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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记得,毛毛狗在看到赛鲁殴打尚未觉醒的悟饭时,悟空一副老神在在的画面。她很气,闔上漫画跟我说:「我不喜欢悟空。」
「为什麼?」
「因为悟空脑子裡只有打架,根本不关心他儿子。」
「是喔。」
「我喜欢比克,因为他很爱悟饭。」
「嗯,可是他变逊了。」
「变逊又怎样,我还是喜欢他。」
说是这麼说,可我记下了毛毛狗喜欢比克这件事。
在漫画店约会的日子,不可不提恐怖漫画家伊藤润二。
「这个漫画家,脑子一定被奇怪的细菌感染了,不然不可能想出这麼诡异的故事。」我讚嘆地从架子拿下一本伊藤润二全集其中一本,说:「他真的很厉害,别人都在画鬼吓人,他根本不搞那套,他靠的是创意!」
「是吗?真的很恐怖吗?」毛毛狗半信半疑,显然不懂什麼叫靠创意吓人。
我翻到我最喜欢的短篇〈长梦〉,请毛毛狗鑑定。
那是一个梦境很长造成极度困扰的男人,在梦裡,时间是以好几年的程度在进行,比如连续打了七年的硫磺岛战争的困倦、连续找了八年的厕所还找不到的焦虑…
长梦结束。然后一个接一个惊悚怪诞的故事。
「真的很酷吧!真的很变态!」我兴高采烈,彷彿那些故事是我想出来似的。
「他怎麼想得出来这些东西啊,看得我头都晕了。」毛毛狗惊愕莫名。
富江、头髮、无街的城市、至死不渝的爱、人头气球、双一的暑假、漩涡…肩併著肩,深陷在微微龟裂的黑色沙发裡,我们一起成为伊藤润二的重度粉丝。
那是无比重要的时刻。
那些电影导演、漫画大师向世人展现他们无比创意的姿态,我记住了。
希望在未来的「总有一天」,我能不只是单纯的著迷。
我也想大声对这个世界说点什麼。
不管是看电影还是看漫画,约会就仅限於週末。
週一早上六点,闹鐘一响,分离的时候到了。毛毛狗得回去国北师上课。
「再抱一下下好不好?」毛毛狗睡眼惺忪地说。
「好,再一下下。」我闻著她嘴角残留的口水味。
勉强爬起来后,我牵著毛毛狗躡手躡脚离开男八舍。
在清晨僵硬的冷空气中走到机车棚,发动我不知道油还剩多少的小机车,沿著蜿蜒的车道滑出交大,载著她前往清大门口的新竹客运。
我感觉到毛毛狗抱著我的手越来越紧,像一隻浣熊。
「要想我喔。」我轻轻拍著她的手。
「真的好不想走喔。」她的脸贴著我的背。
「再过五天,就可以见面了啊。」
「还要五天。」
「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你也是喔,答应我,不要翘太多课好不好?」
「好,好好好。」
我停下车,反手将她的安全帽解下。
「阿毛再见。」我转身一吻。
「公公再见。」她心不甘情不愿下了车。
毛毛狗终於上了新竹客运,恋恋不捨地从车窗玻璃内看著我。
客运巴士发动,毛毛狗贴著车窗,用嘴巴在玻璃上呵气。
用手指慢慢划了一个爱心。
没有言语,毛毛狗的指尖不断重复同样的轨跡。
震耳欲聋的引擎声中,客运巴士远去。
「…」我的胸口突然好闷。
催动油门,我飞快跟了上去。
我用力在巴士后面挥著手,挥著手。
她贴著车窗,把五官都压得好扁好扁。
依稀是笑了。
那些年,我很穷。
可是有她。
那些年,我只有一台会喷出黑烟的乌贼机车。
可是。
前面有她。
二哥哥很想你24山谷里的那头牛
为了储存约会基金,我开始打工。
一开始是最简单也最枯燥的发传单、贴海报,完全就是非常自我约束的工作。
每天我都得说服自己不想有报应的话,就该把传单送到每个路人的手上,想安心花钱的话,就该把每张海报贴在新竹各校宿舍的公布栏上,而不是一股脑丢进垃圾桶。
然后我在科学园区的管理局里兼了一份差,帮一个国外大学在新竹开的硕士学分班担任课程助教,负责在上课前影印讲义。来上课的都是来自科学园区的上班族,只要老师开始讲课,把教室门关上后,我就可以做自己的事。
老实说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助教,每次影印完讲义,我就会偷偷跑去对面的国际会议厅偷看园区播放的电影。负责守门收票的工读生每次看到我,就一副「你怎么什么烂电影都想看啊?」的表情,然后踢了一道门缝让我溜进去。
有时候烂电影也有一看的价值。写小说写坏掉毕竟是一个人的事,但一部电影砸了那么多钱、用了如此多人,为什么还可以恬不知耻地把它拍烂呢?
看好电影时往往过于聚精会神无法想太多别的事,但烂电影?我倒是可以用最轻松的心情,慢条斯理拆解它。分析的结果往往带给我重要的创作启示。
等到电影散场,我再神不知鬼不觉溜回教室外坐好。
「刚刚偷溜喔?中间休息的时候你都不在。」上课的上班族大姊
姊常常亏我。
「我去寻找人生的意义。」我一本正经地说。
最诡异的打工,就是暑假时帮台湾大哥大公司测试手机讯号的强度。
那时手机才刚刚盛行起来,各家电信公司的基地台都陆陆续续兴建,偏远地区的手机讯号强度不一,为了改善讯号质量,就需要一堆工读生到处测试。
暑假,太阳变成一团有毒的大火球,我骑着不晓得何时会熄火的机车、拿着好几十张新竹偏远地带的地图,按照规定每二十户人家就停下来看一下手机讯号有几格,可能的话还得进去人家屋子里,拜托他让我在房子里打打看……为此当然吃了不少排头,不过看在一天竟然有一千五百块钱打工费的分上,被当作白目也不是不能接受
啦!
由于是暑假,为了多点相处的时间,毛毛狗常常也会陪着我上山下海。便利商店的重量杯可乐是我们补充水分的标准配备,只有一边骑车一边嚼冰块才能确保我随时清醒。
两个人都被大太阳虐待到脖子晒伤、皮肤黑红。
「公公,太阳好大,我都变黑了。」毛毛狗抱怨。
「哪有变黑,我看……还是好好的啊!」我乱讲。
「我好累喔,今天可不可以休息了?」她快哭了:「我不快乐。」
「再测半小时就大功告成啦,等一下我们去吃冰喔,乖!」
「我说我不快乐!」
「……喔乖!」
虽然常常因为天气太热了胡乱吵架,但有毛毛狗陪着,就不无聊。
我最常在机车上漫谈经年累月藏在自己大脑里、不断演化的武侠小说。
「主角呢,就叫洛剑秋,是个右手使快剑、左手使怪剑的天才!」我大声说。
「可是,有人姓洛的吗?」毛毛狗抱着我,闭着眼睛防晒。
「不知道耶,那不是重点啦!这种事我自己决定就可以了!」我滔滔不绝:「还有北狂拳,他是条威风凛凛的北方汉子。相比之下出身富贵世家的南宫指就娘多了。而东方戢是个大侠,但是武功就只是比普通还好一点而已。西门剑真的很贱,老是在想用一些奇怪的方法称霸武林,却不好好认真练剑。」
「可是……这不就跟金庸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很像吗?」
「唉,只怪我从国中就开始想这个故事了,所以名称根本就大受影响啊。」
我大声说着故事的每个细节,毛毛狗也很努力地响应我。
洛剑秋真的很畅秋,在众多高手环伺的江湖上练成了天下无敌的四壁剑法,而北狂拳天生神力,率领一干大漠怪物将中原高手杀得脸面无光……当然了,这些故事Puma都听过了大概。
「你想了这么多,不把它们写出来好可惜喔。」毛毛狗喝着早就不冰的可乐。
「不写出来也没关系啊,它还是会好好活在我的脑子里。」我想了想:「这个故事我已经反复想了四、五遍了吧,每一次都会更改一些剧情,让它越来越厉害!」
记得在我生日当天,毛毛狗跑去台北开同学会,留我独自一个人在竹东山区里测试讯号。
我抱着悠闲的心情,不料骑着骑着,路越来越小条。
挫赛惹,我好像迷路了?
我有点紧张,毕竟我的机车还剩多少油鬼才知道,万一演变成在深山里牵着一台废铁走来走去,那该如何是好?我必须在车子还有力气的时候,想办法骑到大马路上。
不知不觉,我来到一个风景豪爽的山谷。
山谷中央,有一只正在吃草的牛,牠慢慢抬起头来与我四目相接。
我有点感动。
「是牛耶。」我索性熄火,享受山谷的宁静。
我感叹地看着牛,牛也看着我。
我为了把牛看得更清楚,我慢慢后退、后退、后退……
突然间,我的屁股失去了正常的重量感,视线也慢慢向上倾斜!
「赛咧!」
这一切来得颇慢,但慢归慢,完全无法抵抗。
我冷静地朝着恍惚的天空骂了声赛,然后更冷静地抓着机车把手、摔倒在被野草覆盖的山沟里。全都是慢动作分镜。
「……」这里四下无人,叫也没有用,挣扎也是枉然。
我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闻着脸上的草屑气味。有点好笑,但真正笑出来的话恐怕也有点造作,所以我继续思考着万花筒般的人生……今天我生日耶,真的好猛喔!
所幸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
「喂!你要不要紧啊?」
上面传来一个带着台客腔的、强有力的询问声。
我狼狈地坐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山沟上的人。
说话的是个挑染金发的少年,骑着一台改装成机械兽的机车,一副天涯海角任我闯的模样。他很热心地蹲在山沟边看着我,说:「要不要帮忙啊?」
废话!
「喔,好啊,谢谢耶!」我苦笑。
然后我拚命把机车推上去,让见义勇为的金发少年抓住拉上。
就这样,我安抚了一下吓坏了的机车,问了最快、也是唯一冲到没有牛的正常世界的路,结束了难忘的看牛逆摔记。
二哥哥很想你25草地上乱 窜的黄点
升大三的暑假过了一半,手机讯号测试的打工也结束了。
偶而回到彰化,我会带毛毛狗回药局家?,看看我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