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丹尼认识的这个酒鬼长得相当高,而且他的头发很短,是姜黄色的。丹尼说过从前他的头发很长。去年夏天全剪掉了。他,丹尼和鱼狗队的另一个家伙,叫做杰夫·怀特的,他们仨扮作大兵,穿着迷彩服,每个周末做救生工作,用彩球互相射击。”
凯茨咕哝着说:“我知道那玩意儿。”
“男人有枪,就会出现糟糕的事,你说对吗,凯茨?每次过完一个周末,丹尼总是变得很好斗。要是他出去过周末,回来就更可能强迫我。有一次他说杰夫说他曾幻想找一个12岁的女孩,把她关起来并把她训练成一个性交机器。杰夫可能是在开玩笑,但丹已经不正常到了幻想这么做的地步。”
“但你还是留下来了?”
克莱尔点点头,“我告诉过你蒂姆是个工程师,那也是假的。丹尼的另一个住在船上的朋友是个工程师。他为乡政府作道桥养护工作。杰夫跟他在一个部门。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同在一个足球队。他也算是个工程师。”
“他们俩都在刘易斯辛工作?”
“是的。”
“那蒂姆在哪上班呢?”
“蒂姆为他自己工作,在布赖顿他有一家商店。他修缮古玩,制造一次性的家俱。他做的东西很可爱,但他从不把它们搬回家,因为船上很潮。”
“你最后一次跟他讲话是什么时候?”
“星期一通的电话。我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可能去找他。”
“可他见到我好像很意外。”
“他有表演天赋。”
“我刚才就该问的,丹尼尔靠什么维生?”
“他照看那些新闻发布站。他有很多经理和高级职员替他打理日常事物,所以他只管理一下库房。他们成批买进来,做些利大的买卖,就像史密斯那样。丹尼开着一辆货车为那些站点输运杂志。”
“听起来很好笑。”
“丹尼其实不用工作,他说他只是不想待在家里。”
“准确地说他都什么时间工作?”
“那工作只花五六个小时就够了。他通常从下午2点干到晚上8点。他9点左右到家——那时我一般已经出去了——下午我睡觉或干点什么。”
“今天晚上他会去踢球吗?”
“我不肯定。这种天气他们不会踢球的。大多数人都会回家去的;可能会有六七个人去鱼狗喝上几杯。”
“杰夫呢?”
“哦,他绝对会去的,杰夫和丹尼很要好。”
“那弗雷德呢?”
“弗雷德是谁?”
凯茨一脸惊奇。“就是丹尼的另一个踢球的朋友。他也在那些船上呵。”
“弗雷德?他叫杰克!你从哪听说他叫弗雷德?”
“我一定是被弄糊涂了。”凯茨说。
“一定是这样。”克莱尔说。
如果凯茨走运,在彼得·梅森回来之前她们还可以聊上大约10分钟。瓦莱丽在停那辆戴姆勒,要是平时,他可能就到楼下了。到目前为止,凯茨除了了解到那个帅气的美国佬有好几个名字而且喜欢扮演牛仔外,一无所获。如果运气好还会有十分钟——她们还得谈谈关于那个周末的事。
“那,克莱尔。”她柔声道,能多温柔就有多温柔,“周四那天出了点事是吧?你想告诉我吗?”
克莱尔点点头,“但我必须先问你一件事。”她顿了一顿,盯着凯茨的脸,“蒂姆好吗?他出了什么事呢?”
83
“蒂姆为什么会出事呢?”
克莱尔看起来忧心忡忡,“到底出了事没有?”
“据我所知没有,为什么会出事?”
“你知道他是否安全吗?”
“并不直接知道,可能,如果你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生任何事。就是我今天给他打了三遍电话,我也打到商店,他没去过也没打过电话,或留下口信。”
“你认为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只是担心,丹尼很生气。他仍认为我会和蒂姆私奔,他可能……”
“什么,克莱尔?他可能伤害蒂姆吗?你认为他会吗?”
“当然不是他自己干。”
“那你凭什么认为会出事?”
“我没这么认为。我只想和蒂姆说话。”
“告诉我周四的事,克莱尔。”
“我不能!”克莱尔说。
“我不是担心你,克莱尔,告诉我周四的事,我帮你找到蒂姆。”
“怎么找?”克莱尔说,眼中充满了泪水。
“相信我。”凯茨说。
84
除夕,克莱尔暴风雨般从家里冲出来,对丹尼很气愤,气他还想让她跟他继续这场游戏,气得忘了拿钥匙。她已经受够了,她不要再伪装,不要冲着观众笑,不要和他手牵手去参加那个愚蠢的新年聚会,假装是一对幸福的夫妇。
她一开始跑得很快,是为了离他远点,让肌肉有些痛感好冲淡怒气。一英里之后她慢了下来,换成长距慢跑的频率。忧虑慢慢消失了,她想起了蒂姆。
如果身后真有什么人,或什么东西在跟着她,那她也没在意。但现在回想一下,无论是谁但肯定有个人,气愤中她漫天目的地逛着,大体方向是朝着肖哈姆去的。没人会知道她当时在哪儿,要去哪儿。无论跟着她的那个人是谁,他都不可能事先知道她会在离蒂姆的船屋半英里处停下,跑到桥下面去待一小会儿,无论他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那只是一团会动的黑影,没有面孔,她只是觉得手臂突然一阵刺痛,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她醒来时,周围是完全的黑暗,真切而又麻木的疼痛。
过了一段时间,她才调整好感官,意识到这梦境不是梦,这个恶梦是真实的。嗡嗡的耳鸣,还有痛楚,都是真实的。
但那黑暗,她体内细胞的微弱运动都是那么虚幻。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闭上眼睛,又睁开,什么也看不见。她只感到房间在轻轻地晃,黑暗在呼吸。她记起来曾挨过一击,像作ECT时一样被用刀搁了一下,记起那些面孔,俯下来的人身上穿着白外衣,麻木的雾中人。恐惧越来越紧地攫住她,她觉得她的大脑像做梦一样在搜寻着什么,想对自己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正在发生的事是虚无的。正是这种绝对的虚无才使得她如此恐慌。
最后她开口说话了,声音从她的身体里飘出来,在那个空间里发出回声。
“喂,有人吗?求你了!”
然后她听到“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
是个男人的声音,但又像是台机器,这声音叫她想起卡拉OK伴奏带,做作,带着重声和回声。
“告诉我你的名字。”
但她没法回答他,她吓坏了。
“你现在很安全,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的名字。”
“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在心里悄声道:“克莱尔,我叫克莱尔。”
“告诉我你的名字。你叫撒丽吗?不,你不是撒丽。你叫琼吗?不,不是琼。那你是苏姗吗?是玛格丽特?还是祖?”
她沉默着。那个声音回响着,没有呼吸,完全是机械的。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周围仍是无尽的黑暗。她寻找着,感觉着那个声音。这时她才想起伸手去摸,也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她被铁链锁住了。她尖声叫了出来。
“我叫克莱尔!你是谁?”
那个声音消失了,周围又恢复了死寂。只是偶尔好像能闻到一丝海水的腥味。
又开始了。那种折磨,那个声音,然后又消失了,什么也没有了。黑暗那么浓重,她的眼前几乎冒出金星。她觉得神经都起了火,在她的体内化为灰烬。她想起了彼得·潘和温迪。她觉得冷,就说:
“我很冷,你愿意帮帮我吗?”
“你会爱我吗?”那个声音说。
“什么!”她说。
“你会爱我吗?”那个声音重复说。
“爱你?”
“是的,克莱尔,爱我。然后你就会觉得温暖了。”
她想发脾气,想打人,但没人可以让她出气,也没什么可打,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渲泄激动的情绪,怒气在心中翻滚。她觉得自己又变回从前那个样子,软弱,无力而且肥胖。
“我能做些什么?”她冲着黑暗问。
“爱我。”它说。
“如果我不,你会伤害我吗?”
“不会。”那个声音说,“你和我在一起是安全的。我保证你的安全,但我想要你爱我。”
“因为我在保护你,我把你从你自己手上救下来了。”
“怎么救的?”
“我了解你。我知道你都干过什么,我认识你的情人,住在河上的那个小个子。我知道你背叛了丹尼尔·库克,背叛了你神圣的誓言。我可以为你洗去罪孽,拯救你,爱我吧!”
她瞪着那黑漆漆的一片,她又感觉到钢板浮在水面上的晃动。她第一次开始计划,回忆并思考这一劫难过后的生活。那到底是什么,那个声音?她什么也感觉不到。那些话?只可能是认识她,能看到她的人。这种味道?是的!钢板!冰凉的铁锈!盐?油漆?
一艘船!她是在一艘船的最底层!是的,又一次晃动,非常轻微,一艘大船,平静的水面,港口,有遮拦的港口。
“你不说话了,克莱尔,这可不好。我想我该走了。可能我会离开几天。你害怕老鼠吗,克莱尔?蜘蛛呢?”
“去哪?什么时候?你会——求你了。”克莱尔说。
“求我什么?爱吗?你害怕吗?”
“我他妈的当然怕得要死,你这杂种!”
“嘘,别这么激动。我只离开几天,回来后给你洗洗干净,如果你被咬坏了,我就修好你。克莱尔?”
她体内正在变冷,变僵,好像要死了一样。
“什么事?”
“当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你会叫我回来吗?”
“滚你妈的!”
“到时你会叫的。但是,克莱尔,必须有爱。只有你能请求我,我被派来让你看清楚你犯的罪行。拯救你并把你从罪恶中拯救出来,但我做不到,我需要你的爱,你要我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