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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从墙上摘下氧气面具向大家分发。
坑道里传来一群人的奔跑声,接着指导员老默声嘶力竭的嗓音回荡在坑道里:“是温压弹!快点隐蔽!”
全连阵地的坑道只有连部的防御能力最好,老默他们飞快地向连部所在的坑道房间撤下来。程小柱第一个冲进来,然后老柳和黄彪他们十几个人也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江垒跟在队伍最后,前面还有三个战士扛着观瞄设备。
“快关门!大家戴上氧气面具!”
老默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程小柱和黄彪奋力将铁门关上加闩,然后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扣上面罩。
一旁的老柳边递给我一副面具边说道:“那边一连基本上完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老柳面具下面的眼睛,嘴巴张了几下,喉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半天没有说出话。
我脑子一片混乱地扣上面具。
忽然,外面坑道里传来几个战士的奔跑呼喊声:“等一下,还有我们!”
老柳推开了氧气面具,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不好!是二连预备队的人,他们比我们先撤进来,怎么没有找到隐蔽所?”
“外面有我们的战士,快开门!”
我急忙推开面具向程小柱和黄彪喊道。
外面的战士奔跑到门口开始捶门,一个战士在外面带着哭腔高声叫喊。这时,整座山开始陷入剧烈的震动,又一枚温压弹爆炸了。
“不行!没有时间了!”
指导员看着我,他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小的汗滴。
程小柱在一边手足无措地看着指导员,身体则紧紧地顶着门。
“快开门!”我怒吼着扑了上去。
“排副,不能开门,否则大家都没命了。”
程小柱死死地顶住门闩,惊恐地盯着我冒火的眼睛喃喃说道。
一旁的指导员见势不妙,拔出手枪,冷冷地用枪管顶住我的头部说道:“走开!”
“快开门!”
一把揪住指导员的衣领,我几乎是对着他的脸在怒吼。
“这里我是最高领导!”
指导员伸手打开手枪保险。他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可怖,白森森的牙齿在应急灯光线的折射下泛着灰白的光泽。
“你开枪啊!懦夫!”
我咆哮着挑衅般地试图夺下指导员的手枪。
砰!
奋力摔开我的手,后退几步的指导员开枪了,但子弹是朝坑道顶部放的。
见势不妙,老柳和郭永赶快从后面把我奋力抱住,把我从门口拖到房间中央。
“你开枪啊!打啊!”
我边挣扎边怒吼着。
“你疯了!他会开枪!”
老柳低声说道,强行拉着我的手。郭永迅速把氧气面罩扣在我的脸上,一双结实的臂膀紧紧地扳住我的身体。
听着门外几个战士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看见老柳和郭永眼睛里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角落中指导员放下手中的枪,他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轰!”
坑道里传来一阵闷响。接着强大的冲击波开始席卷坑道的每个角落。整个坑道都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摇晃,房间里四周墙壁上的应力支撑件开始因为扭曲而发出恐怖的尖叫,墙壁上的应急灯被震落在地上,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坑道顶部的石块和泥土像下雨一样掉下来,砸在战士们的头盔上发出一阵劈啪乱响。
“砰!”
高温高压的燃气波重重地撞击在门上,长长的撞击声足以让人颤栗不止。
紧紧靠在门背后的程小柱被猛然推倒在地。
在门外面的不幸者是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生存的。
坑道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许久,指导员在黑暗中发话:“打开门。”
一个战士摸索着点亮一盏没有摔坏的应急灯,昏黄暗淡的灯光映照出一副副还沉浸在恐惧中的脸。
我厌恶地闭上眼睛。
靠在门边上的程小柱和另外一个战士赶忙推开门。
“哇!”
第四部分第48节 飞速的撤退
程小柱和那个战士看见了趴在外面地上已经被高温燃气烤得焦黑的士兵们的尸体,眼前残忍的景象和刺鼻的焦臭味让他俩忍不住呕吐起来。
房间里的战士们一阵骚动,胆小的几个战士连连后退。
“本来可以把他们救进来的,还有好几秒时间。”
在我旁边的炊事班长居无竹低声嘟囔着。
“你闭嘴!”
指导员愤怒地用枪指着居无竹吼道。
居无竹缩一下脖子,噤声不语。
“还能战斗的人跟我出去。”
指导员挥舞着手枪向大家下令道。
我冷漠地看着指导员,突然觉得他扣着面具的脸变得滑稽可笑。
这是我熟悉的指导员吗?
就是这个陌生可憎的人?
就是这个抛弃自己战友的人?
我穿过人群径直走到那些牺牲在门外的战士旁开始替他们整理遗体。
刚才还是鲜活的生命,现在已经变成焦黑的一具具尸体,他们的皮肤都已经炭化。看着他们张着嘴死不瞑目的样子,我的手开始颤抖。
跪在尸体旁边,我默默地抚摸着一个战士遗体的脸。
指导员在我身边愣了好一会,我没有抬头,不知道他现在看着这些战友的遗体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终于,阵地上传来阵阵爆炸声。指导员带头走出去,后面陆续有战士默默地跟着他消失在坑道深处。眼角中指导员矮胖的身体显得异常蹒跚。
两个战士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迟疑地停下脚步,片刻之后他俩蹲下身开始帮助我整理遗体。我扭头一看,是黄彪和江垒。
黄彪冲我点一下头,我看见他氧气面具后面眼里无奈的目光。
坑道里很长一段时间都缺乏氧气,大家只能戴着面具。我环顾一下房间里,卫生员已经把吴贲的伤口包扎完毕,看来他的伤势并不严重。
“排副,我们上阵地吧。”黄彪向我建议道。
“等一下。我们先把伤员转移到坑道里适合撤退的位置,然后再去一连阵地看看。江垒你负责照看伤员。”
我开始指挥大家向靠近后山高处的坑道移动。
费半天劲,我们才找到没有被炸毁的一条通道,安置好伤员们,我和黄彪、江垒顺着坑道向一连阵地摸去。
一连阵地现在已经破烂不堪,沿途都是战友们的尸体。我们俩艰苦地在土堆缝里爬行。
听声音,外面敌人又开始进攻了。
一连的阵地变得死气沉沉,跑了好几段坑道都没发现活着的士兵。
增援的部队哪里去了?
趴在山顶观察哨的窗口向外面看去,我们俩的头皮都发麻了。
敌人已经有四十多个人摸过半山腰,最前面的鬼子离我们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分头迎敌!听我的枪声!”
我向黄彪下令道,两个人随即分头冲进堑壕。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五米,我奋然从堑壕里站起身来向鬼子扫射,两个鬼子应声栽倒。黄彪在另一边也飞快地扔出两颗手雷。
敌人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傻了,在手雷的爆炸声中仓皇逃下去。后面的火力支援点开始对我俩进行压制射击。
我和黄彪开始在阵地上变换射击位置。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变得昏暗起来。
“老卫!”
是黄彪的声音。
我迎了过去。
“我没弹药了!”黄彪无奈地看着我。
“阵地周围找过了吗?”我问道。
“找了,没有!”黄彪答道。
“我也只剩一个弹匣的子弹。”我向黄彪扬起手中的冲锋枪。
黄彪向外面正在向我们阵地慢慢移动的鬼子看了一眼,转身对我说道:“老卫,我们是不是该撤退了?”
我看一下表,现在是下午六点二十。
怎么援军还不来?难道后面营预备队也拼光了?
我开始担心还在坑道里的伤员们。
“黄彪,你赶紧下去,带伤员们撤到对面炮兵阵地上去。我掩护你们。还愣着干嘛?走!”
我把黄彪踢进坑道。
远处兄弟部队的阵地上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簇簇火光在起伏的山头上不时闪现。
敌人炮弹的爆炸声预示着敌人新一轮进攻的开始。
我伏身趴在堑壕里极力搜寻隐藏在夜色中的敌人,冰凉的枪托贴在我的腮边。
战斗进行到这种程度,我们步兵营驻守的前沿阵地反坦克和防空火力已经微不足道了。幸亏敌人装甲部队正受到我们营侧翼反坦克炮兵的压制,还不敢冲上来。
天空中,数架敌人直升机在黑暗中盘旋,直升机桨叶高速旋转搅动空气而发出有节奏的低沉振动声好像是催促敌人地面部队进攻的鼓点,闷闷地敲击着战场上每个人的心坎。间或从黑暗中发射的90毫米火箭弹瞬间照亮了直升机丑陋的身躯,火箭弹在夜空中急速向我们阵地扑来,带着划出的长长轨迹,重重地扎在山丘上某段阵地上爆炸,直到最终升起一团猩红的火焰。
在激光瞄准具照射准备后,敌人步兵火力支援小组的M60机枪和40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在不停地向山上制高点倾泻着弹雨,重机枪子弹打在离我不到两米远的堑壕墙壁上,发出一阵啾啾的尖叫声,四散飞溅的泥浆撞击在我的头盔上。
鬼子步兵作战小组开始沿着M60混合弹道和激光束的指引朝山顶交错攀缘。敌人这种用可视激光光束规划标识作战目标区域并引导步兵进攻的战术我是头一次见识,看上去效果挺不错。
我开始小心地在堑壕和坑道之间移动,躲避着敌人铺天盖地的子弹和炮弹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