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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把穿的如此臃肿奇怪的我当成迎宾小姐的,但根本看不见来人的我还是不厌其烦地回应他们诚挚的祝福。在瑞士的这段期间,我除了不时听从网上下载来的各种兵法视频资料,也常常抽空学习英语和法语。现在已经能流畅地用英语和人交流了,也能说几句日常的法语。
因为在阶梯上站了太久而走下一步的我,被迎面而来的巨大冲力撞了个趔趄。不小心撞到我的人一手抓住我戴着手套的手,一手扶住我的腰,以免我在本就湿滑的地面上摔跤。
宽大毛茸茸的手套随着他的拉力脱了出去,手背上赶到冰凉的空气刮拂过的感觉,我打了个寒战。
一双温热的大手抓住我的手把手套替我戴上,动作很快很急,一如他的声音:“对不起!”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抛下我匆匆离去,像是很焦急很惶恐地在追赶着什么。
他没有看清我的脸,没来得及听我开口说一句没关系,甚至没记起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应该用Sorry或是Excusez moi,而不是“对不起”。
世界真是小啊!剧情真是狗血啊!我摇头笑笑,听到哥哥出来的声音,阿姨推起轮椅的声音,还有抱怨着天怎么忽然变冷了,为宇飞戴上帽子的声音。
哥哥牵住我的手问:“冷吗?”
我微微动了动在宽厚手套中的手,把五指顽皮的曲起握成拳,然后又松开,掌心的温暖顿时传递给了指尖。我摇头道:“我们回去吧。”
“好。”哥哥扶住我,我们缓慢地向散步一样,一边聊天,一边向前走去。
当哥哥用轻松期待的口气说着:“蓝蓝,我们到了。”的时候。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有种无法呼吸的窒闷感。我抿了抿唇,刚将双唇撕开一个很小的弧度,冷风就鼓鼓地灌了进来。
我几乎惯性地想要咳嗽了,可是咳嗽声却被一种微妙的喜怒和伤痛压制在喉咙口。
“伽……蓝……”他在我身后气喘吁吁地叫我的名字,那种带了狂喜、悔疚、渴望和哽咽的声音,回荡在瑞士洛桑城的平安夜里。他说:“伽蓝……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仿佛,听到了,如啤酒泡沫迸裂时那般纤细而脆弱的声音,在我的心底缓缓响起。
小佚
2008。2。18 21:50
第10章圣诞完。
下次更新:1月20日,周三
后面因为与番外重复,所以我会整张一起贴,这样快点。看过的人还希望耐心等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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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首
第11章 回首
“伽……蓝……”他在我身后气喘吁吁地叫我的名字,那种带了狂喜、悔疚、渴望和哽咽的声音,回荡在瑞士洛桑城的平安夜里。他说:“伽蓝……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仿佛,听到了,如啤酒泡沫迸裂时那般纤细而脆弱的声音,在我的心底缓缓响起。
哥哥首先停下了脚步,松开扶着我的那只手,然后另一只手马上又扶了上来。我听到哥哥用略带些疑惑地声音问我:“伽蓝,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吧。”一直没有回过头去的我,声音是连我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窒闷。
是啦!哥哥是不认识徐冽的,哥哥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而一直痛恨他把我害得那么惨的哥哥,爱恨分明得有些稚气的哥哥,估计是连他的名字也连蛇蝎般避着的。
阿姨忽然“咦”一声,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你是……徐先生?”
一句徐先生,让我的心情莫名地平静下来。我扯了扯哥哥的衣袖说:“哥,我们回去吧。”
哥哥在良久的静默后,忽然问:“徐冽?”
他顿了一顿,把一个名化作两个字,一点一点地蹦出牙齿:“徐……冽?”
我听到皮鞋踩在残雪上的吱嘎声,他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这个方向走来,每一脚都踏的那么用力,以致于皮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变得那么高亢刺耳。
哥哥松开了扶住我的手,“砰——”一声,那是拳肉相交的声音。
我扯了扯嘴角,其实可以想象到哥哥会有的动作呢。哥哥暴怒地在我前面吼:“你还敢来!你还有脸来找蓝蓝!滚!你给我滚!”
“踏——踏——”又是皮鞋落在雪上的声音,虽然凌乱了些,却变得更加坚定。
“砰——”又一拳,还有一脚踹过去我无法使用形容词的声音。哥哥的声音变得更加愤怒,甚至夹杂着他这种人根本就不该有的痛恨:“叫你滚听到了没有!!滚!滚!”
哥哥已经连恶毒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能一遍遍地说着“滚”字,来表达他当年看着我哭,看着我痛,看着我流血,看着我眼盲的愤怒。
我没想到的是,他还是没有停止前进,就像失去心魂只余一个目标,一点执着的人,忘记了自己的痛,周遭人的痛,只想达成自己的心愿。
“伽齐。”阿姨的声音不重,在静寂的夜里却仿佛有着回声,“算了,我们进去吧。”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害得蓝蓝……”哥哥用扭曲的嘶哑声音喊,然后又是重重一拳的声音,“你还敢过来!事到如今,你再装出这副样子……”
“伽齐。”阿姨难得用很温柔,却很严肃的声音说,“蓝蓝还在这里,我们回去吧。”
空气中的暴戾因子慢慢消失,哥哥终于听从了阿姨的话。我欣慰又有些抑郁地呼出一口气,扶着宇飞的轮椅,继续向前走去。
“你干什么——!!”
哥哥的怒吼在我的脚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响起,然后,当我的脚刚刚接触到残雪融化的湿粘地面时,身后一阵巨大的冲击把我撞了一下,又有一双僵硬的手把我紧紧抱住。
“伽蓝……”他在我身边吐着灼热的气息,就像发烧的人一样,灼热而病态的气息,然后用虚弱到仿佛随时会倒下,却决绝到就算倒下也不肯停止的声音一遍遍叫我的名字,一遍遍说抱歉,“伽蓝……对不起……伽蓝……伽蓝……”
我闭了闭眼,漆黑融进漆黑,我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挣不开他的怀抱,便不挣吧。无法开口说原谅,也没兴趣虚伪地说当年并不全是你的错,索性就一言不发。在无边无际寒冷的黑暗中,静静地沉默着。
其实,我有想过这样的情景的。我已经不是当年单纯的林伽蓝了,所以会思考很多事情,一来有很多供我思考的时间,二来这是一个擅长思考的灵魂。所以我知道徐冽会有知道真相追悔莫及的一天,无关乎爱与不爱,只是纯粹的痛悔。
所以,我也曾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态度,想象过如果有一天他找到我时的憔悴、心痛和悔疚。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残忍,原来并不能使我快乐,甚至有种失去什么珍贵东西的悲伤。
这是一个充满戏剧性的平安夜,狗血的剧情,不顾一切的男主角,对一切都不顾的女主角,上演着惨淡的一幕。
“放手吧。”我说,“我没有再次飞天遁地的本事。”
也许是我冷漠的语气,也许是刚刚拂过那阵风的冰冷,让他打了个抖。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松开手,让我不经意地想起望日坡上那个紧紧抱住我却最终不得不放手的青衣男子。
眼眶有些湿润,我向旁边伸出手,扶上宇飞的轮椅说:“哥,我们回去吧。”
哥顿了顿,才连声说好,然后走上前扶住我的手肘。
“伽蓝。”徐冽在身后叫我的名字,“我没有签离婚协议书。”
我心头滞了滞,冷笑浮上嘴角:“然后呢?”我用极平静的声音问他,“然后呢?”
“跟我回去吧。”徐冽艰涩地开口,“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让你再受任何伤害!”
不会让我再受任何伤害?呵,这句话……对正受着伤害的我来说,是多可笑的承诺啊!如果你可以让我不再受任何伤害,我情愿忘记一切跟你回去。可是,你可以吗?
你可以让我的孩子回来吗?你可以让子默复活吗?你可以让宇飞回到从前吗?你可以……让我和亦寒重新相爱吗?你不能……你什么都不能,又凭什么说不让我再受伤害?
我叹了口气,有些好笑,这样迁怒的心情,真是幼稚得不像我会有的。我轻晃了晃脑袋,在哥哥的搀扶下慢慢往小别墅的方向走去。
“伽蓝!”他的声音忽然近在咫尺,灼热恐慌的气息吐在我面前。因为动作太快,我没能听清他是怎么来到我面前的,只是当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臂,像拼了命地要我正视他,却又小心翼翼不敢用力般,矛盾地抓着我的肩。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他用近乎颤抖沙哑的声音问我,“一句也没有吗?”
我因为过近的男性气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问:“说什么呢?”我无声地笑笑,“我该说什么呢?平安夜快乐吗?还是好久不见?”
更何况,我根本就连你的脸都看不到,你做出任何悔恨、内疚,甚至绝望的表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伽蓝……你不要这样。”徐冽一寸寸收紧手,将我抱在他怀里,火热而紧窒的怀抱,既是熟悉,又是陌生。曾几何时,这是我贪恋的所有啊!曾几何时,这是我深爱的一切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吗?是品尝到咫尺天涯,连泪水都流不出的刻骨痛苦后?是在子默魂飞魄散后?是在机场眼睁睁看着他与雪儿相携离去后?还是更早,早在那青衫银丝的身影用他的鲜血在我心底种下鲜红色烙印的时候?
“徐冽。”这是见面后,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让他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即拥得我更紧。那种小心翼翼的喜悦,惶恐地珍惜着的拥抱,让我为自己后面要说的话微微酸楚了一下,“徐冽,我们回不去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