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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说的话全部告诉了皇帝,皇帝说:“混沌蒙昧的年代实在长远呀,除非通神达理的人是很难跟他讲清这些道理的呀!”韩稚也因此而告退,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幸灵
晋幸灵者,豫章建昌人也,立性少言。与人群居,被人侵辱,而无愠色,邑里皆号为痴,父兄亦以为痴。常使守稻,有牛食稻,灵见而不驱,待牛去,乃整理其残乱者。父见而怒之,灵曰:“夫万物生天地之间,各得其意,牛方食禾,奈何驱之?”父愈怒曰:“即如汝言,复用理坏者何为?”灵曰:“此稻又得终其性矣。”时顺阳樊长宾为建昌令,发百姓作官船,令人作楫一双。灵作讫而未输,俄而被人窃。窃者心痛欲死,灵曰:“尔无窃吾楫子乎?”窃者不应,须臾甚痛。灵曰:“尔不以情告我者死。”窃者急,乃首应。灵于是以水饮之,病乃愈。船成,以数十人引一艘,不动。灵助之,船乃行。从此人皆畏之,或称其神。有龚仲儒女,病积年,气息才属,灵以水噀之,应时大愈。又吕猗母黄氏,痿庳一十余年,灵去黄氏数尺而坐,瞑目寂然,有顷,谓猗曰:“扶夫人起。”猗曰:“得疾累年,不可卒起。”灵曰:“试扶起。”于是两人扶以立,又令去扶人,即能自行,乃留水一器而饮之。高悝家内有鬼怪言语,器物自行,大以巫祝厌之,而不能绝。灵至门,见符甚多,曰:“以邪救邪,岂得已乎?”并使焚之,其鬼怪遂绝。从尔已后,百姓奔赴如云。灵救愈者,多不敢(明抄本敢作受)报谢。立性至柔,见人即先拜,辄自称名。凡草木之夭伤于山林者必起埋(明抄本起埋作理起)之,器物倾覆于途路者必举正之。(出《豫章记》)
【译文】
晋代有个叫幸灵的,是豫章建昌县人,生性寡言少语。与大家在一起时,被别人侮辱了也不生气,同村人都称他傻子,父亲和哥哥也认为他痴呆。家里人常常让他看守稻田,有牛吃稻子,他看见了也不驱赶,等牛走了之后,就去整理被践踏乱了的稻子。父亲见了很生气,幸灵却说:“万物生长于天地之间,各得其意,牛刚才吃庄稼,凭什么去赶它?”父亲愤怒地说:“即使像你说的那样,还用去整理被踏坏的稻子干啥?”幸灵说:“这踏坏的稻子也应该终其性命呀,怎么能见它们受伤而不管呢?”当时,顺阳人樊长宾是建昌县令,他征发百姓制作官船,命令每人做一双船桨。灵做完了后还没送交上去,很快就被人偷走了。偷的人心痛得要死,灵说:“你没偷我的桨吗?”偷的人没回答,顿时痛得更厉害了。灵说:“你不把实情告诉我,就会死的。”偷的人着急了,便点头承认。灵于是拿水来给他喝,他的病便好了。船造成后,用十个人拉一艘,船不动;灵伸手相助,船这才往前走。从此,别人都对他表示敬畏,有人称他是神仙。龚仲儒的女儿病了多年了,奄奄一息;灵拿水来喷她,结果立时大愈。吕猗的母亲黄氏,瘫痪了十多年了,灵在离黄氏几尺远处坐着,闭上两眼寂然无声,过了一会儿,对吕猗说:“把夫人扶起来。”吕猗说:“得病多年了,不能马上起来。”灵说:“试着扶起来看看。”于是两人扶她站起来了,灵又让扶她的人离开,于是便能自己走路,灵又给他们留下一杯水让病人喝。高悝家里有鬼怪说话,屋里的器物自己走路,他用巫术大加镇压也不见效。幸灵来到他门前看见有许多符,说:“以邪救邪,哪能根绝呢。”叫他把符统统烧了,家里的鬼怪便绝迹了。从那以后,百姓们便如云涌一般跑到幸灵家里求他,经他救愈的人多数都不敢报答致谢。幸灵生性特别柔顺和气,见到人就首先行礼,动辄自报姓名。凡有草木夭损受伤于山林的,他见了一定扶起或掩埋好;凡有器物翻倒于路途上的他见了一定去扶正它们。
赵逸
后魏崇义里有杜子休宅,地形显敞,门临御路。时有隐士赵逸者,云是晋武时人,晋朝旧事,多所记录。正光初,来至京师,见子休宅,叹息曰:“此是晋朝太康寺也。”时人未之信,问其由,答曰:“龙骧将军王浚平吴后,立此寺,本有三层浮图,用砖为之。”指子休园曰:“此是故处。”子休掘而验之,果得砖数万,并有石铭云:“晋太康六年,岁次乙巳,九月甲戌朔,八日辛巳,仪同三司襄阳侯王浚敬造。”时园中果菜丰蔚,林木扶疏,乃服逸言,号为圣人。子休遂拾宅为灵应寺,所得之砖,造三层浮图,好事者问晋朝京师何如今日,逸曰:“晋朝民少于今日,王侯帝宅与今日相似。”又云:“自永嘉以来,二百余年,建国称王者,十有六君,吾皆游其都鄙,目见其事。国灭之后,观其史书,皆非实录,莫不推过于人,引善自向。符生虽好勇嗜酒,亦仁而不杀,观其治典,未为凶暴。及详其史,天下之恶皆归焉。苻坚自是贤主,贼君取位,妄书生恶,凡诸史官,皆此类也。人皆贵远贱近,以为信然。当今之人,亦生愚死智,惑已甚矣。”问其故。逸曰:“生时中庸之人耳,及其死也,碑文墓志,莫不穷天地之大德,生民之能事。为君共尧舜连衡,为臣与伊尹等迹,牧民之官,浮虎慕其清尘,执法之吏,埋轮谢其梗直。所谓生为盗跖,死为夷齐,妄言伤正,华词损实。”当时作文之士,惭逸此言,步兵校尉李登问曰:“太尉府前砖浮图,形制甚古,未知何年所造。”逸云:“晋义熙十二年,刘裕伐姚泓军人听作。”汝南王闻而异之,因问何所服饵以致延年。逸云:“吾不闲养生,自然长寿。郭璞常为吾筮云,寿年五百岁,今始余半。”帝给步挽车一乘,游于市里,所经之处,多说旧迹,三年已后遁去,莫知所在。(出《洛阳伽蓝记》)
【译文】
后魏时,崇义里有一座杜子休的宅院,地形显耀敞亮,门前面临官道。当时有个叫赵逸的隐士,说是晋武帝时候的人,有关晋朝时代的旧事,他大部分都记得。后魏(即北魏)正光初年他来到京都,看见杜子休的宅院后叹息道:“这是晋朝当年的太康寺呀!”当时人们都不相信,问他原因,答道:“当年龙骧将军王浚平定吴国后,建立了这座寺,本来有三层佛塔,用砖砌的。”他指着子休的园子说:“这就是原来的地址。”子休掘土检验他说的话,果然挖得几万块砖,并有块石头上刻着铭文道:“晋太康六年,岁次乙巳,九月甲戌朔,八月辛巳,仪同三司襄阳侯王浚敬造。”当时园子里的果树和蔬菜长得丰茂旺盛,更有林木葱茏,人们便信服了赵逸的话,称他为圣人。杜子休也施舍出自己的宅院作为灵应寺,挖得的砖用来建造三层佛塔,好事的人问赵逸晋朝时的京都与现在对比到底怎么样,赵逸说“晋朝时居民比现在少,王侯们的宅第与现在相似。”又说:“自从永嘉年以来,二百余年间,建国称王者共有十六个君主,我都游历过京都的附近,亲眼看见其中的事情。每个国家兴亡之后,看看他们的史书,都不是据实记录,没有人不是将过失推卸给别人,把好事引到自己身上。苻生虽然好勇嗜酒。但也懂得仁政而不轻易杀人,看着治理国家的政策法律,并不敢凶暴。但在详细记载他的史书里天下所有的坏事都归在他身上。苻坚自然是贤明的君主,但他窃取君位,随意杜撰,枉加恶名,所有史官都是这种类型。人们都尊贵远的而贱视近的,以为史官的话都是真实的。当今之人也是以为活着的就愚蠢,死了的才是聪明人,实在是被迷惑得太厉害了。”有人问他为什么会是这样,赵逸说:“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尽管不过是中庸之辈而已,但在他死了以后,在他的碑文墓志里面,无不搜罗尽天地之间的大德和活着的人所能办到的好事。这个人是君主,则说他能与尧舜抗衡;这个人是大臣,就说他与伊尹有同等的政绩;凡是管理臣民的行政官员,就说他像浮虎一样令人慕其清尘;凡是执法的官员,就说他有埋轮大志令人称谢他的耿直。所谓活着时是大贼盗跖,死后就夸称为圣贤伯夷叔齐所有这些,统统是运用虚妄之言中伤正气,借助华丽辞令损害事实。”当时舞文弄墨的文士,个个愧闻赵逸的这一番言论,有个武官步兵校尉李登问道:“太尉府前砖砌的佛塔,形式甚为古老,不知是何年建造的。”赵逸说:“那是东晋义熙十二年时,刘裕讨伐姚泓的军人建造的。”汝南王听了赵逸上面的话以后,非常惊异,便问他服用了什么长生不老药,才使他如此长寿。赵逸说:“我不懂得什么善生之道,而是自然长寿。郭璞当年为我占卦说,我的寿长为五百年,现在开始还剩下一半。”皇帝给了他人力拉的车一辆,他周游市区,所到之处,大都能说出旧迹,三年之后,他隐遁而去,没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梁四公
梁天监中,有罣闯(上音携,下琛去)颥杰(上万,下杰)、麸黅(上蜀,下湍)、仉肾(上掌,下覩)四公谒武帝,帝见之甚悦,因命沈隐侯约作覆,将与百僚共射之。时太史适获一鼠,约匣而缄之以献。帝筮之遇蹇(艮下,坎上)之噬嗑(震下,离上)。帝占成,群臣受命献卦者八人,有命待成俱出,帝占决,置诸青蒲,申命闯公揲蓍,对曰:“圣人布卦,其象吉(明抄本吉作告)矣,依象辩物,何取异之,请从帝命卦。”时八月庚子日巳时,闯公奏请沈约举帝卦上一蓍以授臣,既撰占成,置于青蒲而退。读帝占曰:“先蹇后噬嗑是其时,内艮外坎是其象。坎为盗,其鼠也。居蹇之时,动其见嗑,其拘系矣。噬嗑六爻,四无咎,一利艰贞,非盗之事,上九荷校灭耳凶,是因盗获戾,必死鼠也。”群臣蹈舞呼万岁。帝自矜其中,颇有喜色。次读八臣占词,或辩于色,或推于气,或取于象,或演于爻,或依鸟兽龟龙,阴阳飞伏,其文虽玄远,然皆无中者。末启闯公占曰:“时日王相,必生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