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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车停稳之后,车夫跳下来,在车前支起垫脚的矮凳,袖手而立。有人掀开车帘,先下来一位年轻的女子,两位长者几十年见过的人多不胜数,如此让人眼前一亮又气度非凡的年轻人屈指可数。她手里还抱着一个和她眉眼相似的娃娃,小娃娃胖嘟嘟粉嫩嫩的,笑得露出光秃秃牙床,可爱极了。
两人无意识地跟着娃娃露出笑容,还没反应过来,车上又下来一位年轻的男子,身材修长,竟比她们俩还高不少,他走过去接住胖娃娃,一大一小两人气息相合,一看便是父女,那也就是说……他与那年轻女子居然是夫妻?
两位长者的心理活动没有表现出来,他们见多识广,虽说眼前这三人衣着并没有繁琐的花纹,料子也不是名贵的绸缎,可腰间的玉坠,发丝里的簪子俱是好料,光是胖娃娃手腕上的那串红珊瑚珠,就价格昂贵。
见没有人再下车,两人神色恭敬,试探地问先前下车的年轻女子:“贵客来我们村子,是有什么要事?”
她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下四周,回头对两人拱了拱手,笑道:“请问,这里可是古井村?”
两人对视一眼,回道:“正是。”
“听闻古井村有一棵千年银杏树……”
此言一出,村长两人不复之前的紧张,还露出几分笑容。千年银杏树是古井村的特征,树前还有名人提的字,慕名而来的人繁多,这两人看来也是为此而来。
两位长者恭敬地领两人去看千年银杏树,那位年轻女子对文人的题词很感兴趣,看了很久,年轻男子抱着娃娃一直跟随其后,两人偶尔交谈几句,倒是小娃娃很兴奋,一路上啊啊啊地说着谁也不懂的话,年轻男子笑着应着,父女俩一说一答,很是温馨。侍从们悄然无声跟在后面,但凡前面主家需要什么,立刻就有人送上。
看完了千年银杏树,时至正午,两人接受里正的邀请,去她家中歇歇脚,顺便用了一顿便饭。席间那女子自称是京城人氏,出门赏景游玩,听路旁有人提起古井村的银杏树,心血来潮来看一眼。
吃过午饭休息片刻,年轻女子吩咐侍从送礼物两位长者,以表谢意,之后就乘车离开了。
这一行人正是安汀等人。
坐上马车,驶出古井村之后,傅景不解地问安汀:“我们就这样离开?不问问官府怎么收税么?”一听就是没有经验的。
安汀一边逗着安翊,一边对傅景说:“里正是官府的下属,怎么会自曝其短?我本意是想来看看这里百姓的家境,去看银杏的路上,已经观察过了。”
傅景回想了一下,不是很确定地说:“这个村里的人,似乎过得不错……”
安汀点点头。
应该是托了四处来看银杏的游人的福,村民多了些额外的收入,然而,尽管如此,村子里能盖起瓦房的也不多,这对古井村这样的村子来说,不太合理。
在她记忆里,西川近年来连年丰收,一年两季的粮食收下来,交了朝廷规定的税之后还应该留有不少,扣除日常吃用,还应该留有不少。这里距离县城近,年轻女子手脚勤快的,在农闲时打份零工,也能赚些零用。
古井村的村民们忙忙碌碌,沿途不少人家喂了鸡鸭猪羊,门前门后留着菜地,照理说这么勤快的过日子,总有几家家境殷实,可实际上看来并不如想象中那般。
里正家倒是过得不错,席上有鸡有鱼,里正还送上了据说自家酿的粮食酒。只是,里正本人却不如她面相那么老实,她不敢到安汀两人面前造次,便旁敲侧击想从龙泉两人那里问出她的来历。若她没有听错,在得知她们一行来自京城之后,里正出门便派人去了县城。
之前派出探查的人报回来的信息也不尽人意,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行程,可要好好安排了。
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地行进,不到正午,西川县城的城门已经近在眼前。
第51章 西川县
安汀乘坐的马车在西川县的城门口被拦下了。
经过这么多县城,这还是头一次,坐在车里的她正纳闷,就听外面有人叫:“交过路费,马车一辆20文……”
闻声,连傅景也露出诧异的神色,倒不是觉得收得多而是就连京城庆州都没有城门卫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收钱。
车夫出声想说什么,刚说了句“怎么……”就被人打断了,随着急匆匆地脚步声走近,有个明显年长的声音笑道:“哎呀,这位老姐姐,这小家伙喝了点酒,脑子犯晕乎,得罪了啊得罪了,我替她给您赔个不是,慢走啊……”
年长的城门卫拖着年轻人离开了,安汀敏锐的听力还能听到她压低声音教训年轻人的声音:“……不省心,老娘就去解了个手,你就闯祸。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该拦谁不该拦谁心里有个谱!”
年轻城门卫不服气的反驳:“你看这车灰仆仆的……”
“啪”地一声,明显是年轻人的背上挨了一掌,年长者训斥她:“你再想想那车夫的打扮,看看那车轮上那新鲜玩意,咱们县哪个富贵人家有……”
两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远,安汀乘坐的马车也轧轧地进了西川县。
安汀挑开车帘向后看了看,城门口并没有排起交过路费的长队,挑着担子的老农,背着行囊的旅人……都未被阻拦就过了。难怪刚才一路行得没有停顿,反而只在城门口停了下。
在她们之后,又被拦住的,也是一辆马车,车夫正和城门卫辩论,最后还是无奈的付了过路费。
西川县是上等县,县城内道路修的宽阔平整,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颇多,一派繁荣景象。岚夏等人早先一步到了县里,预订下住处,又有人等在城门口,见马车一进城门,就在前面带路。
岚夏找的是一家客栈,古朴的招牌上黑底鎏金字“招福客栈”四个字格外显眼。
这家客栈前面的两层小楼是酒楼,供客栈里的客人用餐,后面离了一段距离,才是客房。既在城中,出行方便,又不受喧嚣骚扰,闹中取静。
除了普通的客房,还有几个清静的小院,面积不算大,可胜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书房、仆人房……样样都有。万一客人想要自己生火做饭,炖个补汤煎碗药,也完全可以。
客栈的宅子里大件的家具都有,但细处的摆件比如博古架上的古玩、墙壁上悬挂的画卷……等等很少有,难免会显得有些空当。岚夏带人先布置了一番,插瓶画卷摆饰虽说不多,但摆得恰到好处。
博古架上不过几样年节时分的瓷器木雕,算不上珍贵,墙壁上挂了两幅山水画,一副宁川云雾图,一副平湖洒金图,落款皆是“宁静致远”,出自安汀的笔下。
窗边的小桌上养着一盆水仙,莹白的花瓣嫩黄色的花蕊让整个屋子多了些新意,小花坛不过是最普通的雨过天青,衬得花色更加娇艳。
房间这么简单的布置一下,虽不能和家里相比,但也多了几分温馨。
出于外出就要尝当地美食的说法,明黛等人并未准备午饭,安汀两人抱着孩子下车歇了歇脚,随即去了前面的酒楼。
此时正值用饭的时间,酒楼上下坐满了人,跑堂的伙计一溜小跑,生意看来不错。安汀等人上了二楼,定好的雅间窗户正临街,街道上行人的说话声听得分明,甚至连隔壁房间的交谈也听得见。
上菜的等待过程中,安汀饶有兴趣地听隔壁两位南来北往的商人抱怨进出城的过路费。其中一位苦哈哈地抱怨:“……我从南跑到北,不知过了多少县,没有比这帮兔崽子要得更狠的,一辆马车20个铜子儿,进个城花了一小吊钱,她们怎么不去抢?!”
另一位劝她:“行了行了,快别说了,隔墙有耳,别怪我没提醒你。”
前一位还不甘心,嘟囔了句“上行下效”之类的话,声音还是低了下来。随后,她转移了话头,谈起天气。
酒楼上菜速度很快,这时节吃凉菜冰肚子,安汀点了几个炖锅,因已是冬天的缘故,炖锅里放了调味的茱萸,吃起来热乎乎的带着辣味,浑身暖洋洋。豆腐、野山菌等等炖得久了,香浓醇厚,格外的有滋味。
吃过午饭,回到住处,有位中年女子早已等在那里。她身着深蓝色的厚锻棉衣,鹿皮靴子,身材略胖,见安汀两人回来,顿时露出亲近的笑容,上前行礼道:“小的见过安大人,见过云嘉郡君。”
她直起身,继续笑道:“鄙姓黄,是知县手下的管事,前几日知县听闻两位贵客即将路过此地,天天盼望着能一聚。今日得知两位已经到了,本来要亲自来,只是事务繁忙,不得已只能派小的来送请帖,邀贵客们晚上至知味轩,尝尝本地有名的银杏宴。”
安汀接过请帖,翻开来看。
请帖是上等的陌凌纸,大红洒金的底色,其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酉时二刻于知味轩相候,望贤伉俪有暇赏光为盼”,墨色饱满不晕,用笔酣畅淋漓,字是模仿了安汀所用的楷书,又有平日里用惯草书而不由自主带出的随意,落款是卢寒。
她合上请帖,对黄管事笑道:“还请转告贵主人,我们会按时前往。”
黄管事脸上的笑容始终未下,听完此言,笑得更欢畅了,她躬身应了声是,随即便告辞,出门去了。
等她离开,岚夏上前禀告:“主人,少君,那位黄管事还送来了几样礼物,已经放进中厅。”
安汀进了中厅,一眼就望见那两个不大的红木盒。她和傅景坐下,明黛等人送上热茶,岚夏和人一起打开木箱。
一个盒子里装了对玉坠,岚夏看了眼,便说:“这是西川玉,虽不若羊脂玉名贵,但这对玉坠色泽清透水润,也是难得的珍品。”跟在安汀身边,她见得好东西太多,见到这种美玉,她丝毫也不觉得兴奋。
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块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