进去了。”
“哎呀!”
城太郎忍不住夺眶的眼泪,他皱皱眉,硬拉着阿通的手:
“你和师父两人,为什么都要让我为难呢……阿通姐,如果你不躺下用冷毛巾敷额头,我就不讲。进去吧!要不然,我扛也要把你押回床上。”
他一手抓住阿通的手,一手敲着后门,大声叫嚷:
“值班的!值班的!病人从病床跑到外面来了。赶快开门,要不然病人要着凉了!”
18
本位田又八心无旁骛地从五条一直跑到三年坡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可能也是喝了酒的关系,他的脸颊更为通红。
他来到一间颇为平常的旅馆。通过布满石子的山坡,再穿过肮脏的长屋门之后,来到菜园后的一间厢房。
“母亲!”
他探头入内。
“怎么又在睡午觉啊!”
他咋着舌头,自言自语。
来到井边,喘了口气,顺便清洗手脚。母亲仍未醒,她以手当枕头,正睡得鼾声大作。又八抱怨:
“简直像只懒猫,一有空就睡觉。”
看似熟睡的老母,听到又八的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睛。
“什么事啊?”
宫本武藏 风之卷(73)
说着,坐了起来。
“啊!原来你听到了?”
“你背地里唠叨老母什么呀?睡觉是我的养生之道啊!”
“养生倒好,只不过我稍为休息一下,你就严厉斥责说,年纪轻轻的怎么闲下来了,还不快利用闲暇搜寻线索。而你自己却在这里睡午觉,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哎!你就原谅我吧!我老太婆即使再硬朗,体力还是无法战胜年纪啊!而且那天晚上,我和你联手杀阿通未成以来,真是精疲力竭。再说,泽庵和尚那小子扭伤我的手腕,到现在还在痛呢!”
“我精神好的时候,你就疲惫;你有精神时,我的毅力却消失了。真是恶性循环!”
“我只不过休息一天而已,还没老到那么不中用呢!我说又八!最近可有阿通或武藏的消息?”
“就算我不去打听,也已是传言满天飞了。大概只有贪睡的你还不知道。”
“什么?传言满天飞?”
阿杉坐过来问道:
“到底是什么事?”
“武藏要和吉冈门第三度交手。”
“嗯!地点和时间呢?”
“青楼区的正门前立了一块布告牌,地点并未写详细,只写着一乘寺村。日期是明天破晓前。”
“又八!”
“什么事?”
“你是在青楼区的大门口看到布告牌的吗?”
“嗯!看布告牌的人群真是人山人海。”
“那你是大白天起就在那种地方游荡了吗?”
“哪有这回事?”
又八急忙挥手说道:
“我平常虽然喜欢喝些小酒,但早就脱胎换骨,现在正四处忙着打听武藏和阿通的消息。母亲这样误会我,真令人伤心。”
阿杉突然兴起怜悯之情:
“又八,别生气!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不要放在心上。我看得出你已经定下心来不再胡作非为了。我说武藏和吉冈众人的决斗就在明天破晓时分,这事决定得可真匆促呀!”
“从寅时下刻到拂晓时分,天应该还没亮。”
“你认识吉冈门的人?”
“嗯……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有什么事吗?”
“我要你带我到吉冈的四条武馆。马上就走,我们也得准备一下。”
上了年纪的人,有时候很不通人情。刚才自己还悠闲地睡午觉,现在看到别人歇息,就皱起眉头叫嚣:
“又八,快点啊!”
又八一点也没有准备出发的样子,他漫不经心说道:
“干吗这么慌张?又不是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