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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吞吞吐吐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大致概括如下:终于来到了举世闻名的黑石城,却一连几天闷在这小院里,心里是多么焦急啊,多么想去方士城,拜访那些声名赫赫的方士大族啊,实在不行,能参观一下大博物馆也是好的,最不济,能不能让他看一下妖物陈列馆啊,博古妖架上的那些东西,他历来只是看图,如果能看到实物的话,那实在是太荣幸了……
叶流西说:“这样啊……”
她顺势坐到台阶上,以箱为桌,胳膊支上去:“听说妖物馆,不是随随便便的方士就能去的,换句话说,你对里头的东西没有一定的了解,人家也不会让你看。”
李金鳌一万个想证明自己:“了解的,我小时候,最喜欢看《博古妖架》。流西小姐你想想,在小扬州的时候,我抬头一看,就认出是萋娘草了。”
叶流西说:“这不是嘴上吹吹就行的,据说一般的方士想进去,要答三道题,如果被难倒了,那就没资格了。我记得第一道是……有纸笔吗?”
李金鳌赶紧往屋里跑:“有,有!”
纸笔拿出来,叶流西三划两绕的,画了间屋子出来:“一间屋子,放了无数珍宝,里头有时有人,有人的时候很安全。但很多时候没人,现在问你,怎么样保证这房子没人的时候,也不会出状况呢?提示你一下,答案从博古妖架上去找。”
她手摁住画纸,把纸掉转了个方向,图正对着李金鳌:“一分钟内给答案,倒计时开始。”
李金鳌陡然紧张。
昌东看出来了,李金鳌的临场反应能力和心理素质不行,这还不是什么大场合,只叶流西虚真虚假地说了几句话,他额头就渗汗了,说话颠三倒四,还不住自我推翻。
“用……用走水石鱼,因为鱼目始终睁,可以不瞑守夜,所以锁钥多为鱼形……呃,不对,这个只能守门,不是最保险的;用……用影随形,也不行,东西还是会被偷走的……”
叶流西打断他:“时间到了。”
她站起身,掸掸身上的灰:“你连第一道都答不出,我还怎么帮你啊。”
她拉着昌东回屋。
进屋之后,昌东忍不住站在门厅回望:李金鳌还坐在偏房门口,一手拈着那张纸,一手抹去额上的汗。
怪可怜的。
视线忽然被隔断,是叶流西伸手过来,把门撞上了。
昌东说:“你也真是……”
叶流西说:“我怎么了?身为方士,学业要精,他想不起来,功夫不到家,当然做不到一流,我给他压力,也是在鞭策他,说到底是为了他好——想去海里翻浪,就别用池塘的标准要求自己。”
昌东看着她笑。
叶流西被他笑糊涂了:“怎么了?”
昌东说:“其实我早该想到你是做小头头的了,你调教肥唐的时候,什么三步变强,两分钟练刀,都是大口号,华而不实,忽悠得肥唐找不着北。现在李金鳌还不听你使唤呢,就对鞭策他上了心了。”
叶流西回了他一个“不服忍着”的眼神,两手拢高头发,腕上皮圈一抹两绕,把头发粗扎了个髻:“我去洗澡……”
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期期艾艾:“昌东,你不要有压力啊。”
昌东抬起眼皮:“我有什么压力?”
叶流西咳嗽了两声:“你们男人,不是大多提倡什么男主外女主内,希望女人温柔居家,不喜欢女人折腾,也不喜欢女人太强……现在,我很可能是做首领的人,反正你也逃不掉的,所以我希望你摆正心态,不要太有压力……”
瞧把她给能的。
昌东淡淡说了句:“我没什么压力,你窜上天,我也有办法治你。”
叶流西说:“什么……办法?”
昌东没说话,只是看她,门厅的灯光昏暗,他的眼神在暗光里融裹过来,四面八方。
叶流西忽然耳根发烫。
……
外头传来李金鳌的打门声:“流西小姐,我想到了,你开开门,天下无贼,天下无贼啊!”
85、第⑧⑤章
李金鳌激动得面红耳赤,他已经再三回思,没有比这答案再适合的了。
“天下无贼,认主,认屋,一定下来就不能挪地方,也不能换主,所以其实挺局限的,但是实用,真实用。”
“主子在的时候,一切正常。但是主子一走,这屋里,就像罩上了一层薄膜,无色、无味,看不见。一旦有人偷入,这个东西,就会往一起包拢。”
“想想看,你以为这屋里没人,其实你踏进去的那一刻开始,看不见的那层薄膜,就已经无声无息地,往你包过来了,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没法呼吸了,这还没完,它还在继续往一起挤压,把人往小了挤……”
“那是铺天盖地,无处不在,只要主子不在屋里,它就生效,再高明的贼也逃不掉。”
叶流西让他说得指尖发凉:“最后呢?”
李金鳌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出寸长的距离:“最后当然就死了,缩成这么大,像个微雕的塑料小人,要么站着,要么斜躺在地上,主子进来,说不定都看不见,一脚踩成粉末了。”
昌东不动声色:“这东西,实用是实用,太容易误伤了吧,万一有亲人或者朋友误入,不是就无法挽回了吗?”
李金鳌点头:“是这话没错,但因为太保险了,还是会有人用。这要使用者非常谨慎,离开的时候务必锁门,防人误入,又要对人交代清楚,非请不能入——说实在的,交代过了,你还非要进,那就是咎由自取了。我想来想去,这一题,非它莫属……流西小姐,不是说三道吗,还有两道题是什么啊?”
叶流西说:“我对博古妖架又不感兴趣,我这脑子,能记住一道已经不错了……这样吧,改天我帮你问问看,要么直接问赵观寿讨个人情,不就参观一下嘛,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李金鳌喜不自胜:“我也是这么想呢。”
……
李金鳌走了之后,叶流西看昌东,看着看着,两人几乎是同时笑出来。
这么刁钻的玩意儿,难怪叫天下无贼。
笑到末了,叶流西叹气:“赵观寿这条路不通了吧?”
做了那么多工作,光地图就画废了好几张,看来都白费了。
昌东说:“那也不一定。”
他想了想:“你找个借口,再去一趟赵观寿那儿,看看屋里都有什么人进出、书房的门锁是什么样的……总之,多拿点信息,越多越好。”
叶流西奇道:“我哪有那么多借口?”
昌东没理她。
天上可以没有星星,但脸皮厚的人,不会没借口。
***
果然。
第二天一早,叶流西又精神抖擞地来找赵观寿。
依然没能进书房,在客厅等待,客厅里有个人专供茶水,但那身形气度,都不像打杂的。
叶流西故意没能接住递过来的那杯茶,茶托一歪,茶杯跌落,一声“哎呦”才刚出口,那人已经抄手把茶杯给捞住了。
地上只洒了一小滩茶水渍,那人说:“给你换一杯吧。”
换茶时,顺手摇了下手边的呼唤铃,通往二楼的楼梯下头,忽然绕出一个人来,一手拖把一手抹布,手脚极其利落,三两下打扫干净,又退了回去。
赵观寿就在这个时候出来,眉头微皱:“你有重要的事找我?”
叶流西说:“是啊,你见过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儿吧,叫丁柳的?”
她把丁柳头上被插过刀的事说了一遍:“当初就是草草包扎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听说最好的医疗资源都在黑石城,我又没什么门路,赵老先生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人命关天呢。”
就这事?赵观寿心里烦得很,但脸上还得摆出一副好声色:“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安排的。”
叶流西点头,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之后回头,赵观寿已经进房了,眼见那两扇门就快合到一起……
叶流西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疾冲过去,一把拽住门把手,大力拉开半扇。
门内所有,尽收眼底。
脑后有风声,那个茶水工已经到背后了,叶流西只作不知道,也不进房,只是叫:“赵老先生!”
赵观寿奇怪:“什么事?”
叶流西说:“其实我……”
她身子倚住门边,手在锁舌处纠结地摸移,又低垂下头,欲言又止,借着这遮掩,目光左移右飘。
再抬起头时,眼圈都泛红了。
“赵老先生,我就是想说,之前我误会你了,刚到黑石城的时候,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劲,怀疑你是别有用心……”
事不关己,非礼勿听,那个茶水工悄无声息地退开了。
叶流西抬起头,像是怕掉眼泪,又伸手擦眼睛,指间的缝隙足够大,一点都不影响她视物。
“这几天下来,我觉得我是多心了,我知道我朝你要保证书这种事,太小家子气了,不上档次,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赵观寿笑起来:“流西小姐,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不用这么见外。”
叶流西点头,似乎是才发觉自己失态:“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
她小心翼翼地帮他关上门。
锁舌的簧片咔哒一声衔上了。
跟他们住处的锁一样,这种锁是斜舌,可缩可弹,底下多加了一道方舌,方便反锁。
***
中午吃饭,叶流西先通知丁柳这两天做好准备,随时去检查脑袋,又向阿禾套话:“赵老先生房里的那个茶水工,看起来身手挺好的,斟茶倒水可惜了。”
阿禾笑:“流西小姐,能在赵老先生房里做事的,不管倒茶的,还是扫地的,怎么可能是普通打杂的啊?那都是猛禽卫里最顶尖的人物,这样的人有十来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