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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对付他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国仇,便是五十年,一百年又有何妨?”
“末将明白了。”
“我中军主力如此,左右两翼,只怕也完蛋了!”周渊沉吟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就在前两天,我还在琢磨着如何利用这一次的大胜做掉高远,永绝后患,想不到东胡人倒是替我做了,不过此子狡诈,兴许能逃得性命,周玉,你要记得,此人狼子野心,断不可留。”
“太尉!”周玉抬起了头,有些诧异。
“你不用多说!”周渊绝然地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高远此人,的确极具才干,燕国此次大伤元气,这样的将领自然能够有助于大燕重新崛起,但我周渊数十年来,看得人多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此子才具愈高,危害愈大,你若心软,留下他来,说不定他日他便会成为大燕的掘墓人。如果这一次,他死了便一了百了,他若未死,想千方设万计,也得杀了他,永绝后患。”
“是,太尉!”周玉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得了,你也下去准备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周渊闭上了眼睛。
周玉在帐内静立片刻,转身出帐而去。
而此时,周玉所担心的胡彦超顶盔贯甲,手持长刀,正卓立在辽宁卫的城墙之上,看着城下不远处,在东胡人马刀驱逐之下,弓箭威逼之下,扛着云梯,推着攻城车,撞车槌等攻城器具战战兢兢而来的俘虏,眼神之中尽是杀气。
这些俘虏神情绝望,城头之上,沉寂无声,只有无数闪着寒光的箭头,对准着城下的攻城者。
“不要杀我们啊,我们也是被逼的。”不知是那个民夫,突然张嘴大喊了一声。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俘虏之中,无数的人开始喊叫起来,呼朋唤友,叫邻居喊大爷,苦苦求饶。城墙之上,士兵们的手开始发抖,下面那些攻城者中,有他们的熟人,有他们的朋友,甚至还有他们的亲人兄弟。
“弟兄们!”胡彦超大吼道;“此刻他们,已经不是我们的同袍,不是我们的兄弟亲人了,他们是敌人,他们正在充当东胡人的马前卒,想要打破辽宁卫城,我胡某也勿需多话,这些人肯定活不成了,如果你们想与他们一样死在东胡人的刀箭这定,那便无需动手,等他们爬进城来,等东胡人杀进来,连你们也一起杀掉,东胡人的手段,你们是清楚的。如果你们想活着,那就不要犹豫,不要胆怯,胆敢靠近城墙者,胆敢攻击城墙者,杀无赫,放箭!”
胡彦超嘶声大吼,短暂的沉默之后,一枚床弩破空而出,激射入城下的人群之中,立时便从人群之中开出了一道血胡同,这一箭打破了沉默之后,城上,无数床弩,羽箭立时如瓢泼大雨一般自天而除,城下,顿时血流成河。这些民夫,连最基本的军事素质没有,完全没有在战场之上自保的手段,在城上的雷霆打击之下,顷刻之间,便死伤惨重,哭喊声中,他们转身便逃。
刚刚逃出城上弓箭的射程,迎接他们的却是东胡人更为密集的箭雨,“向前,攻城,后退者,死!”
第四百三十五章:扶风有事
辽宁卫城之下,血流成河,尸积入山,死去的人重重叠叠地堆在一起,竟有数米之高,三天下来,辽宁卫城之下,已有近两万民夫倒毙在城下,其间,亦夹杂着为数不少的东胡士兵,这些人混藏在民夫之中妄图登城,在胡彦超的无差别打击之下,尽皆成了亡魂。
天气炎热,倒在城下的尸体已经开始腐乱,一股股的臭味随风飘荡,闻者无不掩鼻。
“烧吧,烧了,不知道我们需要坚持多久,如果爆发瘟役,可就坏大事了。”站在城头,胡彦超脸色亦是惨然,虽然下达命令的时候,他不曾有丝毫的动摇,但每次攻击结束,看到那些手无寸铁倒在城下的民夫,他亦是心中黯淡。
从第二天开始,东胡人便大批的混杂在民夫之中开始登作作战,数次登上城墙,但在他针对性极为分明的布置之下,无不铩羽而归,但东胡人的行动,也在提醒着胡彦超,真正的恶斗还在后头。
这些被驱赶的民夫本来就是东胡人用来作为消耗的,杀耗守军的武器,体气,以及他们的勇气。
辽宁卫现在已经是一座孤城,虽然粮草充足,不缺武器,但是,他们缺乏希望,缺乏一个明确的目标,不知道何时才能摆脱眼下的这种噩梦,这才是胡彦超最为担心的。一支没有希望,没有梦想的军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但他更不敢打开城门突围,哪怕阿固怀恩故意放开了前往燕国的道路,胡彦超仍然不为所动,围三缺一,本来是中原各国在围攻城池之时,为了减少减攻方的损失而故意放被围者一条生路的破城之方,但因为对手是东胡骑兵,这条路便走不通。只要开城,突围便会变成一边道的屠杀,城内守军将在一追一逃之中,逐一丧生在东胡人的马刀之下。
他头痛的是,如何鼓起城内士兵坚守下去的勇气。
一排排的士兵抬头大桶走了上来,将桶内的油脂倾泄下去,泼在城下的尸体之上,点燃火把,丢将下去,冲焰登时冲天而起。一股股浓烟扶遥之上,在天空汇聚成片片乌云,空气之中,充满了焚烧尸体所产生的烤肉的香气,胡彦超忽然有些作呕的感觉。
“尘归尘,土归土,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获得解脱,如果你们心有怨气。不愿超脱轮回,那么,便来找我吧!”胡彦超闭目,喃喃地道:“胡某问心无愧。不惧尔等。”
说完这几句话,胡彦超转身便走。
扶风,县衙府,郑均孤坐于一盏油灯之下。明灭不定的灯光,让他的脸色亦是时明时暗,在他身前的暗处。坐着一个面目极为陌生的人,此人叫易彬,是征东军暗司的人,亦是曹天赐的副手,郑均虽然没有见过此人,但他手持着蒋家权的手书,明白无误地说明了他的身份。此刻,这份手书已经在郑均的眼前化为了一团灰烬。
易彬的出现,让郑均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也明白了蒋家权临走之时,那一番意味深长,当时让他莫名其灵长的谈话。
原来自己一直都还没有进入过征东府的核心之中,今天,这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算是一次考验么?郑均在心中无声的自嘲了一番。
“郑大人,据可靠情报,辽西城内已经发生剧变,郡守张守约张大人恐怕已经不在了,而下手的,我们相信是他的长子张君宝与燕翎卫联手所作,辽西城的剧变,也代表着张君宝和燕翎卫要向我们动手了,所以夫人和征东府的所有人,已经离开了扶风城,现在扶风城,除了大人您以及我们军法司暗司的成员,再无征东府一兵一卒了。”易彬脸色平静,看不出内心有什么变化,但他嘴里所说出来的话语,却让郑均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蒋长史想要我做什么?”郑均的语气有些苦涩。
“郑大人虽然现在是扶风县令,但一直以来,与征东府并没有过多的纠葛,这一点,我相信燕翎卫是很清楚的。所以,这一次,征东府的撤离,并没有通知大人,是因为蒋长史希望郑大人能够留下来,为将来我们重返扶风作出贡献。张君宝上位,必然会对我们下手,这是燕翎卫整个计划之中的一部分,而他们拿下扶风,赤马,也需要一个有威信的人,来安抚这两地的民众,以免出现大规模的民众骚乱,郑大人便会成为最好的人选。”易彬缓缓地道。
听着易彬的话,郑均却是品出了其它意思,“对扶风下手,必然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也就是说,高将军在前线,也会遇到危险,是不是?如果高将军不出意外,他们也根本不敢对扶风下手。”
“不错,他们肯定会对高将军下手,不过对于这一切,高将军早就有了周密的安排,高将军定然会平安归来。对于这件事,高将军已经准备了有一年之久,所以,郑大人不必担心高将军的安全。张君宝弑父上位,罪大莫逆,等高将军回来后,必然会兴兵讨逆,那时候,我们需要郑大人的帮助。”易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弑父?”郑均大为震惊。
“大人以为呢?张守约大人是武将出身,身子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暴毙?即便是张大人因为意外死了,那他的贴身侍卫顾长林怎么也死了?所以,我们推定,是张君宝勾结燕翎卫,杀害了张守约大人,现在辽西城是张君宝作主了。您也知道,他与将军一直不对付。”易彬点头道。
“要我做些什么?”
“无他,张君宝占领扶风之后,大人需要帮助他稳定扶风形式,使这里不出现大规模的骚乱,这是将军不想看到的,这里是将军的家,稳定这里的一切,便是对将军最大的帮助,然后,再将军的大军抵达这里的时候,成为将军重新占领扶风的内应便可。等将军重取扶风,大人便是最大的功臣,征东府内,必然有更重要的位置,对大人您虚位以悬。”易彬道:“当然,蒋长史也说了,如果大人您不愿意,也不勉强,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您如不愿冒险,也可离开扶风,去找蒋长史汇合,也可真正投靠张君宝,可是这样一来,以后相见,那我们便是敌人了。”
郑均苦笑,什么几条选择,自己根本没得选择,如果蒋家权有心带自己走,当时在与自己谈话的时候,便该合盘托出,而不是这个时候由易彬来讲,显然,自己并没有得到他充分的信任,而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征东府才会真正的认可自己。
这便是投名状吧!
“蒋长史带着夫人退往到了哪里,大草原么?现在大草原如此混乱,仅有叶真一千人马保护,安全有没有问题?”郑均问道。
“这个不用郑大人操心,高将军早有安排,退入草原的征东府众人与夫人,绝不会有任何的安全上的危险。”易彬微笑着道。
郑均点点头,高远定然有其它万全的安排,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他也知道,从一开始,自己便不是征东府的核心人员,瞒着自己,也是题中应有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