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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勒瓦沉默了片刻才道:「四方罗剎那边,由谁代表谈判?」
「笑面罗剎南宮涛。」
「果然不出所料……」希勒瓦轻松的一撇唇角。
笑面罗剎一向是谈判桌上的高手,只要由他出面交涉,「宙斯」就占不了便宜。
「他才十九岁吧?这样出色的人才,竟不为我所用……」希勒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慨叹,「这次我方由谁出面?」
「黑主教尤里西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已经搞砸了三笔生意。」他沉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危险意味。
虽然他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般的轻松自然,但內容却教人不寒而慄。
「我已经给了他三次机会,他却一再的让我失望,事不过三,他已经用掉了他所有的机会。波赛顿,挑选更合适的人来取代他的位置,至于尤里西斯……要黑帝斯把他处理掉吧!」
「好的,我知道了。」
此时,老医生已取下绷带,并拿开覆着他双眼的纱布。
「宙斯,请您慢慢地睁开眼睛。」
希勒瓦慢慢地张开眼,黑色的瞳眸与他的黑发一样耀眼,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容貌竟与兰堤斯一模一样!
兰堤斯专注地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觉得如何?」
「兰堤斯。」希勒瓦平静的开口,语调甚至不曾撼动空气中的波纹,却平空丟下一枚炸弹
「我看不见。」
兰堤斯的眼眸倏地一黯,忿然地转头瞪视着老医生,冷声道:「为什么会这样?」
老医生重重地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尽力了,事实上,宙斯的眼伤早已痊癒,比较麻烦的是压迫到后脑枕叶部分的血栓无法完全移除,血栓压迫大脑的视觉部门导致他失明,如果能完全摘除血栓,眼睛便能复明。」
「那么,你为什么不动手术?」兰堤斯冷冷地问。
「如果只是单纯的移除血块,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但是……宙斯的血块压迫在视神经络从的部分,这是一个连资深脑外科医师都会觉得棘手的手术……」
老医生的额头开始冒冷汗,深怕有与黑主教尤里西斯相同的下场。
「是吗?」希勒瓦的语气淡漠得不具喜怒。「你下去吧!」
老医生顿时松了一口气,整理好医疗箱就尽快退了出去。
「希勒瓦,我会再去请更好的医生。」
他一定要治好希勒瓦的双眼!美国的医生不行,他就请德国的、英国的……直到治癒希勒瓦为止。
希勒瓦自嘲地笑了笑,「兰堤斯,不用费心了,比起光明来,或许黑暗更适合我,不是吗?」
***************
这里是台北最具特色的日本料理店,除去生魚片、寿司那类千篇一律的菜色之外,江戶时代的京都小吃更是特色之一。
名为「松籁庵」的小店內,侍者全作和服打扮,极为考究的装潢令人有置身在江戶时期的错觉,一幅绢布浮世绘嵌在木板墙上,显得古朴又抢眼。
侍者掀开暖帘,送上一小碟鹤屋吉信的柚饼。
冠磊端详着面前如蚕豆般大小的粉绿柚香麻糬,嘲弄地说了一句,「日本的东西!」
他不欣赏日本精致的饮食文化,但冠臣却偏好有特色的日本餐厅,若非为了冠臣,他才不会踏进这里一步呢!
冠臣笑了笑,却不接腔,兀自夾了一小块柚饼放入口中。
他知道冠磊对这些东西想来极不以为然,但他却不想点破。
就着晕黄的灯光,冠臣饶富兴味地看着冠磊如刀鑿般英挺脸孔上的神情──
唔!是有些冷峻。
是因为饿到火大了,还是因为刚才马格斯送他回来的事情?
他与马格斯的结缘,是起因于年初他受邀到瑞典参与一场医学组织的学术性演说。
马格斯是该医学组织內最有力的赞助者,在他演说完毕之后,马格斯便像一个追星族似的一路追着他回到饭店,并住进他的隔壁房里。
之后,马格斯只要是能够到亚洲出差,他一定会「顺道」过境台湾,而且,他在台湾的这段时间里,生病的次数会频繁得教人咋舌,尤其是在脑部与心脏这两个地方。
也正因为如此,他一定会指名冠臣为他看病,而只要一见到冠臣,他的病痛马上就会好转,比特效药还管用!
昨天马格斯又到台湾来,今天就在冠臣的诊疗室里待了一整天,在冠臣工作的时候不断地打扰他,下班后,还使用哀兵政策要求送冠臣回家。
谁知道这么碰巧,正好被冠磊逮个正着!
以冠磊对他的占有欲而言,他的愤怒是可以想像的。
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决定继续保持沉默,距离风暴来临的时间拖得越久越好,最好久到连冠磊都记不起来。
可惜冠磊并不是一个会粉饰太平的人。
他锐利的眸子狠狠地扫向冠臣那双清澈美丽的眼睛,不悦地质问道:「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家伙是谁?」
风暴渐渐形成,警钟也正在响起。
然而,越是接近冠磊火爆脾气爆发的时刻,冠臣越显得冷静悠闲。
他好整以暇的夾起一块柚饼,慢条斯理地笑道:「那种事,我想咱们还是把他忘了,如何?」
「我再问一次,他是谁?」
哼!想蒙混过去?门儿都没有。
冠臣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说出来的话,冠磊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听说是全球最大传播王国的总裁。」冠臣淡淡的开口。
「马格斯,薛金柏格吗?」
因为身处于演艺圈,所以,冠磊对这方面相当了解。
「你怎会和他在一起?」冠磊纳闷的皱起眉心。
「机缘、湊巧。」冠臣略有保留地说。
最好別洩漏太多,免得惹火冠磊!他在心里暗忖。
冠磊深深地凝视冠臣一眼,确定在他的眼眸中找寻不到任何情绪波纹后才继续道:「为什么让他载你回家?你的车呢?」
「送场维修了。」他平铺直叙的解释。
瞧!他连搪塞的借口都想好了,这么用心良苦,还不都是为了保住马格斯的小命,如果事情的真相被冠磊发现了,其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以后有遇到这种情况,你就叫我去接你,不要随便让陌生人送你回家,懂吗?」冠磊严肃的叮咛着。
有一个长得过分俊美的哥哥的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的。
冠臣那张天使般的脸孔从小到大不知道惹出过多少麻烦,爱慕他的人不论是男是女,都可以用卡车来计算,所以,他这个做弟弟的就理所当然地负起「护草」的重责大任。
在他的生命中,冠臣就像是他的父亲、母亲与哥儿们,他与安卓在他心中所占的分量是相等的。
如果冠臣一辈子不对任何人动心,那么,他就只属于他一个人,谁也休想分享!
在年少轻狂的岁月里,是冠臣以无比的耐心与智慧降服他不羁的情绪;在无数个噩梦侵袭的夜里,是他温暖的眸光平复他充满恨意与恐惧的心灵。
是的,他对冠臣有着无可救药的「偏爱」,一如他对心爱的女人──孟安卓的专宠。
冠臣轻轻一笑,唉!他真是个欲求不满的貪心家伙,原以为他有了孟安卓之后,他对自己的独占欲就会减低一些,不过看样子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好,我知道了。」冠臣顺从地回答。
「好极了。」冠磊终于露出魅惑人心且难得的温柔笑容。
另一道料理「汤叶唐汤」被送了上来。
这道菜虽然有两个「汤」字,但事实上它并不是汤,而是将白叶炸得金黄酥脆,层次分明,咬起来如同是走在秋林的落叶上沙沙作响。
「对了,后天我要去日本参加亚洲医学研讨会,预计得花上三天,之后我要飞纽约,可能会到纽约市立医院的脑科部门参与学术研究,大概要离家三个月,也说不定会更久。」冠臣轻描淡写的道。
闻言,冠磊果然不悦地拧起眉峰。他与冠臣向来聚少离多,而这个「人事异动」无疑是雪上加霜。
看见冠磊那风雨欲来的阴暗表情,冠臣知道自己惹恼了他。
「事情一结束我就会马上回来,我保证!」
「你不能辞职让我养你吗?」冠磊气急败坏的咬牙低吼。
冠臣温文的笑了笑,「我不喜欢被豢养。」
冠磊瞪着他,沉重的急喘着气,好一阵子不说话。
等他去了一趟日本、美国来之后,肯定又会有一票爱慕者追着他到台湾来了,让他防不胜防。
「你为什么要有一张那么漂亮的脸?」冠磊不高兴的说。
有个美丽的姊姊或妹妹是件麻烦事,然而,有个过度「美丽」的哥哥也不见得轻松。
「你要我为自己的容貌而道歉吗?」冠臣无辜地笑笑,「如果我毀容了,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冠磊狠瞪了他一眼。
「不准你有这种念头!」
他明知道冠磊不是这个意思,却总是想借此来岔开话题。
兄弟一场,虽然手足情深,但冠臣总是小心的隐藏起自己的心思,不愿与冠磊深谈,这一点,冠磊是从小就领教惯了的。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磊,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总部那边,修.杜契尼传话过来,要我们有时间回去义大利看老爷子,」他顿了顿又道:「这已经是今年第四次的传唤了。」
冠磊口中的「老爷子」,就是义大利黑手党的首领──阿道夫.班尼迪克。
他们与阿道夫的初识,是在冠臣十二岁的那一年,父母双亡之后的三个月。
那一年,阿道夫因为握有一片藏有最新开发武器构造图的晶片,而被许多野心分子追杀,他身负着伤,万分狼狈的辗转逃到台湾来,藏身在冠臣的学校里。
冠臣在无意中发现了他,同时也让自己捲入这场血腥纷争中。
冠臣为了助他脱身,而被野心分子给掳走,虽然最后安然无恙的回来,但是,他的肩头却被子弹所擦伤。
他的伤让冠磊愤怒至极,甚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