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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满满一个弹匣的尖头子弹全都改成达姆弹,插上弹匣,郭永扭头杀回坑道中去。
有伤员需要救护,我和江垒也跟在郭永后面冲进硝烟中。
郭永加入战斗后,敌人的火力迅疾被打压下去。端着机枪不时趁着鬼子扫射的间歇猛然起身点射,几乎不用瞄准,郭永每次射击都有某个活动目标被击中。
“鬼子上防化兵了!注意火焰喷射器!快撤!”
黑暗中前面的狙击哨位上传来一声惊呼。
被激怒的鬼子开始在枪榴弹的掩护下使用火焰喷射器扫射,狭小的坑道里是无法躲避火焰攻击的。我们只能节节后退到一处岔道口。
“程小柱!快走!”
指导员的喊声。
在另外一个岔路上负责压制掩护的程小柱受伤了。
因为受伤,他的行动速度太慢,一个人躲在浅窄的甬道贮藏室里,刚出来就被鬼子枪榴弹破片击中,哭喊着倒在地上。
第四部分第54节 没有活着的人
指导员焦急地喊着程小柱的名字,郭永则不顾危险站出去扫射掩护。
“程小柱,快爬过来!”
指导员几乎要冲上去,被黄彪一把拉住。我们这边的岔路口也被鬼子密集的火力压制着,要跑过去,必须穿过一段十多米长被鬼子火力覆盖的路程。
程小柱边哭着边慢慢朝我们这边挪过来。
我的步枪已经空膛,只能干瞪眼。
快了!程小柱已经爬到拐弯的地方,我们能看见他在火光中映在坑道墙壁上的影子,后面是不断追逐上来的火焰。
“来人啊!快救我。”
从我身后,一个人蹿了上去。
是指导员!
他奋力朝敌人射击压制的方向扔出一颗手雷。
指导员飞快地弯腰跑过危险路段,他肥胖的身体居然如此灵活。
“指导员,别丢下我。”
看见指导员,那边程小柱还在哭喊着,声音更大了。
火光中,指导员终于搀扶着程小柱出现在我们视野里。
过不来!敌人又开始火力压制。
郭永也没有子弹了,黄彪嗷嗷叫着寻找后面的火力手。
预备队刚刚撤下去,无论如何也无法赶过来。
冒死准备冲过来的指导员被搀扶着的程小柱影响了速度,刚跑两步就被鬼子打中,踉跄着两人同时栽倒在地上。
“指导员!危险!”我忍不住大声喊道,准备冲过去,却被郭永一把拉住。
“你他妈找死!”郭永低低地吼道。
翻滚着爬回对面坑道拐弯处的指导员和程小柱大口地喘着气。指导员被鬼子打中了好几处地方,胸口汩汩地淌着血。
躺了片刻,指导员再次艰难地与程小柱站起身来。
“快走!”指导员大吼一声,把程小柱猛然往前一推。
后面倏然而至的高温火焰瞬间把指导员给吞没。指导员在火焰中挣扎着,发出凄厉痛苦的喊叫声。
“指导员!”
发现指导员被火焰吞噬的程小柱试图回去抢救他,可稍微的迟疑也断送了他的生命。
程小柱被风一般穿过火焰的弹雨击中。
浑身喷着血,程小柱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半晌,手脚微微抽搐的程小柱在我们的呼喊声中苏醒了。
离他不远的指导员已经被高温火焰灼烤成一具短小焦黑的尸体,身上还散发着股股浓烟。
在地上蠕动着,程小柱慢慢地挣扎着爬向指导员,很快,他也垂下了头。
躲在拐角后面没有弹药的几个战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惨死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
预备队终于上来了,我们在把鬼子压制回去后只抢回指导员那被烧焦的遗体,还有程小柱,他的身体上已经满是弹洞。
无言地拖着他俩的尸体,我们再次撤了下来。
我细心擦拭着手表表蒙上的灰尘,现在是凌晨三点,我们从昨天晚上十点多钟开始坚守坑道,到现在已经熬过四五个小时了。
黑暗中两个战士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伤员撤下来,卫生员跑上去,半晌才抬起头:“连长已经牺牲了。”
这两个战士绝望地坐在地上,手里捏着钢盔。
“敌人压上来了!快打下去!”
远处一个战士边开火边呼叫援助。
“子弹!谁还有子弹!手雷也可以!”
“没有弹药了!”
一个战士的喊声已经带着哭腔。
接着,更多的战士撤了下来。
没有弹药了。
不远的地方,几个步枪里还剩下些弹药的两个战士正在拼死抵抗敌人的进攻,流弹在坑道墙壁上往复跳跃,迸出点点火花,带着刺耳的呼啸声。
“坚持不住了,还是撤退吧!”
黑暗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撤退?那同样是送死。
“全体战士听我指挥。上刺刀!”
一个军官站起身来。
不能让敌人冲过来,因为这里还有近百名战士,其中大多数是伤员。
黑暗中战士们纷纷装上刺刀,那个军官带头走在队伍的前面,越来越多的战士加入准备冲锋的队伍行列。
“敌人冲过来了!”
一个战士浑身火苗穿过硝烟挣扎着走进来,刚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娘的!全体听令,冲啊!”
军官挺着自动步枪吼叫着冲进了正在燃烧的坑道中。
接着,几十个战士也端着刺刀呐喊着跟随在军官后面冲进坑道深处。
看见战友们一个个地呐喊着冲进充满爆炸与烟火的坑道里,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眼前仿佛像是在上演黑白纪录电影,一个个身影呐喊着,然后依次消失在火与烟的世界里。
我下意识地把刺刀卡上,转身准备走向战友们消失的那条坑道。
旁边的江垒和老柳手中已经没有武器了,他俩一人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工兵铲默默地跟在我的后面。
嫌头上戴着的夜视仪碍事,我撸下它打算扔掉。
当我的目光掠过坑道口瞭望哨窗口的时候,忽然看见从我们后面阵地两侧源源不断涌出的移动的火光。
“援军!我们援军到了!”
是后面坑道深处传来了欢呼声。
“援军?在哪里?啊!在哪里?”
江垒高兴得快哆嗦起来。
我激动得一个箭步扑到瞭望口。
“是我们的装甲部队!快来看!他们正在和鬼子交火!我们的炮兵也在开火,全是火箭炮!”
听到我的欢呼声,江垒和老柳齐齐扑到窗口。
“快,召集前面还在抵抗的战士,咱们赶快撤!”
老柳一把拉上我朝前面奔去。
“还有人吗?”
老柳半天没有发现我们坚持战斗的人,开始低声呼喊。
没有活着的人。
第四部分第55节 中国人的反突击
借助夜视仪,我发现横七竖八栽倒在坑道里的战士,要么是被敌人火焰喷射器烧死的,要么是被敌人手雷炸死的。
大家看见这个景象顿时呆住了。
这是刚才向敌人冲锋的那群战士,那个军官的尸体躺在坑道转弯处的尸体堆里,大概是被鬼子手雷炸死的,他的一只胳膊已经被炸飞。
“兄弟们,有活着的吗?怎么都死了?你们怎么不再坚持一会啊!”
老柳叹着气,麻木地翻看着战士们的身体,期望能够找到还有口气的人。
“黄彪!黄彪你还活着吗?醒醒!老卫,老卫!黄彪这小子还有口气,快来!”
江垒终于找到个还活着的战士。
老柳也跑了过去。
黄彪命大,敌人小口径榴弹的弹片大部分被他身前的战士挡住,这小子身上重要部位没有挨上。我们一嚷嚷,被震晕的黄彪渐渐苏醒过来。
“走!咱们赶快撤退!”顾不上仔细查看伤势,老柳和江垒架起黄彪就向后面坑道蹿去。
苦苦支撑了一天,我们现在终于可以出口恶气。当我们这群不到六十个人的撤退部队趁着敌人炮火覆盖的间隙急急穿过没有遮掩的堑壕再蹚过因缺乏雨水而浅浅的小溪的时候,战士们仍然忍不住喊叫起来。
踏入小溪的时候我弯腰捧起一掬河水浇在脸上,水里有股炸药爆炸后留下的浓浓大蒜臭味。
我们师的装甲步兵团的反击部队已经在附近和敌人缠斗在一起,天空中不断有干扰弹爆炸形成的放射状烟云产生,双方的战车为躲避对方发射的激光制导导弹和激光瞄准仪的照射,纷纷打开自己车体上的烟雾发生器。我的红外夜视仪已经完全失去作用,根本无法发现战场上正在机动的车辆痕迹,只有当他们突然开火闪现的炮口亮光才让我注意到那是个活动的目标。战场上双方的步兵和步兵战车都在竭力发射手中的反坦克导弹,鲜红的导弹点缀着杂乱漆黑的战场,和着火箭炮穿空掠过的啸声形成一部混乱的交响曲。
从我们的装甲部队出现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在强大的火箭炮急促射支援下,我们的装甲部队一度突击到原来我们驻守的阵地附近。看来缩短出击距离和突然的炮火支援打得敌人措手不及。敌人原来拥有自行迫击炮可以发射智能攻顶的弹药,却没能阻止住中国人的反突击。
战场上已经有数十辆双方的战车被摧毁,东一团、西一团的火堆表明着这原来曾经是辆移动的战车。
“快进坑道。”几个后面阵地的战士边喊边打手势,招呼我们这批已经弹尽粮绝、伤痕累累的部队沿堑壕鱼贯撤进坑道。
“把伤员先送到医务室去吧。”江垒喊道。
我们搀扶着黄彪走进坑道深处,黄彪已经醒来,直喊口渴。
当路过一个弹药储存点的时候,黄彪身上不知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