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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套雅致的公寓里去共进晚餐。
再也没有任何人比罗思柴尔德给我的印象更为深刻了。他是一位才华横溢、智力超群的科学家,又是皇家学会会员,精通植物学和动物学,对研究精子的结构抱有浓厚的兴趣。他远远不止是一个科学家,与他交往的人有政界的,情报界的,银行界的,文职部门的,以及国外的,全都是些传奇般的人物。英国统治集团犹如一件无缝的帝袍,而这件帝袍常常要用罗思柴尔德这根针来引线。
罗思柴尔德对我的实现军情五处现代化的计划十分入迷,并向我提出了他的一些建议。我很快就知道了,他对秘密世界的琐闻和诡计很感兴趣。我们很快就交换了那些他仍记得的战时同事的故事,一直谈到深夜。我离开他家后,禁不住第一次感到,有他作为后盾,取得伟大的成就是可能的。
罗思柴尔德主动把壳牌公司的一些实验室交给军情五处使用,并开始进行几项技术发展工作,包括一种特殊的、主要用来保护长期埋在地下设备的润滑剂的研制。这种润滑剂研制成了以后,可在军情五处和军情六处得到广泛的使用。罗思柴尔德建议我去见原子武器研究集团的副总裁威廉·库克爵士,请求他拨款。我和库克也很熟,而罗思柴尔德又是他的挚友,罗思柴尔德及时的游说,使我的会晤变得更为容易了。
库克仔细地听着我叙述我的要求。我的反间谍方法的基本思路是以发展技术方法来击败苏联间谍的通讯。在间谍的掩护手段中,通讯是惟一的一个容易被攻破的突破点。因为间谍总要同他的上司进行电文收发往来。我向库克解释说,“筏夫”已经为我们提供了最为宝贵的武器——了解俄国无线电通讯。但我们还是迫切需要新技术去攻破他们通讯的物理方法,譬如密写、微粒技术。死信投递。如果我们在这些方面获得进展,那就可以极大地增加我们反间谍工作取得成功的机会。
“让我们马上解决其中的一些问题。”库克说。他拿起电话听筒,给他的一位高级科学家弗兰克·摩根博士打了个电话。
“弗兰克,我要派一个人来和你一起搞一个新项目。他来了以后再向你解释。你会很高兴的,他正合你的心意。”
这是典型的库克式的慷慨。他给了我两个主要的技术官员和一些低级工作人员以及资金设备,供军情五处单独使用。我在原子武器研究集团拥有三十个人。研究集团负担了两年当中的所有经费。之后,国防政策研究委员会同意由研究集团继续资助。弗兰克·摩根是一个最为难得的宝贵的人才,他解决问题既热情又有眼光。在两年时间里,军情五处取得的成功远远超过了当时在美国所梦寐以求的成果。
密写技术在世界各地都一样,间谍先把作掩护用的假信写好,然后把一张特殊的经过无色化学处理的复写纸铺上,在复写纸上写下密文,之后,把一种化学剂微粒洒在信纸上,这样只有收信人才能把密文显出来。大多数的显示剂都是让化学复写纸留在信纸上的痕迹显露出来,这样就能认出密文。只有使用相应的显示剂,才能显出密文来。摩根发明了一种万能显示剂,是用放射性,避免了在检查密写信件时留下痕迹而被人发现的可能性。
微粒技术是另一种在外国的间谍同他的上级进行秘密通讯的方法。这种方法是把照片缩小到肉眼看不出的尺寸,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到。微粒一般是藏在邮票下面,或在打印的信件的标点符号上面,或在信封的封口处。摩根用中子激活法来发现微粒照片。
间谍通讯的第三种方法是死信投递,也是最常用的方法之一。间谍把一件包裹,例如一卷已冲好的胶卷,放在预先指定的地点,他的上级随后去拿,两个人从来不见面。克格勃常常给他们的间谍一些经过特殊处理的空容器,可以看出是否被人偷偷拆开过。摩根研制了一种软X 线技术,使我们在检查那些可疑的容器时,可以在不打开它们或弄坏里面还没冲洗的胶卷的情况下,了解到容器里所装的东西。
摩根的四个项目中的最后一项是研制了一系列的X 线方法,用来打开先进的组合保险柜。事实证明,这些方法胜过了贾格尔的撬锁技术。摩根的X 线装置可以从外面读出保险柜的号码组合,从而使军情五处对英国的任何一个保险柜都能打开。
尽管在技术和研究方面有了进展,可军情五处在五十年代的反间谍记录仍然是令人可悲的。狄克·怀特在一九五三年任局长之后,意识到这个方面存在着很大的缺陷。战争时期那些有能力搞双重间谍案件的官员们大多数都离开了军情五处,或退休,或像怀特那样被提拔到高级领导的位置。接替他们位置的人多半是些平庸的原殖民地的警察,他们几乎没有反间谍的经验。战争时期,英国以压倒优势对抗德国情报局,而现在要转变去与更老练、人数更多的俄国情报机构进行一场新的战争。他们这帮人对这种转变感到难于适应。怀特成立了一个新的反间谍处,即D 处。他要求我主要向他们提供科学和技术的意见,可进展却很慢。在一段较长的时间里,D 处的人对我接触他们的机密表示反感,他们仍在他们技术无知中纵乐无度。我记得当我用欧姆定律解释一些技术问题时,一位办案人员说:
“得了得了,彼得,老朋友,我不需要知道欧姆定律,我只着眼于大处。”
“天哪,”我的肺都快气炸了,“每个学生都知道欧姆定律的呀!”
D 处处长格雷厄姆·米切尔是个聪明人,但他软弱。他的政策是小心照抄战争时期的双重间谍技术,尽量招募双重间谍。他在俄国、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移民区操纵一个规模宏大的间谍网。每当军情五处得到通知或发现有俄国人去接近学生、商人或科学家时,他们就鼓励被接近的人同俄国人往来,这样便于我们监视案情的发展。米切尔深信,总归会有一个双重间谍被俄国人接受并派到非法工作网的心脏里去的。
双重间谍案件是一种很耗时间的迷藏。克格勃最喜欢使用的一个骗招就是给双重间谍一包钱或一个空物(我们当时可以去检查),让他放到死信投递地点。一旦发生这样的事,D 处就会被疲劳战拖得精力瘫痪,监视队被派到死信投递地点不分昼夜轮守,以为哪个秘密间谍会亲自来拿,可实际上往往根本没有人来拿。如果放的是钱,那么原来把钱交给双重间谍的那个克格勃官员会自己来拿走这些钱。我对双重间谍案件政策产生了怀疑,可他们严肃地对我说,这些是克格勃的训练程序,主要是为了考察间谍是否可靠,耐心便是成果。
实际上,俄国人的目的是利用双重间谍案件来糊弄军情五处,来识别我们的办案人员,分散我们的精力,引开我们对他们的真正行动的注意力。
军情五处的职业技巧标准是耸人听闻的。克格勃通过对我们监视通讯系统的监听,肯定已经知道我们掌握了大量的双重间谍。可是,D 处的办案人员也是很拙劣的,在会见他们的双重间谍之前,除了最落后的反监视技术以外,几乎没有使用其他的手段。外交部有一个专门的司是为军情五处提供“鸡饲料”的(就是给双重间谍的秘密材料,让他们拿去给俄国人,以表明他们对俄国人是忠诚的)。“鸡饲料”包括一些完全不可信的关于我们根本就没有的武器的假秘密材料以及我们根本就不会实行的一些政策文件等。我对D 处的整个“鸡饲料”方案产生了怀疑,指出只有真正的机密才能使俄国人信服,可他们认为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D处的另一个主要活动范围是移民区。D处的间谍管理小分队掌握着大规模的间谍网,他们利用在伦敦的间谍去招募在这些间谍国家里的其它间谍。这个方案对军情五处来说特别具有吸引力。移民是容易被招募的,于是军情五处和军情六处在提供铁幕方面的情报上可以直接展开竞争,军情六处为此感到恼怒。其实,在五十年代初,这些移民圈早已被克格勃完全渗透,或者被它的东欧盟国的情报部门渗透。这些移民圈就像双重间谍案件一样,分散了我们的精力,暴露了我们的间谍主管人。
情报界在战后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军情五处却仍然停留在过去的水平上,继续照抄战时双重间谍的技术。它不仅缺少训练有素的办案人员,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它不再具有战争时期那种超乎德国人的密码破译优势。
在整个五十年代,军情五处竭力回避英国当时所面临的最明显的反间谍问题——三十年代苏联对英国统治集团的渗透。四十年代末对艾伦·纳恩·梅和克劳斯·富克斯所犯的核间谍罪的审判以及一九五一年发生的伯吉斯和麦克莱恩叛逃事件,说明招募“斯大林的英国人”的程度是显而易见的。任何一个有机会接触到有关文件的人都清楚,三十年代在那些出身名门望族的英国知识分子当中,普遍存在着一种失望情绪。俄国情报机关利用了这种情绪,成功地招募了一些重要的间谍,至少他们当中有些人在战后对苏联的事业仍然保持忠诚。
伯吉斯和麦克莱恩的叛逃给军情五处留下了巨大的创痕。虽然菲尔比和布伦特也受到了怀疑,可他们对此矢口否认,于是两个案子很快就搁浅了。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对这两位外交官在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的关系网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这种方案在调查工作中实际存在着一定的难度,伯吉斯和麦克莱恩的大多数朋友现在都升到了相当引人注目的位置上,不仅在情报界有这些人,文职机构里也有这些人。所有有关系的人都在尽全力压制有关这两个人叛逃的消息,如果调查行动一时走漏了风声,那就会造成一种尴尬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