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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的记忆力相当出色,所有当事人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但这对杰瑞米来说没用。他作完详尽的汇报后,才稍带说到几个他觉得不太重要的细节。
“除了这些,老爷,今天下午,有人还给我介绍了两个老头。
他们不停地向大家絮叨那畜牲,蛊。他们被这蛊折腾得神魂颠倒,老是在咖啡馆里拿这事去烦人。第一个还说,他知道谁躲在幕后。
我刚才见过他,我想,他准是脑子有问题。他以为蛊是他的邻居乔装打扮的,他说他的邻居是个疯子,是杀孩子的凶手……”
“这老头住哪儿? ”急于结束谈话的杰瑞米问道。
“伽玛里亚的西北方向,在巴布·埃尔·纳斯尔,靠近……”
“太远了,”英国侦探干脆地打断道,“另一个呢? ”
“是个烟鬼,老是钻在烟铺里。他说,他知道蛊住在哪儿。在街区东南方向的一条死胡同里。”
杰瑞米把放进嘴里的蜜枣又吐出来。
“离汇赛因清真寺不远? ”
“对,正是。”
英国人蹦了起来。
他想起阿齐姆和他的两个证人。那两个人说他们看见过蛊,其中一个是吸大麻的老烟鬼。而且那地方离秘密地道的方位应该不远。
“带我去找他,”他下令道,“快,情况紧急。”
他们在附近一家有名的烟铺后门堵住了老烟鬼。老头的双眼发红,发亮。当杰瑞米向他许诺了几张钞票作为交换后,他很乐意地就把两人带到那条死胡同口。
巷子里黑洞洞的,空无一人。
他们走着,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灯笼里一支细蜡烛,火苗随着提灯人的脚步节奏一颤一颤。
三个人不出声地走在一扇扇阿拉伯式的格栅下面,格栅把本来狭窄的巷子遮得更加阴暗。他们绕过空货摊,走过一连串迷宫般的通道,通道有时露天,有时封顶,有时是坍塌的近路。远远看去,他们就像是萤火虫在一座庞大的石头迷宫里寻找出路。
终于,他们结束了夜行军,来到一条两边都是废屋的死胡同口。
“就是这儿,”老头用阿拉伯语喃喃地说,“我可不呆在这儿,太危险了。”
埃及翻译为英国侦探作了翻译。
这时,老头抓住杰瑞米的袖子等着。
英国人叹了口气,从衣袋里抽出一张钞票递给他。老头刚想离开,杰瑞米抓住他的肩膀。
“哪所屋子? ”
翻译为两人通话。
“他说他不知道。”他告诉杰瑞米。
“既然如此,问他知不知道汇赛因清真寺和阿尔一阿扎尔大学在哪儿? ”
老头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伸出双臂向右边的两个方向一指。于是杰瑞米的搜查主要应该针对死胡同右边的那几所屋子。
“聊胜于无。”英国人嘀咕着把灯笼还给它的主人。
翻译立刻把老头儿说的话译给英国人。
“他说,你可以留着它,你如果要进里面去的话,就比他更需要这。”
老头儿说完已经走远了。
“你真的要到这些废屋里去找蛊吗?”翻译担心地问。
杰瑞米递过去许诺的几张钞票。
“你不必跟着我。你的旅行到此结束,我的朋友。”
侦探没磨蹭就掉转身钻进破壁残垣之间,一扇扇张着贪婪大嘴的门洞在等着他。
杰瑞米听到翻译匆忙离去的脚步声。
右翼第一所房子不可能通行,楼板坍塌下来,进不去。杰瑞米飞快地巡视了一下第二所房子,里面除了碎石块没有任何东西。第三所房子让他花了一番工夫,房子下面有个地窖,他小心翼翼地搜查了一遍。
在接下来的那所房子里面,很奇怪,找不到地窖的入口。他提着火光微弱的灯笼翻遍了每个角落,直到他在装着臭水的大木桶前停下。
他把灯笼放在地上,用劲全身力气去推木桶,木桶在地上滑动起来。
洞就在下面。
杰瑞米又提起灯笼,走下台阶,却又快步回到上头,尽可能地把装满水的桶推回到原来的位置,掩藏了入口,不让人看出他在里面。
到了下面,他不能错过土里的那个洞。这是新挖的。
是不是弗雷德里克斯·温斯路为了进他梦寐以求的古代秘密地道才自己挖了这个洞? 很有可能。温斯路是那种单枪匹马干的人,只会把他的发现告诉自己的亲属和未来的主顾。或许,他没来得及干完,是凯奥拉兹自己完成了这项工程。这样的话,一旦清除了考古学家,他不就可以确保自己有一个无人知晓的隐身处了吗?
杰瑞米弯下腰,举着灯笼的手伸进去,查看这条深不见底的泥肠子的深度。泥土湿润,有些地方还在滴水,垂着大量扭曲的根须,就像一只只干瘪的手。杰瑞米这时才明白阿齐姆的话……“我以为我活不成了! 我以为她逮住我了,可那其实是条树根,只是一条树根! ”
小个子埃及人的话音在地道里回响,恍恍惚惚,像幽灵一般。
“只是一条树根……”
杰瑞米跪在地上,头先伸进地道中。
他尽可能快地匍甸前进,警惕地听着每一个声响。不一会儿,他就呼吸急促,在烂泥和腐烂的植物中扑腾。
边提灯边爬很不方便,迫使他断断续续地向前,劲使得太大时,蜡烛的火苗差点儿就淹没在蜡烛液里。这时,他发现一只埋在土里的打火机。这是阿齐姆的打火机,他立刻认出来,他的前搭档很少吸烟,但打火机从不离他左右,他总是拿着它给别人点烟,这让他很骄傲。
在这儿可不能患有幽闭症,杰瑞米想道。他像蚯蚓一样在地底下蠕动,扭动身体的各个部位,在烂泥肠子里一寸寸前进。
杰瑞米终于到了地下室。
尘土扑鼻而来。
一站直身子,侦探就用右手抽出武器,把灯笼直直地举向前方。
黑暗蚕食周围的一切,削去了深深的角落,吞没两米之后的视野。
他走进一间大地下室,一种不安全感忽然变得更加强烈。
“别出声,”他自己告诫自己,“别到处乱走……小心点儿。
稳步前进……就这样……什么也别放过,注意后面没人跟着。”
他转过身检查了一番。
身后已经陷入黑暗,看不见任何标记。他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阿齐姆他找到了,只要顺着墙走就行……
杰瑞米前进了一步,忽然慌张地打开灯笼盖,吹灭了蜡烛。
熄灭的蜡烛芯冒出刺激的余烟,直冲鼻孔。
他刚发现一丝光线。
很微弱,一晃而过。但的确是一丝光线。
就从左边的走廊里射过来。
杰瑞米靠上前,屏住呼吸,不暴露自己。
走廊很短,通向一个小室,从他站的地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他放下灯笼,双手握紧考特枪,走到门槛前。
这个地方既脏又臭。
一张破桌子上,两团烛火在跳动。
桌子的后面有一堆动物死尸。蛆虫在里面蠕动。
有人用鼻子吸气的声音。
长而滞重的呼吸声。
杰瑞米举枪对准那个方向。
震惊之下,他整个身子动弹不得。
第四十七章
蛊就在那儿。
高大丑陋。光秃秃的脑袋在烛火下发亮,一只眼睛奇怪地大睁着,几乎要掉出眼眶,鼻子被疾病吞噬,没有脸颊,也没有嘴唇,整个牙床都露在外面。他身上裹着件长袍,颜色和他的皮肤一样深,一顶宽大的风帽拖在脑后。
他在玩。
蛊把九岁的乔治·凯奥拉兹抱在怀里。孩子睡着,一动不动,一部分身子光着。蛊握着他的一条手臂推一辆木头小火车。
他还在抽鼻子,一边抽,一边向后仰着头,吸着牙齿间的口水,他脸上没有皮肤,口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的举动就像是一头野兽在嗅着空气里的气味。
杰瑞米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他。
他那只没坏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然后又看着对准他的武器。这只眼睛转向另一件东西,就放在一只凳子上。
杰瑞米跟从他的目光。
那是一副长指套,指套不仅罩得住最后一节手指,而且比手指更长。指套由金属制成,指尖镶着骨制的爪子。
这就是长手指和动物指甲的秘密。它们全是市场里的金银匠制造出来的,只要肯花钱,开罗城里多的是金属和骨头。
杰瑞米明白,黑巨人正想操起他的武器。
恐惧之中,他的身体终于能动了。他向前迈出一步,手紧握枪把。
“嘘……”他发出声音,希望蛊放弃动手的念头。
他能意识得到火力武器的危险吗?
蛊抛下乔治·凯奥拉兹,孩子全身瘫倒在地。
“别动! ”杰瑞米喊道,一边喊,一边试图再靠近些。
蛊扑向凳子。
在最后的瞬间,杰瑞米没有开枪,孩子正处在子弹射程之内。
他向后一蹿,试图能背靠墙壁,在他和蛊之间拉开一段距离,找到足够平稳的地方进行瞄准。
他的肩膀撞在墙上。
他调整视野,却只来得及看见魔鬼阴森可怖的脸向蜡烛冲去。
把蜡烛吹灭。
第四十八章
纯粹的恐惧。
那种可追溯到人之初始的无能为力、如履薄冰的感觉。一种刻写在基因里,装在爬行动物大脑中的警报,它起源于人尚且惧怕夜行猛兽的时期,在那个时期,人类懂得黑暗之中隐藏着多少值得胆战心惊的危险。
杰瑞米就是被这种恐惧控制住了。
恐惧感来自心灵的远祖时期,就像是猎物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杰瑞米屏息等待。
在蜡烛熄灭的那一刻,蛊知道他站立的地方。得挪动位置。快。
杰瑞米向边上移动了一下臀部,他不无困难地让身体听从自己的命令。
鬼爪就在他面前劈空而下。
接着又是呼地一下。
到第三下时,鬼爪划破了侦探的前臂,他痛得大叫。
他摔倒在地,松开了手中的考特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