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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台床弩从帐内被推出,绞弦,上箭,一捆捆的臂张弩箭被扛了过来,散开,一支支地插到地上,弩兵们拿着臂张弩,绞上最新的弓弦,盾牌手将一面面巨大的盾牌竖立在栅栏之前,盾牌之后,是一个个手持长矛的长矛兵,再往后,是刀兵,投搓手,最后才是弩兵,安静的界铺口军寨瞬息之间便变成了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巨人。
叶枫爬上了一座望楼,凝视着远处的黑暗,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夜空之中,却不明有成群的惊鸟掠过,敌人是真的来了,来自和林。
抱着望楼的立柱,叶枫飞快地滑了下来,伸手招来两名士兵,"你们两个,骑上最快的马,马上向辽宁卫示警,告诉贺兰将军与孟冲将军,自和林方向有大股敌军来袭,现在具体数目不详。"
"是!"两名士兵转身便走,片刻之后,马蹄之声急骤地响起,然后迅速地远离。
"营长,要不要派出斥候去探一探?"一名军官低声讯问道。
"用不着!"叶枫摇摇头,"我们有多少骑兵,这外头黑古隆冬的,咱们的骑兵骑术与东胡人没得比,出去撞着了对方的斥候,纯粹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敌人来得极快,而且大大的出乎了司令部的意外,司令部一直认为索普会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榆林方向与都督进行决战,一直没有想过他们会主动向我们发起进攻,东胡人雄居辽东多年,果然还是有了不起的人才的,我们要保持每一点有生力量,能在界铺口多撑一天,司令部便会多一天的准备,要知道,现在整个征东军都在筹备着远征的事宜,完全没有想到会有大股敌人扑向这个方向,一旦让敌人迅速拿下了我们,他们直扑辽宁卫的话,大部队会遭受到不必要的损失的。"
"我明白了!"
"下去告诉弟兄们,他们不是一直盼望着与东胡人硬干一场吗?现在就是机会,东胡人的兵马不多了,既然敢来我这里,那就一定不是一般的部队,说不定就是索普的压厢底的宫卫军,他们平时叫嚣着自己多厉害,现在是骡子是马,都给老子拉出来溜一溜,别闪了大牙。"叶枫活动着手腕,笑道。
听着叶枫这话,那军官眼中闪过丝丝凶神恶煞般的气息,"营长,咱们标兵营这标兵两字,可不是白白得来了,您就看好吧,管他什么宫卫军殿卫军,直叫他有来无回,碰一个头破血流!"
"这话我喜欢,下去准备战斗吧,敌人趁夜而来,想要一鼓而下,咱们就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叶枫笑道。
夜色之中,数千骑兵滚滚而来,此时已经用不着掩藏形迹,也无法掩藏了,即便所有的战马都包上了棉絮,但数千匹战马搞出来的动静,此时也已经很大了,看着远处突然大放光明的界铺口军寨,宇文明卟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加速,加速,不要给敌人更多的准备时间,一鼓作气,拿下界头铺,打开前往辽宁卫的通道。"
"杀!"他的身后,传来东胡骑兵震天的呐喊之声。
宇文明作为前锋,这一次带来了一千宫卫军以及三千从各部族临时抽调出来组成的骑兵,此刻,一支支火把被点亮,犹如一条条火龙,怪叫着向着界头铺军寨扑来。
第七百八十五章:日出东方(10)
叶枫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那无数火把映照之下向着界头铺军寨冲来的骑兵以及在后方那面飘扬的大旗。
"果然有宫卫军压阵!"叶枫眉头微皱,"宇文?莫非是在河套被条得屁滚尿流的那个家伙?居然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莫非我们好欺负不成么?"
"哪咱们也将他打一个屁滚尿流,咱们东方集团军可不比河套的那些家伙差!"身边一个军官提着一柄弩,冷然道。
叶枫嘴角上翘,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格外冷了一些。
界头铺附近并没有什么制高点,像军寨这个大约数十米的小山包就已经是这里最佳的地界了,坡度也很缓和,对于全速冲刺的骑兵来说,简直不能算是障碍,稍一加速,就能仰攻而上,不过征东军的扎营习惯,并不仅仅只是栅栏而已,征东军也不靠这些栅栏来作为防守利器,相反,有时候,这些栅栏反而是引诱对手的一个诱饵。
在栅栏的前方和后方,征东军都会挖掘深浅不一的壕沟,有时候这些壕沟是明显的,但有时候,挖掘出这些壕沟之后,上面会做出一些伪装,如果敌人不清楚这件事情的话,还没有接触到栅栏,便会吃上一次大亏。
而如果对手有本事攻破征东军的这一道防守,迫使征东军收缩的话,那么在栅栏之后,会有第二道壕沟,防守时,征东军在上面铺上木板,收缩防守时,这些木板便被扔进壕沟之中,冲进来的敌人猝不及防之下,便又会上第二次当。
界头铺军寨,便是征东军这种典型的布营方式,而与以前不同的时,在壕沟之前。这里还有更进一步的陷阱,那就是一根根长达数十米的铁丝。自从积石城军坊能够一次性地拉出数十上百米的铁丝之后,这个玩意儿便被军方充分地运用了起来,在黑夜之中,用来阴人,特别是高速冲刺的骑兵,绝对是不二法宝。
界头铺军寨之内,所有士兵都安静地盯着那些冲过来的,如同海潮一般的骑兵,这个营中没有一个新兵。全都是抽调过来的老卒,人人都是经验老到的战场好手,对于这种看着极其骇人的冲击,他们早已过了战战兢兢的年代,每一个人都放松地立在哪里,只是死死的盯着对手。
距离栅栏四百步,数十台床弩开始分轮发射,床弩由于射速太慢,对于骑兵来说。如果齐射的话,一次性的射击并不能取得太大的战功,他的作用,更大的在于威慑。这种玩意儿,但凡你碰上一点边边儿,就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叶枫将数十台床弩全都布置在两翼,而在正面留出了一个偌大的空当。床弩每三台一个批次,能取得更大的战果当然更好,但叶枫所希望的却是他造成的惊慌和恐惧。
只要床弩的怒啸之声还在战场之上回荡。对手便会战战兢兢。
床弩不停地啸叫着,将两翼的骑兵向中间的空当区域不断地逼近,本来拉得较开的阵型挤得越来越紧,叶枫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笑容,他要的就是他们向中间靠拢。
"弩!"他低沉地道。
"弩!"身边的军官大声吼道。
"弩!"成百上千的士兵在这一刻同声大吼。
伴随着这吼声,队伍正后方,数百柄臂张弩同时斜斜向上,勾动板扣,嗡嗡声中,数百支弩箭飞上天空,下一刻,从最高点掉头落下。数百支弩箭落在密集的骑兵队伍之中,当即将这一片区域的骑兵一扫而空。
与床弩比起来,这种对密集队形队伍的积中攒射,效果更佳,战果亦更大。
东胡骑兵一开战便陷入到了一个怪圈之中,向两翼扩散,那不停响起的床弩之声,着实让人心慌意乱,而向中间集中,便又会遇到这种有预谋的集中打击。
只有一条路,向前,向前,越过床弩与臂张弩的射击区域,进入百步之内,这两件武器便将失去效用,而也正好进入骑兵们手中骑弓的射程,那是,将是他们展显自己骑射功夫的时间。
忍受着这数百米冲击的伤亡,东胡骑兵们已经散开了队形,比起让臂张弩来攒射,还不如来搏一搏自己的运气好,床弩不会照顾到自己身上。而挤在一起,当臂弩弩强劲的弩箭射来之时,手中的弯刀根本无法格开,而身上所披的软甲在他们面前,与纸糊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两百步的射击区域内,东胡骑兵付了近百骑兵的代价,终于冲进了对方弓弩的射击死角,伏低身子的东胡骑兵纷纷挺直了胸膛,在马上弯弓搭箭,向着栅栏之后,黑压压的征东军士兵瞄准。
但在下一刻,前排正急速冲来的骑兵突然之间人仰马翻。地上,一根根横亘在地上约半尺高的长长的铁丝,就像一根根的绊马索,将战马绊翻在地,这些铁丝在草从之中穿行,在黑夜之中,如果你不用心察看,也很难看清这些极细的铁丝,更何况此时他们还在高速奔驰。
前面的骑兵人仰马翻,后头的一时刹车不及,又来不及转弯,只能硬着头皮冲上来,运气好的纵马而过,只不过马下践踏的却是同伴和他们的战马,铁蹄之下,焉能活命?惨叫之声,响彻战场。
"弩!"叶枫再一次下达命令。
"弩!"
第二波弩箭应声而出,因为这一阵的慌乱,骑兵的速度迅速减慢,从而也成了弩兵们的活靶子。
这一轮弩箭将攻骑的骑兵分成了两截,前头的乱成一团,中间一段空白,再后方,是更多的骑兵还在向前冲锋。
冲在前头的骑兵看到了在火把照耀之下壕沟,沟内闪着幽幽寒光的倒刺让人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暴喝声中,一个个东胡骑兵猛提战马缰绳,一匹匹战马腾空而起,向着栅栏直接过来,此时,除了采用这个策略,已经没有其它任何的变通方法了。
凌空而来,便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老天爷去做选择了,自己已经根本没有何选择的余地,胆大的在空中圆睁怒目,将手里的一些重武器如链锤等物狠狠地飞砸向栅栏之后密集的征东军,胆小的,则是闭上了眼睛,任由战马载着自己向着对面狠狠地冲撞而去。
"枪!"叶枫长枪前指。
"枪!"成群的应和声中,一柄柄长枪从盾牌之后伸出,架在了栅栏之上,长达数米的这种长枪,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这种长得有些离谱的长枪是从河套传过来的,由陈斌第一个发明使用,不过当时陈斌因为器材所限,采取的都是一次性的木杆,用过就算完,但在叶枫这个营里,这种长枪的木杆都是采用桑木经过多次炮制而制作成,刺中对手受力之后,枪杆能最大限度地向后弯曲抵消这种巨大的冲击力,减轻手持这种武器的士兵的伤害,尽可能地保护士兵的人身而全,而且也能够第二次的使用。这种枪,一般由两名士兵同时操弄,枪上一受力,枪杆弯曲,他们便撤步后退,都是用力向后抽枪杆,将枪拔出来,以便第二次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