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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乞纵马上前。踏过了床弩的射程,进入到了臂张弩的射程,慕容昆可以清晰地看到,城头之上那闪着丝丝寒光的箭头。只觉得背心里一股股的冷汗往外冒。这也要高远无耻一些。东胡军可就要出师未捷,先陷大帅了。
城头之上,许原砰然心动。“都督,只要一声令下,城上万箭齐发,颜乞可就嗝屁了。这可是东胡人的统兵大帅。”
凝视着颜乞,高远却是缓缓摇头,“果然不愧是东胡第一大将,胆略过人,他知道我不会这样杀了他,许原,现在是两国征战,我们杀了一个颜乞又怎样?东胡马上就会任命一个新的主帅,而且,我们出言挑战在先,却又万箭坑杀对方在后,这伤的可是我们的士气,激励起的却是敌人的死斗之心,这可是赔本儿生意,我是万万不会做的。”
“可惜了的!”许原喃喃地道。
高远微微一笑,踏前一步,“颜乞将军,你上前来,可是要接受我的挑战么?”
此时两人距离,已是声息可闻,颜乞抬起头来,却是大笑道:“高将军勇武,我们两人早已比试过了,个人勇武,颜乞甘拜下风,自然不敢自取其辱。”
“这么说来,颜乞将军是认输了,那不若干脆投降好了,我这里一定不会亏了颜乞将军这种胸怀胆荡的勇士的。”高远大声道。
颜乞大笑,“个人勇武,匹夫之勇耳,高将军,今日你我战场上再度碰面,却比较的是千人敌,万人敌的功夫,颜乞却还要再领教一番呢。以高将军的个人武勇,将来到了我东胡,当一个军队教头那是绰绰有余的。”
“高某平生,对阵东胡不下百战,百战不胜,向无败绩,倒在我刀下的东胡人,不知凡凡,颜乞将军,你会是下一个,你却回去吧,高某拭目以待将军你的表现呢,可不要让我失望哦!”高远摆摆手,像是在赶一个苍蝇一般。
颜乞脸上闪过一丝恙怒之色,点点头,“三日之后,我必来战!”
“高某静候!”
颜乞拨马便走,再无一言。看着此人宽厚的背影,许原再一次喃喃地道:“可惜了。”
“不可惜!”高远笑道:“至少,我们现在士气高涨,东胡人却有些丧气。毕竟,这是一个崇尚勇武的国家,颜乞身为主帅当众承认不是我的对手,士兵们多少还是有些丧气的。”
许原回头看看城头,征东兵们一个个脸上放光,战意之昂然,他是感受得清清楚楚。“都督说得是,是我浅薄了。”
“颜乞是个好对手呢,荣宠不惊。”宁馨低声道:“今日的确不宜杀他,当初你在辽西城,如果一刀杀了他的话,今日可就少了一个劲敌了。”
“当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兵曹,如果杀了颜乞这样身份的人,你认为我还能活着吗?”高远笑道。
“此战,打得不仅是双方的勇武,打得还是双方的后勤,我们为了这一战,准备了足足一年,东胡在河套实力薄弱,却偏偏仓促发动战争,颜乞明知道这一点,这才匆匆选择了这寒冬腊月开打,他很清楚,一开春,他们的后勤便很难跟得上大军的消耗,而且他更清楚,再拖下去,对于他们会越不越不利,我这里是时间越长,底蕴越深厚,等到我的触角完全探过了东岸,他们将只能被动挨打了。”
宁馨点头道:“说到深谋远虑,这世上只怕能与你相比的人实在太少了,当初你还四面受敌,无比艰难的时候,竟然就想到了经营河套,派出了许原,如今你在河套势力已成,迫使东胡仓促应战,大势方面,我们已是赢了三分。”
高远笑道:“剩下的七分,便是这一战了,只有击败了颜乞,征东军在河套的力量将再无可撼动,那时候的索普,只怕要来求和了。五万铁骑,这已经是东胡一小半的力量了,失去了这五万铁骑,索普所求的,恐怕就是坐稳自己的王位,而不是向外扩张了。”
“我那头会努力。只要这一战打胜,我便能保证东胡之内再无宁日,那些被剥夺了权力的东胡诸部放长们,岂会放过这个扳倒索普,重新拿回权力的机会。”宁馨微笑。
“这个自然,这一战,对手要搏命,我已经做好了最艰苦的准备。否则,我也不会亲身来此。我可不想我对阵东胡百战百胜的名头砸在自己手里呢!”高远大笑着道。
统万城中,严鹏卓立城头,看着远处林立的东胡营寨,回首身边的罗尉然道:“东胡在我们这里,约有三千骑兵,五千步卒,另外派出了一支约五千骑兵监视牵制大雁城守军,这样算下来,他们在先锋城投和了三万骑兵,一万余步卒,而先锋城只有万余守军,都督又将贺兰统帅的骑兵扔了出去,这一仗,先锋城不好打呢,我们这里,要减轻先锋城的负担,便需要主动出击,罗师长,你准备好了么?”
罗尉然点头道:“东胡人摆出这样的阵仗,只不过是为了使我们不能前往支援先锋城,牵制我等,战意并不强,他们拥有三千骑兵,而我们几乎没有,他们也是算定了我们不敢出击,只敢固城死守,嘿嘿,有了这个念头,他们就输了大半,军长却请放心,等先锋城一打起来,我就会给他们一个好看。”
“这么说,你先前的准备已经完工了?”严鹏脸上浮起了笑容。
“是,这段日子来,我部一直在做这件事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罗尉然点头道。
“好,太好了!”严鹏抚掌大笑,“第一军比我们来得早,实力也比我们强,许原一直觉得压过了我一头,第一军的士兵见到我第二军的兄弟,也自觉高我们一等,这一次,却让他们看看我第二军的威风,打好这一仗,等再见到许原的时候,就该我好好地嘲笑他一番了。”
“如您所愿!”罗尉然道。
“东岸只剩下都播寨了,恐怕守不了多久了。”看着罗尉然的目光看向东方,知道罗尉然的心思,严鹏有些黯然道:“陈斌将军是你好友,只怕这一次,他很难幸免了。”
“陈斌是死过几次的人,他并不怕死,而且我也相信他的能力,东胡人想要拿下都播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罗尉然神色坚定地道:“我相信他,一定会坚守到最后胜利的时刻。”
“但愿如此吧,陈斌,勇将也。”
都播寨,陈斌喘着粗气,将血迹斑斑的大刀,丢在地上,刚刚打退了敌人一波进攻,城上城下,到处都是死尸,身为主将的陈斌,也必须要提起大刀亲身上阵了。
顺息了一会儿子,陈斌又站了起来,“弟兄们,将东胡蛮子的尸体丢下去,不要让他们污了我们的城墙。将钉拍能拉起来的,全都拉起来,能修的,便修修。”
都播寨上,随着陈斌的呼喊声,疲劳的士兵立时便又活跃了起来,清理城头,修整武器,运来一筐筐的积雪,拍在城头破损的地方。敌人的进攻不会停顿多长时间的,今天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想来对手还会发起再一次攻击的。
陈斌用铁锹将一团雪拍紧,抬头看着正在步步逼近城墙的那巨大的攻城坡道,脸上的忧虑,显而易见。
第六百六十章:风雪连天刀锋寒(12)
陈斌从来没有希望过天上的雪下得再大一些,再猛一些,对手持续不断地攻击,已经让都播寨的城墙受损严重,唯一庆幸的是,这种大雪天,他可以利用战时的间隙,迅速地修补城墙,将雪拍上去,淋上水,转眼之间,便冻得结结实实,但到得现在,城内的积雪,以及每天下的新雪,已经完全跟不上受损失的程度了。冰雪加盖起来的城墙,每天都在往下矮,城外的雪台,现在已经高出了城墙,上面安装的床弩,现在已经是居高临下对着城内射击,要不是城内装备的床弩多,射速更快,精度更高,早就被对方压得抬不起头来了。
比起那些雪台,更让陈斌担心的是那越来越接近城墙的攻城坡道,宽约三米的坡道从床弩的射程之外开始垒起,越靠近城墙便越高,虽然东胡人为了堆集这三条攻城坡道,已经付出了惨重的损失,但这条坡道仍然在坚定地,每天向着城墙靠近。
三千步卒的抵达,更是加快了他的进程,步卒们比起骑兵能更加有效地运用各种武器抵御城上的攻击并且加快坡道的建设。
也不知是那个王八蛋想出来的,利用毛竹做成一个个的大号弹弓,两根碗口粗细的毛竹上拴上绳子,尽头绑上一块兽皮,数个东胡大汉拉动绳索,将毛竹反拉回来,兽皮上包裹的石头便会飞起来,威力不容小觑。都播寨的冰雪之墙,基本上就是被这些毛竹给毁掉的。
“小莫,那些东西准备了多少?”他回头看着身边的一个脑袋上包得如同粽子一般的家伙。
“准备了两百支了。”
“一个坡道差不多能分到六十支,也应当差不多了。”陈斌喃喃地道,“只要能在第一次大大地杀伤一下对手,他们就会有所顾忌的。”
东胡大营,贺天举幽幽地看着磨延咄,“明天。就可以派马队冲锋了,三个坡道同时冲击,只要有一个打开缺口,都播寨就算是破了。”
磨延咄却是有些心神不宁,“贺将军,这些天来,我们大张旗鼓地垒积坡道,陈斌不会不知道我们想干什么,你猜,他会怎么应对?”
“不知道!”贺天举摇头道。
“不知道上?”一边的骨吉利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怎么能不知道呢?”
“应对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不知道他会采用那一种,只能看了再说。”
“可这个看了再说,会搭上不少的东胡健儿的性命的。”磨延咄怒道。
贺天举哈的一声笑了出来,“磨延咄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是领兵大将,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战争的胜利。从来都是用性命堆集出来的,你想不付出牺牲便取得胜利,那怎么可能?这是攻坚战,历来战争。攻心为上,攻城最下,我告诉你,在我们大燕的历史之上。曾经发生过一次叛乱,那一次,我们大燕常备军攻击一个五千叛军守卫的城池。打了足足三个月,付出了二万人的性命,最后才攻入城去。四倍于守军的伤亡,都播寨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