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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叔叔,哦,不,将军。”熊驰轩挺胸叫道。
看着对方根本就不以为然的态度,熊本叹了一口气,想再骂几句,却也骂不出来,和林城下一战,熊家死伤惨烈,现在还跟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这一个侄子熊驰轩了。
“说吧,什么事?又是为了粮秣的事情,这事你找我也没用,一日一领,仅仅够填饱肚子而已,你想多要一些,却是没有。”熊本道:“你是我的侄子,别人都盯着你呢。如果给你多了,其它人岂无意见?”
“我不是为了粮草!”熊驰轩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上面,“叔,我是感到憋气,咱们真要与东胡人联手吗?”
“不然又能怎样?”熊本看着他,突然警觉起来,“你想说些什么?”
“叔,别人的部队我不知道,但我带的这几千人。听说了这事儿,可是怨声载道,要不是我防范甚严,只怕麾下士兵逃都要逃光了。其它部队之中,每天都会有逃兵,上头军官可也是听之任之。”熊驰轩抱怨道。
“糊涂,他们这样做,是害了那些士兵。”熊本怒吼道:“这些天被东胡骑兵捉回来的人还少吗,一个个都拉到大营前确了脑袋。这样死,你不觉得太不值得吗?”
“可不是还有不少人跑脱了吗?”熊驰轩道:“只要有一线希望,大家总会逃的,征东军就在百里开外。这些兵,大都都是往那个方向上跑的,叔,您说这一仗。咱们怎么打?只怕一看到征东军的军旗,咱们的部队就会全跑过去倒戈吧!”
熊本沉默不语。
熊驰轩突然走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道:“叔。您就没有一点别的想法吗?”
熊本抬头,看了一眼熊驰轩,“你想说什么?”
“叔,我有一件事一直瞒着您。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跟您说一说,就算你因此而砍了我的脑袋,我也要不吐不快了。”熊驰轩咬牙道。
“什么吞吞吐吐的?有屁快放!”熊本本能地感到有些不妙。
“叔,其实还在和林的时候,便有征东军的人接触过我,我见过他们的人,而且,我也答应了加入他们。”熊驰轩一字一顿地道。
熊本霍然抬头,瞪着熊驰轩,“你,你好大的胆子。”
“叔,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征东军在七月里发动了对天河郡的突然进攻,将蓟城都围了,燕军损失惨重,不然东胡人怎么突然急着往河套大量调兵,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一次征东军是将蓟城彻底打怕了,接下来征东军腾出手来,必然会往河套等地大量增兵,对东胡的总攻亦将开始,他们现在是想趁着征东军的增援部队还没有到,抢先一步发起攻击,不仅是乌苏索坦,阿伦岱,索普亲领着一万宫卫军也已经到了榆林。”熊驰轩道。
“你,你怎么知道?”熊本颤声道。
“当然是因为征东军的特使已经找到了我,所以我才知道这些事情,东胡人快要完了,现在征东军的大部队便集结在腾格里,战斗就要开始了,而且,叔,在盘山的阿固怀恩,也已经反了,当年索普清洗阿固部的时候,留下了阿固怀恩,嘿嘿,当年的阿固怀恩被迫杀了自己的老子和那么多的亲人,岂能不心中怀恨,现在他终于找到了机会,要找索普报仇了。”
熊本倒吸了一口凉,“阿固怀恩也是东胡人,他怎么会帮助征东军,高远给了他什么好处?”
“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这里一打响,阿固就会倒戈,征东军贺兰雄部将通过辽宁卫,直捣和林,如果我猜得不错,到时候,肯定还会有辽西的叶重。东胡人,要完蛋了,我们还要陪着他们送死么?”
“你想要怎么做?”
“叔,当然是等到合适的时机,给东胡人致命一击。”熊驰轩紧握着拳头,用力向下一挥。
熊本咬牙想了半饷,叹息道:“你可知道,这支两万人的部队,可不是当年我的征西军,里头成分复杂,人心不一,又岂能做到号令一统?还有粮食的问题,一日一领,我们到时候如果作反,粮食从哪里来?”
“一日一领,也并不是没有办法,这半个月来,我在军中,便积下了十日的军粮。”熊驰轩咬牙道:“每日的粮食,我都只发下去一半,还有一半存了起来,士兵们是饿了一些,但也还能挺得住。”
“至于您所说的号令不一,军中成分复杂的事情,征东军的特使带来了一个人,我想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谁?”
“周太尉周渊。”熊驰轩得意地道。
“周太尉?”熊本顿时大惊,“周太尉他?”
“周太尉也已经投了征东军了,他一家老小都到了征东军中。”熊驰轩道:“这位老人家一来,您说,咱这军中,还有谁会不服号令?”
熊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竟然连周太尉也投了征东军,大燕,难道气数当真已经尽了么?”
“叔,您别忘了,高远高都督也是燕人。哼,只不过换一个人来坐哪把椅子而已,燕人,还是燕人。想想现在的秦国,当年的赢氏家族,也不过只是一小小的家臣,但现在提起秦国,谁不说一句,他们是当世老大?也许高都督能带着我们,与秦人好好地较量一番,争一争这天下霸主呢!”
第七百七十二章:鼓角连声锋芒现(44)
看到掀去头上的斗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周渊,熊本不由百感交集,一别数年,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再见到周渊,竟然会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之下。对于熊本来说,周渊可以算得上是恩主,熊本完全可以说是由周渊一手提拔起来的,在征伐东胡的时候,更是将先锋大将的重任交给了他,而他,也不曾负了周渊的希望,数场大战,都是打得有声有色。
“太尉!”他声音有些哽咽地拜倒在地上。
周渊上前一步,扶起了熊本,仔细地打量着了一会儿,才有些苦涩地道:“这些年你受苦了,竟是如此显老了,熊本,是我害了你们。如果不是我好大喜功,不查详情,心怀私意,如何会让十数万大军身陷东胡,我是罪人。”
熊本连连摇头,“太尉,谁心中无私呢?心中如无私,那就是圣人了,我们都不是圣人,当初最后的决定虽然是太尉所下,但我们这些高级将领,又何尝没有从中推波助澜,灭掉东胡,名垂史册的机会,谁愿意轻易放下,如果说罪人,太尉是,我又何尝不是呢?”
听到熊本如此为自己开解,周渊心中不由更是难过了一些,“这些年,你坚持呆在东胡,保全了不少燕军战士,苦了你了。”
“不苦,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太尉,您,您怎么?”
“一言难尽啊!”周渊叹了一口气,“时也势也,蓟城大势已去,高远兵锋逼人,无论是为国,还是为己,我都只能重新选择一次。”
两人坐了下来,周渊开始详细地为熊本讲解着如今大燕的局势。当听到就在周渊出发前来他这里的时候,高远已经逼迫着蓟城将琅琊,渔阳划归到了征东军的统治之下,熊本不由震惊莫名。
“燕国失去琅琊,渔阳,何以再成燕国?”熊本叹息道。
“蓟城已是不能指望了,如今高远坐拥琅琊,渔阳,河间,辽西。大草原,河套等广袤区域,治下人口在拿下渔阳与琅琊以后,也已经超过了燕国,以征东府治政的高效率,用不了多久,这两地便会成高远的兵源地,粮仓,蓟城所在的天河郡受到三面夹攻。坚持不了多久的,至于其它州郡,在如今的大势之下,早已是心怀二意。向征东府暗送秋波着大有人在,也有人竟然准备投靠齐国,大燕,如今人心已是分崩离散了。”周渊摇头道。
“太尉为何选择了高远?”熊本问道:“太尉。这些年来,太尉与高远之前,结怨甚深。太尉就不怕高远以后秋后算帐,对您不利吗?”
周渊笑道:“高远此人,心胸之宽广,倒是真正的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他的心不在私人恩怨之上,而在天下。他想要剑指天下,逐鹿中原,些许私人恩怨,哪在他的眼角之中,起先我也是心怀疑虑,想了一个法子试探他,要求他的儿子与我的小孙女定下婚姻之约,你道如何?”
“他答应了?”
“对,他答应了,而且已经与我周氏签定了正氏的婚约。”周渊道。
“如此,真要恭喜太尉了!”熊本拱手道。
“本是试探,倒也没有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我想来想去,终于想明白,高远容下我来,不仅仅是因为你这里的事情,还因为,我在燕国之内,尚有薄望,高远在击败东胡之后,肯定会拔刀向南,打进蓟城,改朝换代,那个时候,我周渊便能派上用场,宁则诚有一个女儿,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听说是一个极漂亮的女子,不过末将倒没有见过。”
“此人现在也在征东府中,而且身居高位。”周渊看着熊本,“真正没有想到,当年对付高远最起劲的两个老家伙,如今我与宁则诚的后人,都要托庇于高远麾下了。”
“太慰,您看好高远?”
“在积石城呆了一段时间,随意走了走,正是这一段时间的游走,让我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欣欣向荣,满怀活力的地方,高远的真正实力,不仅仅是体现在他的军队之上,他在民间的建设更是让人耳目一新,秦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采用了李儒的学说,而现在在征东府中担任议政,主理政事的蒋家权,与李儒师出同门,但理念却颇有不同,在我看来,只怕蒋家权的理念要更胜一筹,高远给了他施展才华的舞台,随着高远的地盘越来越大,他的学说也开始顺利地在高远治下推行。现在,已经成了高远坚实的后盾。”
“李儒的学说我也了解一些,秦国正是因为李儒这才在数十年的时间之内,一跃而成为这世上第一强国,蒋家权既然与他师出同门,却不知差异在何处?”
“很简单,概而言之,一个是富国穷民,一个是藏富于民。秦国国富民穷,而高远的征东府,年年都是赤字运转,每年都要向百姓举债,我这次来你这儿之前,他刚刚又向老百姓借了多达数百万两银子,听说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