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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搀扶着黄彪走进坑道深处,黄彪已经醒来,直喊口渴。
当路过一个弹药储存点的时候,黄彪身上不知从哪来一股力量,突然挣脱我们的手臂扑到一箱打开的步枪弹药箱上。
“子弹!有子弹!你们看,我有子弹了!指导员,我们有弹药了!呜……”
黄彪手捧着金灿灿的步枪子弹放声痛哭起来,边哭边往口袋里大把地装着。
“黄彪,起来。一个大男人,像啥?”
老柳眼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忍不住上前拉黄彪。
轰走周围的战士,好容易把黄彪的情绪给弄稳定,我们把他弄进医务室。可是无论医生怎么劝他,黄彪死死地捂着装满子弹的口袋就是不撒手。医生无奈,只能将就着给他清洗包扎伤口。
就在我们几个人蹲在空弹药箱上喝水吃东西的时候,外面有支部队在坑道里点名列队。一打听,他们是准备在夺回的阵地上坚守的增援部队。
这是团里的预备队,原来计划随时驰援我们,可因为与团部的联络中断而无法成行。这批只有三百多人的部队却要据守我们已经被炸烂的防守工事,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坚持到今天下午。
来到坑道出口处,我目送着这支部队蹚过河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远处我军的装甲部队正在山丘顶部与敌人激烈地交战着,天空不时被齐射的火箭弹照得通红。敌人反击的炮火逐渐加强起来,一群群炮弹从我们头顶掠过追逐着纵深我军的炮群目标。
看着看着,我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
“同志,别在这里睡。”
蒙眬中我感觉一个人在拍我的肩膀。
迷糊中我伸手去摸枪,打算干掉他。然后我才清醒过来。
“敌人上来了?”
“没有。”那人回答。
“那让我再睡会!”
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安稳地睡过一觉了,今天的战斗已经让我筋疲力尽,现在只要靠着块石头我就能睡着。
“瞧你累的,来,我扶你进去。”
半睡半醒中我被身边那位战士拖进坑道里。
“喂喂!魏红翼,听得清楚吗?什么?撤不下来?他娘的!你听着,装甲营必须在四点三十分脱离战斗,撤离89号地区,五点十分之前必须到达103号地区隐蔽。天亮之前你们如果撤不下来那就全玩完!喂!喂!妈的!没信号了!”
蒙眬中我听见身后的人正在大声呼叫通话。
“张啸江吗?听着,你们工兵连四点三十五开始向75和81号地区佯动。什么?伪装车辆不够?给我全部开出去,一辆都不剩!”
“妈的,都什么时候了,张啸江这小子还跟我讨价还价!”
“团长,师长来电话!”
“是,我是任题诗。增援步兵已经到达89号地区阵地,是。师长,可是我的85加和100滑全完了,只剩107和82迫。是!是!坚决完成任务。”
是团长,我猛的一个激灵,赶快坐了起来。
“团长,政委来电话,叫你赶快回团部。”
一个战士手捧电话问道。
“老陈,唉,我知道!可前面情况这么紧张!知道知道,我一会就回去!好,好!”
团长搁下电话长叹一口气。
“关营长,你们营准备了多少预备队?”
团长向身边的军官问道。
“报告,还有一个加强连一百八十人。”
“稍息,不要那么紧张。现在北方方面军机械化部队正在通过106国道迅速赶往我们师,所以我们必须继续在89、90、91战区把敌人突击箭头给死死缠住。师部的装甲预备队已经突到86战区,我们基本上恢复了昨天中午的防线。但是装甲部队应该在天亮以前撤下来,所以你们必须在今天天黑以前保住阵地,而且还要把鬼子装甲部队缠住。……还好,你们营没有在鬼子温压弹攻击下损失什么人马,否则我就成光杆团长了。别苦着脸,二团已经增派两个连协助我们恢复前面89号地区的防御阵地去了。让战士们多注意消灭敌人无人机和直升机。我去107火箭炮连看看。你们就按调整的计划执行,如有情况,立刻向团部通报。”
团长说完,带上两个身背报话机的战士向房间外面走去。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团长忽然停下来问我:“小伙子,怎么躺在这里?你是哪个连队的?”
我慌忙站起:“报告,我是一营三连三排的。”
“哦,你们连还剩多少人撤下来?”
“报告,不到一个班。”
我答道。
“你们连长呢?”
团长靠上来自己打量我。
“他们三连的排以上干部只剩两个,连长指导员早已牺牲。”
营长在旁边说道。
“好。你们抓紧时间休整吧。关营长,你回头把撤下来的战士给重新编整一下。我们现在没有更多的增援给你们。对了,上去的三连火力会随时呼叫迫击炮火力支援,你们注意与他们保持联系。”
团长扭头交代一声。
第四部分第56节 干扰鬼子无人机侦察
关营长紧走几步来到团长面前:“团长,咱们师两翼的增援部队什么时候能够到达啊?再这样下去,恐怕咱们挺不过今天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敌人对我们的电磁压制也实在是厉害,援军根本没有办法按原计划运动。现在前指正在寻找对策。你们还是要注意依托电磁掩护和步炮协同。我知道你们困难,可是无论如何,哪怕你们营拼光,也要给我守住这里。”
团长说完消失在夜幕中。
我见团长已经走了,往地上一靠,浓浓的睡意再次爬进脑海。可是过一会儿,敌人猛烈的炮火又把我给轰醒。
“喂,喂。是三连吗?对,听得清楚。等一下。”
“营长,电话线已经通了。三连已经到达阵地,现在已经和敌人交火。”
一个通信兵向营长答道。
“三连吗?我是三营,你们现在情况怎样?什么?敌人粘得很紧?想尽一切办法掩护装甲部队撤离,对,不能让敌人直升机把装甲部队吊住。现在已经是四点四十,你们按计划,该呼叫炮火支援就不用犹豫。什么?联系不上?妈的,再叫!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清楚,没有装甲部队掩护,我们两个团的阵地守不了两天!对,对。把你们手里的防空导弹全部给我打上天,对!好,有情况再汇报。”
营长炒豆子般说完话后撂下电话,一个人在房间里独自转圈,走了两步把钢盔摘下来掷到一边。坑道里又闷又湿,营长的脑门子上已经是汗水涔涔。
“通知两个连的干部都到隔壁来开会。”
说完营长走了出去。
当我再次被吵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一个大嗓门的军官正催促着几个战士提着弹药箱往坑道外面走。
我的腿在睡觉的时候被自己压得发麻,扶着墙壁我艰难地走了几步活动腿部,好半天才恢复原样。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原来是睡在营指挥部旁边的过道上,不过地上还铺着块木头门板。营通信排的战士正在房间里呼叫。
“喂,老兄。咱们的装甲部队撤下去了吗?”
我一把拉住一位正准备走出去的军官问道。
“你是哪个部队的?怎么跑到这里打听?”
这个军官一脸严肃警惕地问我。
“我是从前面阵地撤下来的,一营二连三排的。我叫卫悲回。只是担心咱们部队,随便问问。”
那个军官的表情稍稍有些缓和:“听营长说他们刚刚到达隐蔽集结地,差一点被敌人缠住跑不掉。对了,你们剩下的人不是被编到营预备队里去了吗?赶快回去报到吧。今天还有硬仗要打呢,到处都缺人!”
“是!”
我沿着坑道四处寻找老柳他们,路过一个出口的时候,发现刚才拎着弹药箱的一帮战士正趴在堑壕里在向外面射击。我好奇地走过去,看见两个战士正在用40火箭筒向天空发射火箭弹。
“这是干嘛?”
我看见周围没有敌人在运动,奇怪地问道。
“发射烟雾干扰弹,干扰鬼子无人机侦察。”
一个战士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疑惑地看着火箭弹在天空中逐个爆炸,形成片片云雾。
远处我们的部队仍然死死地守着那些几乎被敌人轰成废墟的阵地,从我们这里根本看不清山丘,整座山头都被敌人炮火爆炸形成的烟火所笼罩。黑褐的硝烟沿着山脚的农田慢慢地随风飘逸。
过了一会,敌人炮兵阻拦射击开始。炮弹在阵地表面成串地爆炸,泥浆和乱石混合着弹片四处飞溅,大家纷纷撤进坑道中来。
我在长长的坑道里转了一圈找到老柳他们,我们剩下没有受伤的作战人员已经被编入三营营部预备队。
郭永正在检查擦拭新配发的班用机枪,黄彪和老柳在往自动步枪弹匣里压子弹。
“老柳,你身体怎样?”
我问道。
“没事,昨晚只是被震昏了一会儿。”
老柳还在细心地就着应急灯检查枪机。
“对了,怎么没看见江垒?”
我巡视四周没有看见江垒,便问道。
“那个江垒被抽调到电子对抗连去了,刚走一会儿。你赶快去报到领武器吧。”
居无竹抬头答道,炊事员的脸色也很难看,看来他昨天也被战斗折磨得差不多了。
草草吃过早饭后,我们预备队的官兵开始熟悉阵地。最后大家被集中到阵地后部休息。预备队的战士是由85毫米加农炮连和100毫米反坦克炮连的剩余战士以及我们这些撤退下来的步兵组成的。
我们休息的地方离一个迫击炮阵地非常近,炮兵阵地外面的几个发射阵地上的防红外侦察的迷彩布篷早已在敌人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