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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着急,我没有停留,而去赶去了厂里。晚上我回来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孩子还是站在那里,那时候已经有八点钟了,她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
说到这里,陈胜的眼睛有些发红:
“孩子双手扶着栏杆,眼睛看着校室内的学生,她的脸上已经被鼻涕涂满了。
在孩子站立的旁边,丢了一把伞,还有几瓶牛奶和一些饼干,但基本上都没有动,这应该是那些大妈给的。
这个时候,因为冷,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孩子估计是害怕,不敢跑去其它地方,看着教室内的学生,可能她会感到安全一些。
我看着心酸,所以停了下来,去问孩子的情况。
孩子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懂事,她只知道要等妈妈。可是……她什么也等不到。”
听到这里,刘主任、张斌辉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怕孩子冻病,所以就把她领回了家,但还是迟了一些,孩子已经得了肺炎。
这场病把她折腾得不轻,孩子足足住了一个月的院,这才治好出来。
但是,我们已经离不开她了。
我跟我老婆商量了一下,决定收留这个孩子,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小晴现在是我的女儿,谁也别想夺走她。”
说到这里,陈胜小心地看了旁边一下,确定孩子没有出来:“那是四年以前的事情,孩子已经完全忘记掉了,我就不说了。”
刘主任连连点头,两个人的决心已经十分坚定了。张斌辉好意地了解了一下孩子户口的情况,果如他的预料,因为不符合收养手续,小晴现在还没有户口。
刘主任当场拍板:“放心,居委会可以帮你们出证明,孩子的事情一定能够解决。”
陈胜千恩万谢地把两人送了出来,一出门,刘主任就想找张斌辉说话。
“您放心,这事包我身上。”
张斌辉马上明白了刘主任的意思,看来得找黄小强聊聊相关的法律问题了。
当大家都认为事情已走向正轨的时候,事情又来了。
仅仅隔了一天,那名中年妇女刘巧出现在了居委会的门前。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细微,态度仍然十分和气,但她的决心却明显足了。
“主任,这债务也能落到未成年的孩子身上吗?我咨询了一下,法律上会保护未成年人的权益,我和钟田的孩子不用负担这笔债务。
所以,我认为我的孩子可以继承这60万,她的情况与我们不同。”
刘主任一本正经,她不可能再被刘巧的外表所迷惑了。
“对,你说的都对,我们正在处理相关事宜,孩子会得到这笔钱。”
刘巧马上精神一振,她的脸上有些红了:“作为孩子的监护人,我认为这笔钱应当由我来保管,所以……主任你看……”
“那孩子呢?”刘主任强压心头火气,故意大声问了一句。
谁想刘巧没有什么反应,她的脸上反而有些高兴:“我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我会去把她接回来。”
“噗”,正端杯喝茶的刘主任当场喷了,这人还能不能有点廉耻之心啊?
但事实证明,这人,是可以没有廉耻之心的。
当天晚上,刘巧就闹到了陈胜家里,陈晴终于知道她自已的身世了。
这是居委会始料未及的事情,更是陈胜家不愿意看到的,他们当场就把刘巧打了出来,坚决不再让她见到陈晴。
然而,事情向着更加不好的方向发展,刘巧开始固守在陈晴上学的学校那个当年孩子淋雨的地方。
同样的围栏,同样的位置,刘巧开始做孩子的工作,她在骚扰孩子的学习环境。
仅仅一周之后,陈胜就怒气冲冲地跑到了居委会,冲着刘主任破口大骂:
“我不是要求不要让孩子知道她的身世吗?我不是一再强调不准影响我们的生活吗?你们怎么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了?
现在好了,那个女人天天守在学校外面,把事情说得人尽皆知,甚至把小晴说成不认亲妈,现在孩子都不敢上学校了。
你们是怎么办事情的?”
陈胜的火气极大,虽然心知与已无关,但刘主任与张斌辉仍然只能低声下气,毕竟,这事情居委会脱不了关系。
好不容易把陈胜劝走了,刘主任黑着脸坐了下来,半晌之后,就见她狠狠地一拍台:
“小辉,找到那个姓刘的,他|妈|的,我真想揍她一顿。”
打人当然是不可能的了,我们现在是法治社会,虽然常有人借法律谋利,但这事总得解决不是?
自然,法律上的事情还得懂法律的人来做,刘主任把事情交给张斌辉去办了,黄小强很快被他找了过来。
然而没等他们出手,对方刘巧先下招了,她把陈胜一家与居委会告上了法院,要求法院确定她的监护权。
第464章 买断的亲情
如其他案子一样,涉及到了未成年人的利益,法院选择了调解,双方的态度都很明确:
陈胜一直强调孩子与他家已经很有感情,他要的是孩子。{}而刘巧这方,她不断重申她的血源关系,作为孩子,监护权应该给她。
“当年是你遗弃了她好不好!”
坐在旁听席上,张斌辉实在是忍不住了,当场就冲着刘巧叫了起来,法警马上示意他要保持安静,但从他们的脸色来看,这些了解情况的法官心底同样有点情绪。
可刘巧毫无反应,她强调自已现在的经济条件可以了,完全可以抚养孩子,监护权,她一定要得到手。
调解法官见双方僵持不下,于是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封信。
“这是孩子寄给我们的,里面表达了她的一些想法,虽然孩子还未成年,但是她的想法同样是我们重要的参考意见。”
陈胜夫妇显得有些意外,他们并不知道晴晴写了这样一封东西,于是调解室内安静了下来。
“敬爱的法官叔叔,你们好!
我是陈晴,就是那个现在很烦恼的孩子,其实我原本很幸福的。
我有一个爱我的爸爸,关心我的妈妈,还有一个听我话的弟弟,我们一家生活在一起十分快乐。
我根本记不得我小时候有被抛弃的情况,我一直认为我的童年是十分幸福的,直到那个阿姨告诉我以前的一切,她说我是她的女儿,小时候因为困难,被她放弃了。
好奇之下,我问了我的爸爸妈妈,迫使他们告诉了我那个墙角的故事,我很害怕,爸爸妈妈他们不要我了吗?我还要站到那个墙角下面?
我的爸爸妈妈向我保证会永远爱我,我也很爱他们,我现在很幸福,我不想改变了。
我希望叔叔们告诉那个阿姨,我根本不认识她,甚至对她没有任何印象,不是她找我,我根本不会知道我淋过雨、生病过。
记忆中,我的童年是十分完美的,直到这个阿姨破坏了这一切。
谁也不能把我和爸爸妈妈分开,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是。
敬礼陈晴。”
整个调解室都显得十分安静,只留下陈胜夫妇低微的抽泣声,大家都如同看到了一副彷徨恐惧的孩童面孔,陈晴在努力,她害怕失去这一切。
然而,刘巧没有任何反应。
张斌辉静静地盯着她的面容,这个中年妇女其实年龄并不算大,也就三十左右,她的皮肤显得十分粗糙,脸上的皱纹已生,鬓角处还有几根白发。
刘巧的经历一一浮现在了张斌辉的眼前:她嫁错了人,承受了家暴,经历了有上顿没有下顿的生活,她离家出走了。
她这些年一直奔波于全国各地,洗过盘子、做过保姆、蹲过流水线,但是因为没有文化,她过得十分艰难。
她尝试过找寻新的依靠,但总是遇人不淑,那些男人反而把她当成了挣钱机器,她的日子过得更加艰苦了。
然后刘巧听到了钟田死亡的消息,她知道了这笔赔款,就在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并没有任何孩子的身影,那六十万的巨款已经填满了她的脑海
原来她也是一个苦命的人,生活的压力把她逼迫成了这样,钟田真的亏欠了她。
那60万,何尝不是她下半辈子的希望呢?
旁边,陈胜已经控制了情绪,他很慎重地向法官提出了他的请求:
“那笔60万我们并不需要,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之前,我们一家已经很幸福了,我申请把它捐献给慈善机构。
我只要孩子的监护权,我恳请法官把孩子判决给我,我们是一家人,请法官不要拆散我们。”
“我反对!”
两道声音同时在调解室内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张斌辉与刘巧的身上。
刘巧反对都在大家的预料之内,可这名居委会的小青年反对什么?他与两个家庭有什么关系吗?
众目瞩视,刘巧有些脸红,她的头低了下去,而法官开始控制场面,他再次警告了张斌辉。
张斌辉没有理会,他举手站了起来:
“虽说你们抚养了孩子,但这笔钱是她的爸爸留给她的,这是他亏欠的东西,孩子应得的。
我听说钟田晚年的时候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孩子,说明他的那份父爱还在,我相信这也是他的遗愿。”
法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点了点头,示意张斌辉继续说下去。
“孩子以后的成长、学业、工作,都需要大量的帮助,你们的关爱当然少不了,但她现在应该是拥有了两份父爱,你们不要剥夺。”
说到这里,张斌辉看向了对方,刘巧正愤怒地盯着这边。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支票本,然后在上面写下了三十万的数字。
“这里是三十万的支票,随时能够支取,我愿意把它捐献出来。
刘巧,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要这三十万还是把这官司打下去。你心里应该明白,你的行为输的可能性极大。
法官这里有调解协议,收下支票,就把协议签了,以后不准再骚扰他们。
这三十万有一个附加条款,如果你出现在孩子的周围,我就要求法院把它追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