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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燕已经不是以前的大燕!”檀锋看着蒋家权,很认真地道:“即便我们在东胡打败了,但我们仍然完成了一部分以前想要做到的事情,王权将前所未有的强大,一个类似秦国的高度中央集权政府已经出现,秦国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也能做到,王上不比秦武烈王差。五年时间,虽然还不够让燕国有一个质的改变,但至少能做到外御强敌,内灭不臣。我知道高远也很有能力,他拥有了辽西,河间两地,肯定也会有长足的进步,但是不要忘了,他不仅要面对东胡的挑战,而且因为他大量聚集匈奴人,秦人也会将目光投注到他身上,与他比起来,大燕拥有广阔而更富裕的地盘,拥有比这两地多上数十倍的人口,更有大义的名声。所以,我们有信心。”
“五年之后,高远不见得有能力来取琅琊,但我们一定有能力来收复辽西,河间,消除割据,再战东胡,进尔进军中原,争霸天下!”
檀锋的话掷地有声,因为激动,脸色涨得绯红。
当高远听到檀锋的话后,不由失声大笑起来,“五年,檀锋这家伙,以前真没有发现他的心计这般厉害?”看着蒋家权,他摇头道:“无论五年后他能不能做到,至少现在他给我们下了一个套,换来我五年不动琅琊,厉害,厉害之极。”
“将军,这个要求的确让人恼火,如果我们拒绝,檀锋终是不会鱼死网破的,他的确是输红了眼,但像这样的人,即便是输红了眼,也绝不会失去理智。”蒋家权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这家伙,只不过是在进行一场政治诈骗而已。”
“不,答应他!”高远淡淡地道:“有一点他说得不错,接下来,我们还会面临东胡这个麻烦,而且,辽西,河间,也足够我们经营一段时间了,琅琊是好,但正因为他太好了,现在的我们,反而要不得,这会惹人眼红的。我们本来占着道义上的优势,借此拿了辽西,河间这等偏僻郡地,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弹,但如果占了琅琊,只怕麻烦便会上身了,而我们现在,还能做到视麻烦为机遇。”
“将军这话说得的确在理,只有实力强大的一定地步,才会将麻烦看成扩张实力的一次次机会,不过,放弃琅琊,夫人哪里怎么交待?还有叶真,另外,叶重带着二公子跑了,如果我估计不错,他们一定会来找你。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希望你能收复琅琊,重振叶家。”蒋家权有些担心。
听到蒋家权的话,高远沉默了片刻,“琅琊,我们暂时吃不下,你说得也是一个事儿,不管是叶真,还是叶重,都是我需要的人才,长史你也知道,我麾下将领虽多,冲锋陷阵不错,但真能独挡一面的却是少之又少,孟冲算是一个吧,孙晓次之,其它人,只能为将,不可为帅,而叶真,叶重,从小接受系统的训练,跟着岳父走南闯北,不管是实践经验,还是眼界,都是上上之选,所以,这件事情,我也要给他们一个交待,还有菁儿,我总不能让她伤悲。长史,这件事情你去跟檀锋说,我要将岳父母的灵柩移回琅琊安葬,我要在琅琊为岳父母营建一个豪华,显眼,让琅琊人看一眼都能记住的墓地。”
“为将来夺回琅琊留下一个尾巴!”蒋家权稍一沉吟,便明白了高远的用意。
“岳父之所以要死在大燕王宫之前,无非便是要让我以后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现在我吃不下,不等于将来吃不下,留下这个小尾巴,以待来日。”高远冷笑,“檀锋既然定下五年之约,我们便在五年之后看看,是我击败东胡,取回琅琊,还是他振兴燕国,灭了他眼中的我这个内贼。”
扶风城中,张君宝焦燥不安,现在的他,几乎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了,张灼失陷在积石城,而辽西郡兵最后的精华也在积石城北门外,被贺兰燕白羽程带着的骑兵以及郭荃带着的无数积石城百姓杀了一个精光。眼下身边,只不过剩下了百多个贴身卫士,还有就是吴溢等一介文官。
自从撤退到扶风城,檀锋与周玉两人都没有再搭理过他,这让他异常的惶恐不安,他深知,一旦自己失去了檀锋的支持,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下场。现在扶风城外,高远大军虎视眈眈,如何回到辽西城,是他现在日思夜想的事情。但他现在想什么都是白想,没有檀锋周玉的大军卫护,只消出了这扶风城,只怕便马上落在高远手中。而落在高远手里,自己是什么下场,用屁股想也很清楚。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对檀锋周玉还有用,自己张氏的血脉将是挽救自己的唯一砝码。以自己的名久控制辽西,以此来对抗高远,阻击东胡。
这两天,他知道高远派了人进城来与檀周二人谈判,但谈判的过程并没有通知他参与,而谈判他的结果,他更是一无所知,这更让他心中惶然。
正自慌乱之间,檀锋身边的卫士却适逢时会的走进了他的房间,对房中正在商议对策的张郡宝与吴溢躬身道:“张郡守,吴大人,檀统领请二位过去商议如何退兵。”
第四百八十六章:颠倒
自从退入扶风,一直没有被檀锋现会的张君宝听到对方的召唤,立时喜出望外,只要对方还记得自己,便说明自己对对方还是有用的,当下也没有细想,带着吴溢便兴冲冲的直奔檀锋的住所。
檀锋退入扶风城后,并没有住在城中的将军府,却费人思量的居住在了高远在扶风县中的私宅,这幢宅子是由原来高远与叶氏的两家合并在一起的一处宅子,但并不大,比起将军府来要小了许多。
当张君宝赶到这幢宅子之前时,门外森然挺立的燕翎卫,目不斜视,整个街上都是鸦雀无声,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不由心生疑惑。
“怎么不见其它各位大人?”他向着那个引领着他与吴溢两人前来的燕翎卫校尉问道。
校尉满脸微笑,躬身道:“其它人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去通知张郡守与吴大人,兴许其它诸位大人还在路上吧,张郡守也知道,这几天城里兵慌马乱的,大家都是忙得不得了。”
听了这话,张君宝心中不由一痛,诸人都是忙得不得了,只有自己是一个闲人,什么事也没得做。
而最为讽刺的是,自己说起来还是这片土地的主人,现任燕王登基之后,为了酬谢张守约的拥立之位,将辽西郡封建给了张守约,自己继承了父亲的郡守之位,这辽西说来就是自家的私产,但现在,在自己的家里,自己这个主人,却被喧宾夺主,完全没有了发言的权利。
实力啊!张君宝在心中哀叹,现在在城外的高远,凭什么耀武扬威,不就是他手下有那么一帮子敢拼敢杀的大头兵吗?等这次危机过去,回到了辽西城。自己一定要励精图治,招贤纳谏,重新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军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扬眉吐气。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分外痛恨起张叔宝,黄得胜,路鸿这些人来,如果不是叔宝心存非份之想,如果没有黄得胜。路鸿这些人助纣为虐,如果没有高远从中推波助澜,从中作梗,何来兄弟阋墙,而使得自己落得如此境地?
像张君宝这种人,永远只会想着自己的利益,但凡有事,却只会将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却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踏进院子。内里仍然只看到全副武装的燕翎卫,既没有看到其它与会的众人,也没有看到檀锋。
“两位大人,请!”校尉满脸堆笑。打头走进了大开着的大堂。
张君宝与吴溢刚刚踏入大门,轰隆声响之中,大门已是紧紧关闭,刚刚还满脸堆笑的校尉已是变了脸色。卓立大堂中央,厉声怒吼道:“来人,将这两个通敌卖国的混帐抓起来。”
不等张君宝与吴溢两人反应过来。大堂两侧的燕翎卫一涌而上,将两人按倒在地,双臂反剪,利索的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张君宝心中大骇,脸贴在冰冷的石板之上,嘶声吼叫道:“我是辽西郡守,你们想干什么?”
校尉嗬嗬一笑,走到张君宝跟前,蹲了下来,一伸手抓住张君宝的头发,用力一扯,张君宝疼得大叫起来,嘴眼歪斜地看着校尉,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恐惧。
“张郡守,哼,你也配这个称号,想张守约何等英雄,却生了你这么一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为了夺得这个郡守之位,弑父杀弟,里通东胡,使我大燕十数万军队饮恨,张君宝,你就等着被千刀万剐吧!”校尉手用力一按,砰的一声,张君宝的脸重重地砸落在石上,顿时便青紫了一大块。
校尉站了起来,冷哼道:“将这两个家伙先关押起来,没有统领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他们二人,违令者,杀!”
“喏!”屋内,十数名燕翎卫齐声应是,瞄了一眼癞皮狗一般瘫在地上的两人,校尉厌恶地转身,向着后边走去。
看着校尉的背影,张君宝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冤枉,檀统领,饶命,我还有用啊,我能帮你稳定辽西啊,不不,我愿将辽西献给朝廷,我张家不要辽西了,只要饶了我这条命就行了,檀统领,我要见檀统领!”
一边的吴溢自从被按倒在地,便面如死灰,此时他偏转头来,看着张君宝,绝望地道:“郡守,不用叫了,檀锋已经与高远达成了协议,我们被卖了,想来我们便是高远放过城内常备军的条件之一,我们,死定了。”
听了吴溢的话,张君宝的脸色由红转紫,再转成雪白一片,短短的寂静之后,他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挣扎着想要再一次大呼,但这一次,他却是喊不出来,身后的燕翎卫将两人从地上拖了起来,手一挥,一大团东西塞里了张君宝的嘴里,也不知是从哪里掏摸来的抹布,一股恶臭只冲鼻际,险些便昏了过去。
两人被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
檀锋拖了一把椅子,静静地坐在后院里那数十棵梅树之间,此时的梅树,离开花还有一段时间,但树枝树杆之上,却已长出了无数的小蓓蕾,有些已经悄悄地绽开了两三片叶子,院子里有一股淡淡的梅香弥漫。
檀锋闭着眼,伸长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