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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可能性必然导致对供选择的决定进行选择,选择自由的增加和更多的自由。
因此,两种解释是根本不同的。第一种解释是悲观主义的:限制自由。第二种解释是乐观主义的:扩大自由。当然,两者都是过于简化,但两者都可被看作十分接近真理。我们能够断言其中之一是更好的解释吗?
我认为我们能够断言。竞争社会的巨大成功及它所导致的自由的极其扩大只能由乐观主义解释来说明。这是更好的解释。它更接近真理,它解释了更多的东西。
如果情况如此,那么个体的积极性,来自内部的压力,对新的可能性、新的自由的寻求,试图实现这些可能性的活动,比起来自外部的选择压力更有效力,因为来自外部的选择压力导致较弱个体的消灭,导致对自由的剥夺,包括对最强者的自由的剥夺。
在整个这些谈论中,我都把人口增长所造成的压力看作理所当然的事情。
现在,解释达尔文的通过自然选择而进化的理论的问题在我看来很像解释马尔萨斯理论的问题。
旧的、悲观主义的、仍被接受的观点是这样的:有机体在适应中所充当的角色纯粹是被动的。它们构成了十分异质的个体群,生存斗争,竞争,通过消灭其他个体而从中选择(总的看来)最适应的个体。选择压力来自外部。
人们通常非常强调这样的事实,一切进化现象,尤其是适应现象,只能联系来自外部的选择压力去解释。没有任何东西被认为来自内部,除去(基因库的)突变。
我的新的乐观主义解释(如柏格森'Bergson'那样)强调一切生物的主动性。一切有机体都一心想着解决问题。它们的首要问题是生存。但是有在最多种多样的情况中出现的无数个具体问题。最重要的问题之一是寻求更好的生活条件:寻求更大的自由;寻求更美好的世界。
按照这种乐观主义的解释,在很早的阶段正是通过自然选择和(我们可以认为)通过外部选择压力产生了强大的内部选择压力;有机体对它们的环境施加的选择压力。这个选择压力表现为我们可解释为寻求新的生态学生态位的一种行为。它有时甚至是构建一种新的生态学生态位。
这种来自内部的压力导致了对生态位的选择;即,导致了可被看作对生活方式和环境的选择的行为方式。必须认为这包括了朋友选择,共生现象,首先,从生物学观点看也许是最重要的,是配偶的选择;以及对某些食物的偏爱,尤其是阳光。
因此我们有内部选择压力;乐观主义的解释把这种来自内部的选择压力看作至少和来自外部的选择压力同样重要:有机体寻求新的生态位,甚至本身没有产生任何有机的变化;它们后来作为外部选择压力,它们主动选择的生态位的选择压力的结果而发生突变。
我们可以说,有一种来自内部和来自外部的选择压力间相互作用的循环,更确切说是一种螺旋。两种解释对其做出不同回答的问题是:这个循环或螺旋中哪一环是主动的,哪一环是被动的?旧的理论认为来自外部的选择压力是主动的;新的理论认为来自内部的选择压力是主动的:是有机体进行选择,它是主动的。可以说两种解释都是观念形态,对于同样客观内容的观念形态的解释。但是我们会问:在这种解释中有一种比另一种作出了更好的说明吗?
我认为有。我要简洁地把它描述为生命对于它的无生命环境的胜利。基本事实如下:我们大都这样认为——当然是假定地认为——曾经有一个原生殖细胞,一切生命都由它逐渐发展而来。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生物学,这一点由下面的假设得到最好的解释,即大自然用一把极残酷的錾子对生命产生影响,这把錾子雕凿出令我们惊讶的每一个活的适应物。
然而,我们可以指明与这个观点相悖的一个事实:原生殖细胞仍然活着。我们都是原生殖细胞。这不是想象,也不是隐喻,而是原原本本的实情。
我只想很简短地解释这一点。对于细胞有三种可能性;第一种是死亡,第二种是细胞分裂;第三种是融合:结合,与另一个细胞的融合,这几乎总是导致分裂。分裂和结合都不意味着死亡:它是一个生殖过程,从一个活细胞到两个实际上相同的活细胞的变化。它们都是原细胞的活的延续。原生殖细胞在几百万年前就产生了,原生殖细胞以成百亿亿个细胞的形式生存下来。它在所有现在活着的细胞中每个单个细胞中继续生存。一切生命,一切曾生活过的事物和现今活着的事物,都是原生殖细胞分裂的结果。因此一切生命由原生殖细胞组成,而原生殖细胞仍然活着。这些问题没有生物学家能够反驳,没有生物学家会反驳。在某种意义上,我现在和三十年前是同一个人,即使我目前的躯体中没有一个原子在当时的躯体中存在,在与此十分相似的意义上(基因同一),我们都是原生殖细胞[We areall the primordial cell]。
取代用“牙齿与利爪”攻击我们的环境的画面,我看到了一个微小生物成功地生存了几百万年、成功地征服并改善了它的世界的这样一种环境。因此,如果生命与环境间存在着斗争,那么生命取得了胜利。我相信,这种有些修改了的达尔文主义概念导致了与旧的观念形态的观点完全不同的观点,即导致了这样的观点,我们所居住的世界由于生命的活动及它对更美好的世界的寻求而越来越适合于生命,越来越有利于生命。
但是谁想承认这一点呢?今天,人人都相信世界的和“社会的”充满恶意的有说服力的神话;正如从前在德国和奥地利人人都相信海德格尔[Heidegger」,相信希特勒[Hitler],相信战争一样。但是对恶意的错误信念本身就是恶意的:它使年轻人感到沮丧,把它们引入歧途,把他们引向怀疑,引向绝望,甚至引向暴力。尽管这种错误信念本质上是政治上的,但旧的对达尔文主义的解释仍对它起了促进作用。
一个很重要的命题构成了悲观主义观念形态的一部分,即,生命对环境的适应和成百万年来的所有这些(在我看来是极好的)生命的发明——现在我们尚不能在实验室中重新创造出来——根本不是发明,而是纯粹偶然的产物。人们断言,生命未发明任何事物,它完全是纯粹偶然突变的和自然选择的机制;生命的内部压力不过是自我复制而已。其他的一切都是通过我们彼此间的斗争和与自然的斗争,实际上是盲目的斗争,而发生的。把日光用作食物之类的事情(在我看来,这些是极好的事情)是偶然的结果。
我坚持认为这又只是一种观念形态,实际上是旧的观念形态的一部分。顺便说一下,自私基因的神话(因为基因只能凭借合作来起作用和生存)和复苏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就属于这种观念形态,这种社会达尔文主义当前被描述为崭新的和朴素的决定论的“社会生物学”。
现在我想整理一下这两种观念形态的要点。
1.旧:来自外部的选择压力凭借消灭而起作用:它消灭生命。因此环境对环境充满敌意。
新:来自内部的主动的选择压力构成了对更好的环境、对更好的生态学生态位、对更美好的世界的寻求。它在最高的程度上有利于生命。生命为了生活而改善环境,它使环境更有利于生命(对人更友善)。
2.旧:有机体完全是被动的,但被主动地选择。
新:有机体是主动的:它们永恒地一心想着解决问题。生命在于解决问题。解决办法常常是对新的生态学生态位的选择或建构。有机体不但是主动的,而且它们的主动性不断增长。(否认人的主动性的企图——如决定论者所做的那样——是自相矛盾的,尤其对于我们批评的心理活动来说是自相矛盾的。)
如果动物生命始于大海——如我们可能认为的那样——那么它的环境在许多方面是相当一致的。然而动物(除昆虫外)在上陆地前却发展为种种脊椎动物。环境同样有利于生命,比较一致,但是生命本身却变化为无法预见的许多不同形式。
3.旧:突变是纯粹偶然性的问题。
新:是的;但是有机体在不断发明改善生命的美妙的事物。自然、进化和有机体都是有创造力的。它们作为发明者以与我们同样的方式工作:运用试错法。
4.旧:我们生活在通过残酷消灭的进化而改变的充满敌意的环境中。
新:最初的细胞在成百万年后仍然活着,现在甚至生活在成百亿亿个复制品中。目光所见,处处皆是。它把我们的地球变成了花园,用绿色植物改变了我们的大气层。它创造了我们的眼睛,让它们看到了蓝天和繁星。它做得非常出色。
Ⅴ
现在我把话题转到世界2。
有机体及其环境的改进与动物的意识的扩展和改进相联系。解决问题,发明,决不是完全有意识的行为。它总是凭借试错法得到的:凭借检验和消除错误;那意味着,通过有机体与它的世界,它的环境的相互作用。在这种相互作用的过程中意识有时介入。意识,世界2,自始可能是评价的和辨别的意识,解决问题的意识。我曾这样谈论过物质世界1的生物部分,即一切有机体都是解决问题者。我关于世界2的基本假设是,世界1的生物部分的这种解决问题的活动导致世界2即意识世界的出现。但我这样说并不意味着意识一直解决问题,如我对有机体所断言的那样。与此相反。有机体日日夜夜一心想着解决问题,但是意识却不仅仅关心解决问题,尽管这是它最重要的生物学功能。我的假设是,意识的最初任务是预见解决问题的成败,以愉快与痛苦的形式向有机体发出信号,说明它走上了解决问题的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