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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姿势优美极了。熊胸中浮起小步舞曲那美妙的旋律。右手的弓轻轻、轻轻地在细细的弦上一拉。
啊!怎么回事?“吱扭——吱扭——”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让人全身直起鸡皮疙瘩。熊惊讶得气都喘不过来,心口扑咚扑咚直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翻着白眼说出一句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你干这个不行。”北风太太瞧不起他似的要回小提琴,顺手收回琴盒。
“怎么?嗯,怎么?从多来米发开始一步步地学也不行吗?”熊哀求似的说。
“算了,你不行。”说着,北风太太站起来。
“给我礼物吧。”
“礼物!可你什么也没教我呀。”熊惊讶地喊起来。
“这是因为你不具备这种气质,因此,即使我想教你也教不成。再说,我还给你拉了那么美的小步舞曲。”
确实,世界上竟然有小步舞曲这样美的东西。熊想,于是把北风太太领到冰箱旁。
“哎哟,多好吃的葡萄呀!”北风太太喊道。“全归我了。”她不等熊回答,就抱起了盛葡萄的篮子。
“这,这……”熊吃惊得只能喊出这么几个字来。他张大着嘴愣在那里,直到北风走后好久好久也没合上。
3。
熊的日子更加惨淡凄凉。冰箱也空了,门牙也掉了。
他坐在扶手椅上,小声地,象唱歌似的哼着:
“砰地一声,爸爸被撂倒了。
砰地一声,妈妈也被撂倒了。
弟弟妹妹全完了……”
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熊赶忙揉揉眼睛,咕嘟喝了一口茶水。
“今天怎么这么冷呀。”
真的,今天冷得可怕。劈柴添了又添,可还觉得脊梁冷飕飕的。
“寒流快来了。”熊小声说。
正在这时,外边有人叫门:“有人吗?”
“来啦!”熊大声答应着起身去开门。
“啊,还是有客人好。”他想。
可糟糕的是,门打不开。怎么回事,没上锁呀!怎么推,门也不动。“噢,”熊想,“是不是有人在外边放着东西。”于是,他弓起身子,用两只手撑住门,使出全身气力一推。
“一——二!”好不容易门才打开一半。
于是……他看见屋外一片银白,他的房子已经一半被埋在雪里。
“哟,真让人吃惊,下雪了。”熊哈着白气。
雪中,又有一个骑着青马的青色的人。
“啊?又来了!”熊惊讶得象根木棍一样戳在那儿。不过,这回的北风却是一个小孩。一个小姑娘轻飘飘地跨在一匹木马一样的马上,就象一朵青色的小花。她那从妈妈那儿遗传来的长头发在风中起伏。
“您好,熊先生,身体好吗?”小姑娘有礼貌地问。
“谢——谢——你,我——很——好!”熊眨着眼睛,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么一句,就象念书一样,一字一句地。
青色的少女,象梦一样,朦朦胧胧,在下个不停的雪的面纱的那一边。
“不过,象这样使人心情愉快的客人,还是第一位。”熊想。于是敞开大门,说:
“请!”
北风小姑娘潇洒地从吗上跳下来。青色的马靴也很漂亮。
熊把小姑娘领进家里,让到扶手椅上,然后热情地去泡茶。
“真不凑巧,我一点儿点心也没有。”
熊想,要是这会儿有菠萝和山葡萄该多好呀。他挠着脑袋说:“最近,接二连三尽碰上倒霉事。”小姑娘却不介意地说:“点心吗?咱们一块儿做蛋糕吧。”
“……”熊吧唧吧唧嘴,心想,蛋糕是什么东西。他小声说:“可是,什么材料都没有,我的冰箱是空的。”
“我全带来了。”
北风小姑娘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块蓝手帕,铺到椅子上。
“我会变魔术。喂,转过身去。”
熊朝墙转过去。
“数五十下,不到五十不许回头。”
“嗯。”
熊听话地点点头,扳着手指头数起来。两个手的指头弯下去又伸开来,弯下去又伸开来,来来回回了好几遍。五十怎么这么罗嗦呀。尽管这样,他却还是照小姑娘的话,认认真真地数着。一数到五十,他立刻转过身来。
你猜,他看见了什么?
手帕上实实在在地摆满了做蛋糕的材料。面粉,鸡蛋,一罐蜂蜜,还有发酵粉。
“哎哟!”
“熊两眼睁得圆圆的。还有比这更惊人的事吗?”
“多有意思呀。”熊忙去准备锅和盘子。
北风小姑娘麻利地和好面粉,烤上了一个圆蛋糕。烤好一面以后,端起锅一颠,蛋糕就“啪”地翻了个个儿。熊看得连喘气都忘了。
不一会儿,够他们吃的蛋糕就烤好了。又软又松。当在蛋糕上满满地浇上蜂蜜时,熊高兴得心里痒苏苏的。这种心情已经多少个月没有过了。
他们吃着蛋糕的时候,熊想:这么愉快的午餐,要是永远永远继续下去,永远永远不结束该有多好呀。
4。
屋外仍在下着大雪。
熊家里那扇唯一的小窗户,被雪光映得明晃晃的。忽然,北风小姑娘说:
“喂,知道吗?雪花落下来的时候,也有声音。”
“……”熊吃了一惊,因为他觉得没有比雪更安静的东西了。
“雪花是沙沙沙,一边唱着歌,一边儿落下来的。”
……
“沙沙沙”
……
声音很小很小,可是却又轻柔又温暖,白色的花飘落的时候,也发出这种声音吧?
月光洒下的时候,也发出这种声音吧?
熊出神地听着小雪花的歌。北风孩子安静地说:“风呀,雨呀,全都唱歌。当我通过的时候,树叶也唱起美妙的歌,‘飒飒飒,飒飒飒’。花也是,每朵花都有自己的歌。”
熊点点头。他觉得小姑娘说的这些,他全懂。不过,很快他又觉得,自己所以能听懂,是因为有小姑娘在身边。要是这孩子走远了,他就又会什么也听不见,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啦。
于是,熊感到一种无法忍受的悲哀。
“这……这……这也许是一个不可能的愿望。不过,”熊说到这儿,又沉默了。这显然不可能,为什么呢?因为这孩子是北风呀,和熊是两个世界上的人。
北风小姑娘明白了熊的心思。于是无精打采地小声说:“我该走啦。爸爸和妈妈之间隔三座山,妈妈和我之间隔三座山,绝对不允许离开更远,这是北风王国的规矩。”
熊伤心地点点头。
北风小姑娘站起来说:“熊先生,请背过脸去。”
熊听话地站起来,冲着墙。
“请数五十下,不到五十别回头。”
“嗯……”熊点点头,大声数起来。
“一、二、三……”他岁说在数数,可对屋里发生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听见小姑娘在他转过身后不久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听见她轻轻地开门,轻轻地关上,后来,又听见马在门外嘶鸣,风飒飒地吹。
可是,熊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忍住哭,一个劲儿地数数。好不容易照小姑娘的吩咐数到五十下。
“已经不在了。”熊小声嘟囔着转过头来。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扶手椅显得格外大。
椅子上,轻飘飘地放着刚才那条蓝手帕。
“哎呀,她把手帕忘了!”
熊一下子快活起来。
“这是变魔术的道具呀!”
在这条手帕上,刚才那个孩子曾令人惊奇地变出过做蛋糕的材料。
“我没准也行。”
熊连忙把手帕铺在椅子上,然后闭上眼睛,慢慢地数了五十下。
他怯怯地睁开眼睛。
可是,手帕上空空的。
“咳——”熊很丧气。
“非得那个孩子不成。”
可是这时,他突然高兴地想到,那孩子没准还会再来。
对呀,她丢了这么心爱的手帕,所以下次路过时一定会来。
“对!对!一定会来。她会来问:我的手帕是不是落在这儿啦?”
熊高兴地自言自语着。然后把手帕叠得很小很小。
“我要把它好好地保存起来。放哪儿好呢?”
他在屋里东瞧瞧、西望望,想呀,想呀,终于想出了一个最好最好的地方。
这就是,放在自己的耳朵里。
“嗯,搁在这儿最保险。”熊把手帕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这下,你猜怎么啦?
他忽然听见了奇妙的音乐。
“沙沙沙……”
哦,这是雪花的声音,比刚才听到的更加响亮。这是雪的合唱。
“果然是条魔法手帕。”熊眨着眼睛。
后来,他坐到扶手椅上,陶醉地闭上眼。
雪下呀下呀,越积越厚。
不知不觉,熊的房子被这轻柔的雪埋住了。连房檐,连烟筒……
而房子里,一只熊,耳朵上插着花一样的蓝手帕,进入了幸福的冬眠。
还能说些什么呢?
好好睡吧, 熊。
作一大堆好梦。
***
【此文章由“文学视界”(white…collar)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