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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之。赵安仁为御史中丞,夷简以亲嫌,改起居舍人、同勾当通进司兼银台封驳事。使契丹,还,知制诰。两川饥,为安抚使,进龙图阁直学士,再迁刑部郎中、权知开封府。治严办有声,帝识姓名于屏风,将大用之。
仁宗即位,进右谏议大夫。雷允恭擅徙永定陵地,夷简与鲁宗道验治,允恭诛,以给事中参知政事,因请以祥符天书内之方中。真宗祔庙,太后欲具平生服玩如宫中,以银罩覆神主。夷简言:「此未足以报先帝。今天下之政在两宫,惟太后远奸邪,奖忠直,辅成圣德,所以报先帝者,宜莫若此也。」故事,郊祠毕,辅臣迁官,夷简与同列皆辞之,后为例。迁尚书礼部侍郎、修国史,进户部,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景灵宫使。玉清昭应宫灾,太后泣谓大臣曰:「先帝尊道奉天而为此,今何以称遗旨哉。」夷简意其将复营构也,乃推《洪范》灾异以谏,太后默然。因奏罢二府兼宫观使。进吏部,拜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史成,辞进官。
天圣末,加中书侍郎。章懿太后为顺容,薨,宫中未治丧,夷简朝奏事,因曰:「闻有宫嫔亡者。」太后矍然曰:「宰相亦预宫中事邪?」引帝偕起。有顷独出,曰:「卿何间我母子也?」夷简曰:「太后他日不欲全刘氏乎?」太后意稍解。有司希太后旨,言岁月葬未利。夷简请发哀成服,备仪仗葬之。
大内火,百官晨朝,而宫门不开。辅臣请对,帝御拱辰门,百官拜楼下,夷简独不拜。帝使人问其故,曰:「宫庭有变,群臣愿一望清光。」帝举帘见之,乃拜。诏以为修大内使。内成,进尚书右仆射兼门下侍郎,辞仆射,乃兼吏部尚书。
初,荆王子养禁中,既长,夷简请出之。太后欲留使从帝诵读,夷简曰:「上富春秋,所亲非儒学之臣,恐无益圣德。」即日命还邸中。太后崩,帝始亲政事,夷简手疏陈八事,曰:正朝纲,塞邪径,禁货赂,辨佞壬,绝女谒,疏近习,罢力役,节冗费。其劝帝语甚切。
帝始与夷简谋,以张耆、夏竦皆太后所任用者也,悉罢之,退告郭皇后。后曰:「夷简独不附太后邪?但多机巧、善应变耳。」由是夷简亦罢为武胜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陈州。及宣制,夷简方押班,闻唱名,大骇,不知其故。而夷简素厚内侍副都知阎文应,因使为中诇,久之,乃知事由皇后也。岁中而夷简复相。初,刘涣上疏请太后还政,太后怒,使投岭外,属太后疾革,夷简请留之。至是,涣以前疏自言,帝擢涣右正言,顾谓夷简:「向者枢密院亟欲投涣,赖卿以免。」夷简谢,因曰:「涣由疏外故敢言,大臣或及此,则太后必疑风旨自陛下,使子母不相安矣。」帝以夷简为忠。郭后以怒尚美人,批其颊,误伤帝颈。帝以爪痕示执政大臣,夷简以前罢相故,遂主废后议。仁宗疑之,夷简曰:「光武,汉之明主也,郭后止以怨怼坐废,况伤陛下颈乎?」夷简将废后,先敕有司,无得受台谏章奏。于是御史中丞孔道辅、右司谏范仲淹率台谏诣阁门请对,有旨令台谏诣中书,夷简乃贬出道辅等,后遂废。宗室子益众,为置大宗正纠率,增教授员。加右仆射,封申国公。
王曾与夷简数争事,不平,曾斥夷简纳赂市恩。夷简乞置对,帝问曾,曾语屈,于是二人皆罢。夷简以镇安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许州,徙天雄军。未几,以右仆射复入相,逾年,进位司空,辞不拜,徙许国公。时方饬兵备,以判枢密院事,而谏官田况言总判名太重,改兼枢密使。
契丹聚兵幽蓟,声言将入寇,议者请城洛阳。夷简谓:「契丹畏壮侮怯,遽城洛阳,亡以示威,景德之役,非乘舆济河,则契丹未易服也。宜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谋。」或曰:「此虚声尔,不若修洛阳。」夷简曰:「此子囊城郢计也。使契丹得渡河,虽高城深池,何可恃耶?」乃建北京。
未几,感风眩,诏拜司空、平章军国重事,疾稍间,命数日一至中书,裁决可否。夷简力辞,复降手诏曰:「古谓髭可疗疾,今翦以赐卿。」三年春,帝御延和殿召见,敕乘马至殿门,命内侍取兀子舆以前。夷简引避久之,诏给扶毋拜。乃授司徒、监修国史,军国大事与中书、枢密同议。固请老,以太尉致仕,朝朔望。既薨,帝见群臣,涕下,曰:「安得忧国忘身如夷简者!」赠太师、中书令,谥文靖。
自仁宗初立,太后临朝十余年,天下晏然,夷简之力为多。其后元昊反,四方久不用兵,师出数败;契丹乘之,遣使求关南地。颇赖夷简计画,选一时名臣报使契丹、经略西夏,二边以宁。然建募万胜军,杂市井小人,浮脆不任战斗。用宗室补环卫官,骤增奉赐,又加遗契丹岁缯金二十万,当时不深计之,其后费大而不可止。郭后废,孔道辅等伏阁进谏,而夷简谓伏阁非太平事,且逐道辅。其后范仲淹屡言事,献《百官图》论迁除之敝,夷简指为狂肆,斥于外。时论以此少之。
夷简当国柄最久,虽数为言者所诋,帝眷倚不衰。然所斥士,旋复收用,亦不终废。其于天下事,屈伸舒卷,动有操术。后配食仁宗庙,为世名相。始,王旦奇夷简,谓王曾曰:「君其善交之。」卒与曾并相。后曾家请御篆墓碑,帝因惨然思夷简,书「怀忠之碑」四字以赐之。有集二十卷。
子公绰、公弼、公著、公孺。公著自有传。
公绰字仲裕,荫补将作监丞、知陈留县。天圣中,为馆阁对读。召试,直集贤院,辞,改校理,迁太子中允。夷简罢相,复为直集贤院、同管勾国子监,出知郑州。尝问民疾苦,父老曰:「官籍民产,第赋役重轻,至不敢多畜牛,田畴久芜秽。」公绰为奏之,自是牛不入籍。还判吏部南曹,累迁太常博士、同判太常寺。请复太医局,及请设令、丞、府史如天官医师。钧容直假太常旌纛、羽籥,为优人戏,公绰执不可,遂罢之。纠察在京刑狱。虎翼卒刘庆告变,下吏案验,乃庆始谋,众不从,庆反诬众以邀赏。因言:「京师卫兵百万,不痛惩之,则众心摇。」遂斩庆以徇。迁尚书工部员外郎,为史馆修撰。
时夷简虽谢事,犹领国史,公绰辞修撰。夷简薨,还兵部员外郎,复为修撰。服除,复同判太常寺兼提举修祭器。公绰以郊庙祭器未完,制度多违礼,请悉更造。故事,荐新诸物,礼官议定乃荐,或后时陈败。公绰采《月令》诸书,以四时新物及所当荐者,配合为图。又以岁大、中、小祠凡六十一,禘祫二,祼献兴俯,玉帛尊彝,菁茆醓醢,钟石歌奏,集为《郊祀总仪》上之。又言:「古者,天地、宗庙、日月、五方、百神之祀,咸有尊罍,五齐三酒,分实其中,加明水、明酒,以达阴阳之气。今有司徒设尊罍,而酌用一尊,非礼神之意。宜按《周礼》实齐酒,取火于日,取水于月,因天地之洁气。」又言:「祖宗配郊,当正位,今侧乡之,非所以示尊严也。」初,谥诸后,皆系祖宗谥,而真宗五后独曰「庄」。公绰曰:「妇人从夫之谥,真宗谥章圣,而后曰'庄',非礼也,愿更为'章'。」多施行之。
历知制诰、龙图阁直学士、集贤殿修撰、知永兴军,改枢密直学士、知秦州。安远砦、古渭州诸羌来献地,公绰顾其属曰:「天下之大,岂利区落尺寸地以为广邪?」却之。弓箭手马多阙,公绰谕诸砦户为三等,凡十丁为社,至秋成,募出金帛市马,马少,则先后给之。祀明堂,迁刑部郎中,召为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岁余,愿罢府事,进翰林侍读学士、知审刑院兼判太常寺。
初,公绰在开封府,宰相庞籍外属道士赵清贶受赂,杖脊道死。至是,御史以为公绰受籍旨,杖杀清贶以灭口,左迁龙图阁学士、知徐州。方杖清贶时,实非公绰所临。顷之,公绰亦自辨,复侍读学士,徙河阳,留侍经筵。时久不雨,帝顾问:「何以致雨?」曰:「狱久不决,即有冤者,故多旱。」帝亲虑囚,已而大雨。迁右司郎中,未拜,卒。赠左谏议大夫。
公绰通敏有才,父执政时,多涉干请,喜名好进者趋之。尝漏泄除拜以市恩,时人比之窦申。
公弼字宝臣。赐进士出身,积迁直史馆、河北转运使。自宝元、庆历以来,宿师备边。既西北撤警,而将屯如故,民疲馈饷。公弼始通御河,漕粟实塞下,冶铁以助经费;移近边屯兵就食京东;增城卒,给板筑;蠲冗赋及民逋数百万。夷简之亡也,仁宗思之,问知公弼名,识于殿柱。至是,益材其为。擢都转运使,加龙图阁直学士、知瀛州,入权开封府。尝奏事退,帝目送之,谓宰相曰:「公弼甚似其父。」
改同群牧使,以枢密直学士知渭、延二州,徙成都府。其治尚宽,人疑少威断。营卒犯法当杖,捍不受,曰:「宁以剑死。」公弼曰:「杖者国法,剑汝自请。」杖而后斩之,军府肃然。英宗罢三司使蔡襄,召公弼代之。初,公弼在群牧时,帝居藩,得赐马颇劣,欲易不可。至是,帝谓曰:「卿曩岁不与朕马,是时固已知卿矣。蔡襄主计,诉讼不时决,故多留事。卿继其后,将何以处之?」公弼顿首谢,对曰:「襄勤于事,未尝有旷失,恐言之者妄耳。」帝以为长者。拜枢密副使。时言事者数与大臣异议去,公弼谏曰:「谏官、御史,为陛下耳目,执政为股肱。股肱耳目,必相为用,然后身安而元首尊。宜考言观事,视其所以而进退之。」彗出营室,帝忧之,同列请饬边备。公弼曰:「彗非小变,陛下宜侧身修德,以应天戒,臣恐患不在边也。」
神宗立,司马光劾内侍高居简,帝未决。公弼曰:「光与居简,势不两立。居简,内臣耳,而光中执法,愿陛下择其重者。」帝曰:「然则当奈何?」公弼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