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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克和盖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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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赶车的伯伯自己也觉得奇怪。“上星期我们还运粮食上这儿来的:面粉啦、洋葱啦、马铃薯啦。所有的人都在这里:队员是八个人,队长是第九个,连看守老伯伯一共是十个……这可用不着担心!难道他们还会被狼吃掉……你们等一下,我到看守老伯伯的屋里去看看。”
  于是,赶车的伯伯丢下羊皮袄,大踏步地跨过雪堆,向最外边的那所小屋走去。
  一会儿他回来了。
  “屋里没有人,炉子倒是热的。那位看守老伯伯还在这儿,看来他是出外打猎去了。唔,晚上他一回来就能把一切告诉你们了。”
   “可是他又能告诉我们什么!”妈妈叹了口气。 “我自己也看得出,这儿早已没有人了。”
  “他会告诉你们一些什么我可不知道了,”赶车的伯伯答道,“他既然是看守人,总会告诉你们一些消息。”
  他们费力地把雪橇驶近看守老伯伯屋子的台阶前,有一条狭窄的小路从那儿通到树林里去。
  他们走到穿堂里,在一些铁铲、扫帚,斧头和棍子旁边走过,又在一张冻硬了的,挂在铁钩上的熊皮旁边走过,然后走到屋里。赶车的伯伯跟着他们把东西搬了进来。
  小屋子里很暖和。赶车的伯伯到外面去喂马,妈妈默默地给大受惊吓的孩子们脱去了外衣。
  “到爸爸这里来,到爸爸这里来,现在到了这儿他却走了!”
  妈妈在一条长凳上坐了下来,苦苦地想。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站里没有了人?现在又怎么办呢?乘车子回去吗?她身边的钱刚刚只够付给那个赶车的伯伯。那就是说,要等那位看守老伯伯回来。再过三个钟头赶车的伯伯就要回去了,如果那位看守老伯伯不是很快就回来呢?那时候又怎么办?你得明白,从这里到最近的火车站和电报局差不多有一百公里呐!
  赶车的伯伯进来了,他向四面看一下,用鼻子嗅了嗅,走近了炉子,打开了炉门。
  “看守老伯伯到晚上会回来的,”他安慰他们说, “这儿炉子里还放着一钵卷心菜汤哩。如果他出外很久,他就会把汤钵移到冷地方的……随你们怎么办好了,”赶车的伯伯出了一个主意, “事情既然这样,我也不是一根无情的木头,我可以不要钱把你们送回车站去。”
  “不,”妈妈推却说,“我们回到车站也是没有办法的。”
  他们在炉子上放好茶壶,浸暖了腊肠,吃喝起来。接着,当妈妈检点东西的时候,丘克和盖克就开始爬到暖和的炕上去。这儿散发出桦树帚、热烘烘的绵羊皮和松木刨花的气味。因为心绪恶劣的妈妈不做声,所以丘克和盖克也就不做声。可是很长久地不做声是不行的,由于没有事情做,丘克和盖克很快就睡熟了。
  他们没有听见赶车的伯伯怎么离开,也没有听见妈妈怎样爬上炕来和他们并排躺下。他们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是一片漆黑。大家都是一下子醒过来的,因为门阶上传来了脚步声,接着穿堂里发出了哄响——大概是铁铲跌倒了。房门开了,看守老伯伯手里拿着一盏风灯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狗。他从肩上卸下猎枪,把一只打死的野兔丢在长凳上面,然后把灯举向暖炕问道:
  “这儿来了些什么样的客人啊?”
  “我是这儿地质勘探队队长薛辽金的妻子,”妈妈从暖炕上跳下来说, “这是他的孩子,如果你需要,这儿还有证件。”
  “他们就是证件:坐在暖炕上的这一对,”看守老伯伯喃喃地说,一面用灯照着丘克和盖克惊恐的脸。 “多像他们的爸爸啊——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尤其是这个小胖子。”他用手指把丘克戳了一下。
  丘克和盖克都生了气:丘克是因为人家叫他小胖子;盖克呢,却是因为他一向认为自己比丘克更像爸爸。
   “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上这儿来?”看守老伯伯望着妈妈问道,“并没有叫你们上这儿来呀。”
  “怎么没有叫我们来?是谁叫我们不要上这儿来?”
  “就是没有叫你们来。是我亲自替薛辽金队长上电报局发出的电报。那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我队暂去大森林,缓两星期来。’薛辽金队长既然写过‘缓来’,那就是必须缓来,而你们却自作主张了。”
   “什么样的电报?”妈妈问道。“我们什么电报也没有收到过。”于是,妈妈好像寻求支持似的,迷惑地向丘克和盖克望了一下。
  在妈妈的注视下,丘克和盖克相互恐惧地瞪着眼睛,急急退到暖炕里边去。
  “孩子们,”妈妈怀疑地看着两个小宝贝问道,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收到过什么电报吗?”
  暖炕上开始发出干燥的刨花和桦树帚的沙沙声。但是没有一声回答。
  “回答我呀,淘气的家伙!”妈妈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一定收到了电报,可是没有把它交给我是不是?”
  又过去了几秒钟,然后从暖炕上发出了均匀而又和谐的号哭。丘克发出了又低又单调的哭声,盖克呢,却发出了比较尖细的、颤抖的哭声。
  “真要命!”妈妈叫道,“真要把我送到坟墓里去了!好啦,别再拉你们的汽笛吧,把事情的经过好好说给我听。”
  可是,丘克和盖克一听到妈妈要进坟墓,就哭得格外响亮了。过了好久,他们才互相抢着说话,一面毫不羞耻地把过错推诿给对方,一面把这不愉快的故事说了出来。
  对这样的人,你能有什么办法?用棍子打他们一顿吗?把他们关到牢狱里去吗?铐上镣铐送去做苦工吗?不,妈妈决不会这样做。她叹了口气,叫一对小宝贝从暖炕上爬下来,擦净了鼻子,洗过脸,然后问看守老伯伯:她现在得怎么办才好。
  看守老伯伯告诉她,勘探队接到紧急命令上阿尔卡拉希峡谷去了,回来至少得在十天之后。
  “可是我们怎样才能度过这十天呢?”妈妈问:“你得知道,我们身边并没有带什么吃的啊。”
  “你们就这样住着吧,”看守老伯伯答道,“我给你们面包,再把那只野兔送给你们——把它剥去毛皮煮熟好了。明天我得到大森林里去上两天,我要去检查一下兽阱。”
  “这不行,”妈妈说,“我们怎么能孤零零地住在这里?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不熟识。这儿都是森林,还有野兽……”
   “我把另一枝枪留给你们好啦,”看守老伯伯说,“棚下有木柴,小山坡的那一面有泉水。那边口袋里有麦片,罐里是盐。至于我呢——我对你老实说——可没有工夫照料你们……”
  “这样凶的坏伯伯!”盖克低声说。“丘克,让我们跟他说说吧。”
  “还说哩!”丘克说。“这样一来会把我们统统赶出屋子。你得等一等,等爸爸回来了,我们再把一切都告诉他。”
  “爸爸又怎么样!爸爸回来还早哩……”
  盖克走近了妈妈,坐在她的膝盖上,竖起眉毛狠狠地瞅着这粗暴的看守老伯伯的脸。
  看守老伯伯脱去了短皮外套向桌子走去,凑近了灯光。到了这时候盖克才看清楚:原来那件短皮外套,从肩头经过背上,直到腰部,撕裂了一大块皮子。
  “把卷心菜汤从炉子里拿出来,”看守老伯伯告诉妈妈,“那儿木架上有汤匙和碗,请坐下来吃吧。我还要缝补皮袄。”
  “你是主人,”妈妈说,“你去拿汤请我们吃好了。把皮袄交给我吧:我会比你补得更好些。”
  看守老伯伯抬眼来望妈妈,刚巧碰上了盖克恶狠狠的眼光。
  “哈!你倒是个固执的小家伙,我看得出来,”看守老伯伯唠叨地说着,把皮袄交给妈妈,然后上木架那儿去拿碗碟。
  “这是在哪儿撕成这个样子的?”丘克指着皮袄上面的破洞问道。
   “我没有把熊对付好,因此它抓了我一把,看守老伯伯很不愿意地回答,把那钵满满的菜汤嘭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听见吗,盖克?”当看守老伯伯走到穿堂里去时,丘克向盖克说。“他和熊打了架,一定的,他今天这样生气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盖克早已听到了一切。可是他不欢喜任何人来欺侮他的妈妈,即使那是一个能够和熊打架的人。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看守老伯伯就带上口袋,猎枪和狗,系上滑雪板滑到森林里去了。现在他们只能自己对付着过活了。他们大小三个一齐去取水。在小小的山坡后面,一道泉水从积雪的陡削的岩石中间流出来。泉水上面冒出浓密的蒸气,好像从茶壶里冒出来的一样;可是当盖克把手指放到泉水里去时,却觉得这水比冰还冷。
  后来,他们拖来了木柴。妈妈不会生俄罗斯式的炉子,所以木柴好久没有燃着。可是一到炉子生着了以后,火焰却旺得使对面窗子上的厚冰很快就融化了。现在,从玻璃窗里望出去,可以看清楚整片树林的边缘、在树上跳来跳去的喜鹊和青山的岩石重叠的山顶。
  妈妈会给鸡开膛破肚,剥野兔皮却不行。她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来做这桩事情,那几乎可以剥好和剖开一整头公牛或是母牛。
  盖克对于剥皮丝毫不感到兴趣,但丘克却很愿意帮妈妈的忙,因此他得到了野兔子的尾巴。那条野兔尾巴非常轻柔、蓬松,如果把它从暖炕上面往下一丢,就会缓缓地飘到地板上去,好像降落伞一般。
  吃过饭,他们三个人一齐出去散步。
  丘克劝妈妈带上猎枪或者至少带上几颗猎枪子弹,可是妈妈并没有带上猎枪。
  相反的,妈妈故意把猎枪挂到高高的铁钩子上面去,然后站到小板凳上把枪弹塞到上面的那个木架上,并且警告丘克:如果他胆敢试试从架子上哪怕是拿走一颗枪弹,他就不用想过好日子。
  丘克顿时满脸通红,急急忙忙地逃了开去,原来已经有一颗枪弹放在他的衣袋里了。
  多么奇妙的一次散步啊!他们像鹅一般地排成单行,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向泉水走去。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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