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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传-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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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千篇一律,如出一辙。

他们朝位于阿尔萨斯的美丽的孚日山脉行进,几乎接近了战线最东部的 瑞士边界。由于此处是一直最不活跃的战区,美国最高指挥部便认为这里是

缺乏经验的部队在固守阵地方面练兵的理想场所,也是为美国发动全面进攻 前的热身之地。前一年秋天,美军在孚日的战斗中首次受创,自那以后,不

少师团曾先后参加过这一带的战斗。

天黑后列车来到战线的末端——萨鲁亥斯镇。此镇坐落在一个山谷中, 周围是一条湍急的小河。8 月中旬,D 连到达的那天夜晚,河边高大的冷杉树

和一片片紫色的百里香使空气中充满芬芳。哈里还记得当地啤酒清冽可口。 翌日清晨,即 8 月 20 号,东边五六英里之外的天空上喷出一团团白色烟

雾,中间是一个移动的斑点。德军一架侦察机正遭到防空榴霰弹的射击,这

是首次出现的战争迹象,然市当时哈里已在进入山谷的途中。

3

杜鲁门上尉率领一支小分队去寻找配置火炮的阵地,小分队里的中士弗 雷德里克?鲍曼回忆说:“那个防区战斗不激烈,不过是让大家体验一下堑

壕战的滋味。”他们起先坐卡车,沿着蜿蜒的道路来到一座叫克鲁斯的风景 如画的小村落。然后在一个不会讲英语的法国军官的带领下,骑马朝长满冷

杉树的山上攀登,伐木者踩出的小径陡峭得像垂直的屋顶。这里的地形密苏 里人从未见过,山间有湍流的小溪、绿色苔藓足有一英尺多厚,到处是堆积

在一起的巨大花岗石,一切都荫蔽在高大粗糙的树干之下。敌军的火炮布置 在山对面。鲍曼回忆说,地势“呈 U 字型”,荒芜崎岖,好像就算双方不停

地开炮,谁也伤不着谁一根毫毛。

天空晴朗无云,气温温暖和煦,能见度极佳——这是孚日不多见的天气

——但人和马都完全掩蔽在树木之中。只是走到一处德国人能看见他们、无 遮拦的山脊时,法国军官才让他们把间距拉开,一次走过一个人。

他们在一片树林旁找到了布置火炮的地方,此处是一块高地,哈里估计 距山谷底部有 2000 英尺。他们记得他们吃的野餐有冷蚕豆、牛肉、硬饼干和

在路上采摘的一大餐具的野红山莓,最后还痛饮了一番法国军官带去的香槟 酒。

他们在树林里野营,花了几天的时间做准备工作。然后全连便拖着大炮 开始艰巨而长久的向上攀登。“这山的确陡得厉害。”哈里写道。一次一罐

猪油从火车上掉落,竟一口气掉到了山底。阴云朝山上压下来,给树木罩上 一层雾霭。此时不必担忧被发现,但哪怕是最轻微的声音在潮湿的空气中也

能传得很远。为了让炮轮子不出声,哈里命令给轮子裹上粗麻布,一些人认 为这办法傻得可笑。其实把一切装备拉到他们选好的阵地而付出的九牛二虎

之力最后都变得荒唐可笑,因为在阴云密布中等了几天后又遇上大雨,接着 连队接到命令,立即打包开拔。

上级命令哈里再向德军阵地推进一英里地,找好阵地后准备发射毒气弹 幕,故而他第一个任务是向敌军发射毒气。

夜幕降临后连队开拔,人、马和炮车冒着雨在泥泞的道路上艰苦地行进。 第二天下午抵达新阵地后雨依旧不停,人人都因缺觉而疲惫不堪,但又因终

于要投入实战射击而兴奋不已。目标是 4 英里之外的德军几组炮群。弹幕射 击将在夜间进行,用炮兵的行话来说,这叫“压制火力射击”,就是“抑制

敌人的活动能力”,而并不一定非要摧毁其阵地。

晚 8 点钟射击命令下达后,129 团的 4 个炮组一齐开炮。75 毫米炮的尖 锐啸声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D 连一共齐发了 500

次。二等兵利回忆说,“我 们不停地发射,痛快极了??直到把那边的人吵醒。”

炮声停止后,夜晚倏地一片寂静,唯有沙沙的雨声。此时全连应全速转 移,在德国人缓过劲来还击之前撤到新的阵地。应立即将马匹从后方牵过来,

把大炮拖走,但负责马匹的上士失踪了。这份工作是轮流做的,当晚轮到的 是格伦?伍尔德里奇上士,半个小时后他才牵着马匹出现。当时人人都想抢

时间,在黑暗中四处乱跑,忙作一团。士兵们惧怕德国人也发射毒气弹施加 报复,于是都戴上了防毒面具。有些人还慌乱地把面具往马嘴上扣。

德军第一排炮弹呼啸而来时,哈里正骑在一匹马上察看全连情况。一颗 炮弹在离他不到 15 英尺的地方轰然炸开,他的坐下马被击中——或脚底滑倒

——跌进一个弹坑里,压在哈里身上,使哈里动弹不得。待他被一个膀大腰 圆、叫卡克?豪斯霍尔德的中士从坑里拽出来时,嘴里几乎快没了气——豪

斯霍尔德记得他“大口大口吸气的样子就像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条鲇鱼”。同 时一半的马匹和两门大炮摸黑越过了一个小山丘,他们走错了方向还绝望地

陷入泥沼之中。接着,那位晦气的伍尔德里奇上士突然惊恐万状地高声叫喊, 说德国人已开始对他们“夹叉射击”,让大家快跑。

伍尔德里奇说罢自己先跑了,其他人追随而去,跑了多少无法断定。是 夜大雨滂沱,一片漆黑,加上四周一片混乱,谁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形。人人

都头戴面具,即使打个照面也不可能辨清对方面目。二等兵沃尔特?梅尼菲 后来说没跑的人只有杜鲁门上尉和另外三四个人。“我跑在了前头。”梅尼

菲承认说。维尔?利则认为除了伍尔德里奇,没有几个人逃离阵地。

总之,杜鲁门上尉没有动摇,他的呼吸恢复正常后,立即令人瞠目结舌 地破口大骂,因为他似乎一贯是一名颇为斯文和沉默寡言的军官。在哈里自

己的记忆中:“我爬起来后把他们三代祖宗都骂了。”他脸色铁青,惊悸不 已。

多年后,每逢在堪萨斯城团聚时,D 连的老兵们总是一边品着威士忌, 一边开心地拿那次第一次与敌人遭遇的经历相互揶揄取笑,他们称那是 D 连

的“溃逃战役”。但事发之时却丝毫没有喜剧色彩。

由于杜鲁门上尉的狠狠责骂和他在炮火中所树立的英勇气概的榜样,全 连将士终于又返回到阵地。两匹马死亡,另外两匹不得不用枪射死。大炮在

泥里已陷至车轴的深度,不可能靠人力拖出。哈里决定以后再想办法拖炮, 当即率领连队在倾盆大雨中摸黑撤回到阵地后方。

大约在凌晨 4 点钟,哈里吃了顿热饭回到自己的帐篷,浑身像散了架似 的,一口气睡了 12 个小时。

他丢了脸面,因而忧心忡忡地病倒了。然而他的上司马文?盖茨少校宽 慰他说新兵初上战场均表现欠佳,劝他不必介意。盖茨只是建议立即对伍尔

德里奇上士进行军法审判。哈里不忍心这样处置,便将伍尔德里奇降为二等 兵并调往另一个连。在未来的战斗中,伍尔德里奇表现得英勇出色。

哈里在一封信中对贝丝说,他直到那个可怕的晚上结束后的第二天才意 识到发生的一切。“别人都以为我不怕炮弹,其实他们不知我怕得连跑的勇

气都没了,实在是吓破了胆。”

由于在混战中没人伤亡,于是大家认定杜鲁门上尉——哈里上尉——不 仅在炮火下能临危不惧,而且还是个吉祥人物。当需要返回阵地去拖炮时,

全连人都自告奋勇地要求前往,尽管那是一项具有潜在危险的差使。此举大 大感动了哈里,他只派出了最低限度的人和马去执行这项任务。

9 月 3 日黎明,全团再次转移,人人都全副武装,戴着头盔,背着防毒 面具、毛毯,全部装备重达 70 磅,相当于一些人的一半体重。堪萨斯城格兰

德大道上挂着一幅招牌,上书“参加炮兵去骑马。”但此时为了在陡路上保 护马匹,人人都须步行,当官的也不例外。

哈里对秀美的山谷赞叹不已,是时正在收割于草和谷物,劳作的都是老 人和孩子,年迈的女人均披着丧服。”法国的男人的确都当兵了。”一个叫

杰伊?李的中尉写道,“免服兵役的唯有老弱病残者,但他们也得干活。” 两天后抵达瓦尼村,全团登上一辆列车北上。第二天夜晚,在摩泽尔河

畔的巴扬发生了一件把哈里吓得够戗的奇怪事情,尽量他没怎么道出他的恐 惧。到车站后,一个密苏里步兵师的中校告诉哈里让他的人马赶快下车,在

破晓前全部隐蔽起来。他说那一地区正遭到德国飞机的轰炸。哈里在黑暗中 发现站台旁横着两具死马的尸体。中校自我做了介绍,他叫贝内特?克拉克,

是选自密苏里州的众议院议长钱普?克拉克的儿子,而钱普?克拉克是约翰?杜 鲁门所拥戴的民主党员之一。克拉克中校说,他不愿见到哈里和他的属下也

遭到同那两匹马一样的命运。“我当时吓坏了。”哈里后来写道,“整个列 车由我负责,我责无旁贷。我只得让全连人把火炮弹药卸下车,在天亮前找

到藏身的地方。”于是人人都以玩命的速度把大炮、马匹和弹药从车上卸下 来拖进了一个松树林。然而早上的时光过去后并未见德国飞机的踪影,哈里

于是走回车站,看到克拉克正咧嘴冲着他笑。这是跟哈里开个玩笑,克拉克 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德国飞机。当哈里问及那两匹死马的缘由时,克拉克说

它们是被一个兽医用枪打死的。 克拉克的恶作剧似乎令哈里很开心,因为他的士兵痛快地享受到了他们

渴望的休整,还在河里泡了个澡。哈里和克拉克在未来的日子里过从甚密, 但在当时俩人谁也没有理由期待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黄昏时全团再度开始步行,走了一晚上和翌日全天。哈里在兜里的一个 日记本里记下了他们的行程:“9 月 10 日。晚上离开夸维勒。天下雨??9 月 11

日。晚 7 点 30 分离开鲍塞维。总是下雨,一片漆黑中走过南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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