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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俗!”高远大笑,“于我而言,这却是大雅之物,子兰大人深知我心。冯先生,你却先在驿馆了住下来,在我走之前,会把你的一切都安排好的,至少在辽西城里,不会让你出现有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
“有劳将军了!”冯发勇站起来向高远抱拳施礼。
“铁泫,去安排冯先生住下来!”高远击击掌,铁泫从门外走了进来,躬身领命。
看着冯发勇离去的背影,轻轻拍着手边的这个小匣子,子兰是个有意思的人,高远在心里想着,至少从目前看来,在自己接触到的各国高层人之物之中,这是唯一一个让自己又敬又畏的人。
回到内屋里时,已是近五更了,轻轻地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窜了进去,屋里的灯依然亮着,看到叶菁儿的模样,高远不由一怔,紧接着却又是一阵感动,叶菁儿合衣靠在床上,竟然没有钻进被窝里去,虽然屋里点着火盆,但寒气仍是不可避免的钻了进来,熟睡中的叶菁儿似乎也感到了寒意,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绣花枕头,整个人也蜷缩成了一团。
轻轻地坐到叶菁儿的身边,一手从叶菁儿身上小心地探过去,将小巧玲珑的身子环抱起来,睡梦中的叶菁儿唔了一声,身子侧转过来,将整个身子都依偎进了高远的怀里,便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一般。
低头看着怀里那些红扑扑的脸,高远不由微笑起来,伸出指尖,在对方精致的鼻子上点了点,梦中的叶菁儿却是缩了一下,将头完全埋到了高远的怀中。
拥着叶菁儿,就这样靠在床边,头搁在床架上,高远眯起了眼睛,说实话,这些日子,他也真是累坏了。
结婚,本来就是一件极累人的事情,而高远除了这个主要任务之外,还要不停地见各色人等,并且与这些人勾心斗角,更是劳心劳力,这近一个月的功夫,他竟是没有睡过几个安生觉。
不知不觉之中便睡了过去。
不知迷糊了多长时间,高远霍地睁开了双眼,这是长年的军营生活给予他的习惯,不管什么时候睡,一到这个点上,便会准备醒过来。
一睁眼,看到的却是叶菁儿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偎在他怀里的丽人竟然醒了过来,此时正脸带笑意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你醒了,我睡了多长时间?”高远问道。
“醒了一会儿了,我却不知你睡了多长时间,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叶菁儿笑盈盈地道:“我一直提着心等你呢,可你来的时候,就跟一只猫一般,我竟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些日子你也是累了!”高远笑着转头望了一眼窗外,“还没有亮呢,时间早着,你还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了!”叶菁儿扭了一下身子,想要从高远的怀里钻出来,岂料高远两手一紧,将她紧紧地箍住了,不怀好意地笑道:“既然睡不着,不若我们做点别的事情吧!”
叶菁儿双郏飞红,两手用力撑着高远的胸膛,“才不要!”
“怎么能不要呢?菁儿,岳母大人临行前一定嘱咐过你,要早点生孩子,而且要早点生个儿子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叶菁儿瞪大了眼睛,看着高远。
“我能掐会算!”高远大笑着,一双大手却是老实不客气地从领口探了进去,径直便去握住了那两团丰盈,只是轻轻一捏,叶菁儿全身顿时都软了下去。
“别闹,别闹,高大哥,五更鼓早就打过了,我们今儿要去拜见路叔叔和路婶子呢,要去哪边吃早点的,可别去晚了让人笑话!”叶菁儿低声求饶道。
“不管了,我也要早点生个儿子!”高远喘着粗气,一边手忙脚乱地解着怀中女人的衣裳,一边道:“都是自家人,晚一点便晚一点好了,路叔叔也是年轻过的人,有什么可笑话的。”
听着高远的话,感受着那双冰冷的手在身上游动,叶菁儿竟是软得跟面条似的,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劲儿来了,只能由着高远折腾去。
第三百七十二章:保康县
河间府,保康县。这是一个与匈奴控制下的草原接壤的县治,虽然名为保康,但其实却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地方,以前匈奴人就如同收割庄嫁一般,一年总要来那么一回,长年下来,保康边线近百里的所在,竟然是渺无人烟,上好的田地,完全都荒废了,只有在靠近县治所在地周围几十里,方才能看见一个又一个的村子,一旦有事,这里的百姓便可以直奔县城去避难。
但是长年以来,匈奴人却只是在边境上袭扰,倒是没有长途奔袭上百里来打保康县治所在,这也让保康县周边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看了这里,你是绝不会想到,这个圈子之外,便是荒凉无人烟的所在。
今天秋天,情况好了许多,匈奴人在夏天中了秦人的计谋,被杀得大败,连匈奴王也被割了脑袋去,匈奴不复往日之盛,便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向外面扩展,毕竟县治周围那些土地,价格已经高得不象话了,而且越来越向一些有钱有势的人手中集中,别看那一个个的村子人烟稠密,但实则上,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租户,租子别人的田地,辛苦一年,交了租子,完了赋税,剩下来的已经是不多了,家里如果人口多了,那是铁定无法吃饱饭的。
越来越向少数人手中集中的土地,和越来越多的人口相悖逆,时常便有乱子发生,不是地主恃强夺了佃家的土地,让佃家无路可走,便是佃家被逼得无可奈何之时铤而走险,杀主夺财然后逃之夭夭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保康县的县令吴慈安便下达了一条命令,从与匈奴接壤往内五十里之内,但凡有谁愿意去垦荒的。谁开垦出来的田地便归谁所有,县府会给他新的地契,承认他的所有权。
那些土地,荒芜多年,但以前可都是良田,只要肯下功夫,最多一年功夫,便能将其重新变成肥沃的田地。
此令一下,保康县的那些无田佃户们可就都激动起来了,以前不敢去。那是因为有匈奴人不断地来劫掠,去哪里,基本上便是提着脑袋玩命的勾当,小门小户的老百姓,不求富贵,不求通达,只求能风调雨顺,平平安安,宁肯穷一点。苦一点,也不敢去哪里,但现在不同了,匈奴已经败得一塌糊涂。再也不会有大规模地劫掠了。
但就在无数佃户们收拾家当准备去垦荒,同时也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河间郡将陈瑛率领的三千河间精锐在草原之上全军覆灭。被杀了个一干二净,一个也没有跑回来,这个消息如同兜头一盆凉水。将这些佃户们的热情全浇灭了,打包好的行礼重新散开,收拾好的行装又放回了原处,原来草原之上,那些凶恶的匈奴人,并没有完全灭亡。
消息传来之时,吴慈安也是惊得一蹦三尺高,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大大出乎大的意料之外,那股消灭了陈瑛三千军队的神秘队伍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论是他,还是最后从河间郡派来的特使,都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只是从死亡士兵的身上的伤口分析,是匈奴人下的手。
虽然那股力量再也没有出现,但河间郡仍然重新派出了三千士卒驻扎在保康以惫不患,半年过去,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三千士卒被调回去了两千,因此为此,河间郡主严圣浩已经有了新的目标,他需要集中自己的精锐去向某人示威。
但经过这么一顿折腾,吴慈安苦心冥想弄出来的这么一个安民之策便化为了泡影,无论他再怎么劝说,已是没有一个百姓愿意去冒险了。眼看着冬天已至,城里的流民越来越多,吴慈安脸上的皱纹愈发的深了起来。
他不能趋赶这些人出城去,因为这些人也是他麾下的子民,只不过冬天一到,他们无处可以避寒,无地可以乞食,便只能来到繁华一些的县城求生。
有事做时,这些人便去打零工挣些饭食,如果无事可做,自然便会偷鸡摸狗,敲诈勒索,是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便是保康城内治安最差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一直要持续到明天开春天气暖和起来方才作罢。
但今年情况有所不同了,因为城里还有一千郡兵。
保康是边境县,城池造得较高高大,与扶风一样,想要硬攻,是不大可能的,保康原有五百县兵,再加上一千郡兵进驻,保康在安全之上倒是无虞,别说是现在匈奴势危,便是匈奴强盛之时,想要硬攻城池,不付出巨大代价也是不可能的。
“吴刚啊,这几个月,你可要打点起精神来,一定要确保城内以及外面各村的治安,每年这个时间,都是最难熬的,大雪一下,日子便难过,总有些过不下去的人,会铤而走险的。”看着自己的本家侄子,也是保康县尉的吴刚,吴慈安叮嘱道。
“叔,也就是您太心慈手软了一些,抓住这样的人,拖到城门口,砍了他们的脑袋挂起来,杀一儆百,看谁还敢火中取栗?”吴刚道:“可是你只需抓,抓了关几天又放,管饭不说,他们出去后,还不得又犯事?”
听得吴刚如此说,吴慈安不由沉下脸道:“你说得轻巧,脑袋砍容易,但砍了还能长回来么?这些人也不是些大奸大恶之辈,无非就是活不下去了,为了有条生路,你至于砍人家头吗?如果能安居乐业,谁愿作奸犯科,以惩诫为主,明白吗?下去办差吧。”
看着吴刚垂头丧气下堂而去,吴慈安转身回头,看着一侧安坐的一个顶盔带甲的武将,“吴刚年轻鲁莽不懂事,倒叫郑将军你见笑了。”
郑爽,统管着河间郡驻扎保康这一千人,听了吴慈安的话,他笑道:“我倒是认为吴县尉的法子利落,不过吴大人你是本乡本土长大的,都是乡亲,下不得手去也是情有可原。”
吴慈安苦笑,就知道这个武将不会有什么好的想头。于他们而言,举刀子是最利索得了,可是光杀能解决什么问题,今年杀一批,明年还会有新的一批出来,杀得人多了,戾气一生,以后可就不是小打小闹了。
为长治久安计,还是得为这些人找一条能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