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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大部分,尽管不是全部,世界3客体,可以说它们被体现或物质地实现在一个或许多世界1的物质客体中。一幅伟大的图画可能只作为一个物质客体存在,尽管可能有一些优秀摹本或复制品。相比之下,《哈姆莱特》体现在包括《哈姆莱特》一种版本的所有那些物质的书籍中;换一种方式,它也体现或物质表现在一个剧团的每一次演出中,与此相似,一部交响曲可用迥异的方式体现或物质表现。有作曲家的手稿;有印刷的乐谱;有实际演奏;有这些演奏的唱片或磁带的物质形式的录音。但是也有在一些音乐家的大脑中的记忆印迹:这些也是体现,而且它们尤其重要。如果想这样说,那么可以说世界3客体是抽象客体,它的物质表现是具体客体。
Ⅱ
我的许多哲学界朋友,尤其是唯物主义者或物理主义者,都强烈反对这一切。他们说,我的说法严重地令人误解。他们断言只有一个世界:物质客体的世界。这是唯一存在的或实在的世界:其他一切都是虚构的。他们说只存在具体客体,例如唱片或磁带或演奏,或在我们大脑中的记忆印迹。他们否认抽象客体:这些并不存在。他们说,在谈论世界3客体时,我犯了实体化的错误;在英语中它意味着我把不存在的幽灵或虚构的事物理解为物质或物。
Ⅲ
我把阐明我在谈论世界3客体,例如一部交响曲或一个科学猜想或理论时意味着什么看作我这次谈话的主要任务。因此我想向你们解释一下我的哲学界朋友和对手们,一元论者及二元论者们,对我的关于世界3客体的观点提出的强烈的异议。让我首先解释一下一位唯物主义者或物理主义者会说的话:坚持认为只有一个世界,物质客体的世界,即我所称的世界1的一元论者。
唯物主义者或物理主义者似乎会说,我所称的世界3客体可以而且应当以如下方式分析和归结为物质客体。他会说一部交响曲——比如说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并不存在。确实存在的是我称之为它的体现或物质表现的那些物质事物:《第五交响曲》的种种不同的演奏、唱片、磁带和乐谱。但是,物理主义者会说,最重要的体现是在人们大脑中的记忆痕迹,或所谓“印迹”;不仅是交响曲的原作曲家的或记住整部作品的专家的记忆痕迹,而且是只会辨认出一个或另一个有特色的段落的更普通的人的记忆痕迹;还有这样一些人的记忆痕迹,由于其大脑受到的限制,他们往往说出这样的话:“我想我记得这段乐曲:它是《第五交响曲》,对吧?”我们可以设想,这样做出反应的人在大脑上写入了某些记忆痕迹。这些记忆痕迹可以使他们谈到《第五交响曲》。记忆痕迹或印迹和语言行为是物质的:它们确实存在。但《第五交响曲》的本身却并不存在;尽管无可否认,我们常常以这样的方式使用语言——我们仿佛它是存在的事物之一那样谈到它。
Ⅳ
简言之,这是唯物主义的一元论者或物理主义者的主张。二元论者,即承认世界1和世界2都实在的人,会接受一元论者所说的几乎一切。但是他会补充说,一元论者忽略了主要的东西:聆听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伟大经历。二元论者会承认,这种经历以某种方式依赖于我们大脑中的一系列事件:如果这些大脑事件受到当头一击或麻醉剂的干扰,这种经历就停止存在。但是使人走几英里路去聆听音乐会,买他也许勉强买得起的座位的,不是大脑事件,而主要是有意识的经历,也许还有无意识的经历,例如他对于听到美妙的、令人兴奋的声音的期待。
因此,二元论者会欣然接受一元论者关于大脑事件和大脑中的记忆印迹的话,但他会指出,一元论者强调这就是存在的一切,是完全错误的。实际上,二无论者会指出,一元论者忽视了最重要的事情:我们的有意识经历的世界2,没有它,世界1就会是无生命的、无意义的废物的世界。
当然,除这里描述的两种观点外——一方面是唯物主义或物理主义一元论,另一方面是二元论——还有其他宇宙观。(尤其是贝克莱的经验一元论。)然而,我将把我的批评性讨论局限于我刚才简洁概述的那两种观点:局限于唯物主义或物理主义,因为杰出的哲学家们广泛持有这种观点;并局限于二无论,因为我认为它是常识性的观点。我不佯称能驳倒这两种观点,但我可以向它们提出挑战。
Ⅴ
作为多元论者,我必须向唯物主义一元论者和二元论者讲些什么呢?首先,像二元论者一样,我准备同意唯物主义一元论者说的许多话。实际上,除去他否认经历的世界2和否认诸如《第五交响曲》之类抽象客体的世界3外,我同意他所说的一切。与此相似,除去他关于应把《第五交响曲》与我们聆听它或记忆它的经历相等同的含蓄信念之外,我同意二元论者所说的一切。
我将首先谈一谈这个事实——或者在我看来的事实——有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较好和较差的演奏;较好和较差的现场演奏、较好和较差的唱片、较好和较差的磁带。
如果这是事实,而且我认为这是事实,那么它给唯物主义的一元论者造成了真正的困难。如果可以把拙劣的演奏简单地与偏离了贝多芬原乐谱的演奏相等同,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困难了。然而,十分可能一场最出色的演奏零零落落地有点小错,而更笨拙的演奏却处处与乐谱一致。此外,我们可以把自己局限于比较技术上没有失误的演奏和其他体现:仍然会有较出色和不太出色的演奏。我不知道唯物主义者甚至二元论者会如何解释客观上存在较好的和较差的演奏。我认为,唯物主义者或二元论者只能提出,对于较多的人,或者也许是较多的音乐家做出赞许反应的表演,我们称之为较出色;这种赞许反应或者通过“语言行为”(就唯物主义者而言),或者通过真正的欣赏(就二元论者而言)。换言之,唯物主义一元论者和二元论者都会不得不说类似这样的话:“表演很出色,因为人们欣赏它——或至少说他们欣赏它。”一元论者和二元论者都不会说:“这是精彩的演奏,因此许多人欣赏它,深深为之感动。”他们更不会说:“这是一场出色的演奏,但是没有什么人赏识它。”然而我认为,人们可以说这种话,它很可能是真实的。这样判断的演奏是我的术语所说的世界3客体——当然,是被体现的或被物质表现的客体——它可以被判断为世界3客体。
Ⅵ
我们对世界3客体的讨论把我们带到下面的问题:是否在它只是记录了观察一件作品的具体化的人或人们的主观反应或欣赏的意义上,对这件艺术作品的批评性评价必然是主观的?或者是否一件艺术作品本身——作为客体——可以是伟大的或惊人的?十分清楚,后面一种观点,客观主义观点,与存在世界3,存在世界3客体的观点密切相关。
很可能是这种情况,世界3客体和伟大的艺术作品是存在的,同时我们却没有一个客观尺度以衡量其伟大。供我们使用的唯一尺度也许确实是某些人对于艺术作品的主观反应。但是这可以与一件艺术作品客观上伟大的命题完全相容。人们会像磁场中的铁屑一样被利用:他们的反应会使艺术作品的客观质量成为可见的。我认为,这是真实的情况,公众的反应仅仅是艺术作品质量的指示器而已——而且不总是非常可靠的指示器。
关于美学问题我不想多说,但是我想十分清楚地阐明这特定的一点。
我认为,存在人类心灵产物的世界3,我将试图表明,世界3客体可能在十分清楚的意义上不是虚构的,而是十分实在的:它们可能是实在的,因为它们可能对我们、对我们的世界2经历,甚至对我们的世界1物质客体有影响。一首交响曲或另一件艺术作品可能是这样的世界3客体的例子;一首交响曲可能是伟大的交响曲。这样说可能意味着它在客观上是伟大的,即使我们可能没有客观尺度作依据,而只有某些人的主观反应。因此我们不可由缺乏客观标准而得出被评价的作品的主观性或者它的优劣的主观性的结论。
相比之下,唯物主义一元论者和二元论者都一定会说,一件艺术作品毫无客观性可言。如果唯物主义一元论者甚至二元论者是正确的——如果宇宙只由具体的物质的世界1客体或只由世界1客体和具体的世界2经历构成,而不是由诸如伟大书籍或者伟大理论或者伟大的交响曲之类的抽象客体构成——那么关于这些客体的一切谈论就一定是虚构的。关于一首伟大的交响曲或者关于一场伟大的演奏的谈论就会不得不被解释为隐喻的谈论。因此,如果我们说:“这是一首伟大的交响曲”,我们就不会意味着有一首交响曲,它是伟大的,如果我们运气不错,这个客观事实可由某些人的主观反应所确定;相反,我们的谈论仅仅会意味着人们以某种典型方式对某些物质的世界1客体,例如一场音乐演奏,主观地做出反应。
这正仿佛“这里有一个强磁场”的陈述会不得不被当作隐喻;不当作关于客观物质实体——磁场——的谈论,而只当作关于倘若在这个区域撒铁屑的话这些铁屑的行为的谈论。
这种观点确实被一些杰出的哲学家所采用,甚至对可观察到的物质客体也采用了这种观点。因此,一个物质客体常常不是被哲学家们解释为客观物质实体,而是被解释为激起人们的“感觉恒久的可能性”。
这是完全值得尊重的哲学观点。我由于种种原因恰巧认为它是错误的。也就是说,我是关于物质世界1的实在论者。与此相似,我是关于世界2,经历世界的实在论者。而且我是关于世界3的实在论者——由抽象客体,例如语言、科学猜想或理论和艺术作品所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