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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姑母家,于是改姓黄。邓恩铭到了他家,也取了个黄姓名字,叫“黄伯云”。离开水族村寨时,邓恩铭赋诗言志:
男儿立志出乡关,
学业不成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
人间到处是青山。
邓恩铭在一九一七年十月抵达济南,便进入山东省立第一中学读书。这是山东的名牌中学,
使邓恩铭知识猛进,大开眼界。进入省立一中一年多之后,五四运动山呼海啸般爆发了。山东成了全国注视的焦点。十八岁的邓恩铭投身于汹涌澎湃的学生运动,被同学们推举为省立一中学生自治会负责人兼出版部长。就在这时,他与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的学生领袖王尽美结识。从此,他俩肩并肩,在济南从事革命活动。
王尽美和邓恩铭等在一九二○年秋,组织了“励新学会”。王尽美被推举为《励新》杂志编辑部负责人,邓恩铭担任学会庶务。《励新》半月刊在一九二○年十二月十五日创刊。《发刊词》中,励新学会的宗旨是“对于种种的问题,都想着一个一个的,给他讨论一个解决的方法,好去和黑暗环境奋斗”。为着更进一步“和黑暗环境奋斗”,王尽美和邓恩铭组织了山东共产主义小组。这时的邓恩铭不过二十岁,而王尽美也只有二十三岁。
第五部分:响应斯托扬诺维奇在广州找错了对象
当共产主义之火在中国的上海、北京、长沙、武汉、济南逐一点燃之际,中国南方第一大城市广州,也出现了共产主义“幽灵”。广州是当时中国的一片热土。共产党的种子,最容易在那里萌芽。因为那里是孙中山的大本营,是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策源地。
当维经斯基率领那个“记者团”抵达北京之后,便兵分几路:他自己率“主力”前往上海;马马耶夫夫妇和鲍立维去了武汉;那位从哈尔滨奉命赶往北京的大胡子、俄共(布)党员斯托扬诺维奇,则在上海住了几个月之后,被维经斯基派往广州。热浪在广州澎湃,只有傍晚时一场豪雨骤降,才使人舒了一口气。一九二○年九月,在寒带长大的斯托扬诺维奇初来乍到广州,很不习惯。对于满街戴着尖顶斗笠的广州人,对于人行道上便于遮雨的骑楼,他感到非常新奇。
斯托扬诺维奇在广州改了名字,叫Минор,即米诺尔。他与另一位俄共(布)党员Песлиh,即佩尔林,一起被维经斯基派往广州。此外,还有那位既会讲法语又懂中文的越南人。斯托扬诺维奇用法语与那位越南人交谈。斯托扬诺维奇此行的目的,是在广州建立共产党组织。不过,他的公开身份是“远东共和国”记者。这个苏俄在远东临时建立的缓冲国,给人以“中立”的印象,也就使人们难以想到他会是俄共(布)党员。他和佩尔林在广州市中心永汉北租下了“光光”眼镜店二楼(今广州北京路太平餐馆对面)。他真的干起了记者行当。在那里办起了俄华通讯社。
斯托扬诺维奇在广州四处活动,寻找广州的马克思主义者,以便着手在那里组织共产党。不过,他不像维经斯基那么顺利,因为维经斯基在北京找到了李大钊,在上海找到了陈独秀,“扎根串联”那“根”都“扎”得很准。也许是缺乏工作经验,斯托扬诺维奇和佩尔林在广州所“串联”的,没有一个是马克思主义者:广州女子师范学校的英语教师黄尊生、谭祖荫,国文教师刘石心,当过漳州教育局局长的梁冰弦(他的原先的秘书便是刘石心),在报馆当校对的梁一余,他的弟弟、雅号“生意佬”的梁雨川,还有一位北京大学毕业生区声白。这七位,全是无政府主义者。斯托扬诺维奇和佩尔林找错了对象,细细探究起来,是因为来广州时找错了“向导”。陪同他们来广州的,是广东台山籍的北京大学学生黄凌霜。黄凌霜是一位著名的无政府主义者。他曾加入过李大钊领导的北京共产主义小组,后来又退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很自然的,黄凌霜引见的是广州的一批无政府主义者。在那个时代,无政府主义者和马克思主义者同行,都举起了反军阀之旗,都要求民主。但是,无政府主义者反对无产阶级专政,反对组织共产党,使斯托扬诺维奇和佩尔林的计划落空。
当事者谭祖荫在一九八一年的回忆,十分真实地道出了当时的情形:“两个俄国人(引者注:指斯托扬诺维奇和佩尔林)同我们每周开一次会,多数在‘光光’二楼开,有一次在黄尊生家开。我们开会是汇报本星期宣传的经过,下一步应如何做。会上使用英语,一般由区声白当记录,区当时在岭南大学教书,有时他来不了,就由我当记录。黄尊生的英语好,由他当翻译,梁冰弦和我也会听、讲英语。当时两个俄国人知道我们是无政府主义者,和我们讲的是关于开展工人运动的事情,并由波金(引注者:即佩尔林)用英文起草向工人宣传的提纲,内容主要是揭露工人如何受资本家的剥削和压迫,不合理、不平等,要起来斗争,也讲到关于社会主义的道理,然后由区声白、黄尊生翻译成中文,由黄尊生、刘石心去协同和机器厂工人俱乐部作宣传。这个俱乐部不大,可坐三四十人,我去过一二次,只是旁听,没讲什么。梁冰弦不常去,区声白没去过。记得有一次是讲工人受资本家压迫、剥削,听众有三四十个工人。工人没有发言,因为听完时间已经很晚,就散会了,也没有组织工会。此宣传活动是半公开的,没有准备组织工人罢工。后来才有机器工会,但我没有参与。我后来只当教师,不问政治。当时两个俄国人没有和我们谈到成立共产党的问题。我们与共产党不同,各走各路,自己喜欢怎么搞就怎么搞。如果提出组织就会马上反对,我们不要头头,谁要做头头,马上有人反对。一九八○年十二月十九日《人民日报》有篇文章说,两个俄国人和我们七个无政府主义者已经组织了广东共产党,是广东最早的共产党员,这是误会了。当时确实是没有谈到成立共产党的问题,因为我们是无政府主义者,是不主张受什么组织、纪律约束的。”《谭祖荫的回忆》,载《共产主义小组》(下),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一九八七年版。
由于斯托扬诺维奇和佩尔林找错了对象,这样,广州的共产党组织,最初没有建立起来。说实在的,两个不懂汉语的俄国人,对广州又是人地生疏,在那里找错了对象也是在所难免的。陪他们来到广州的那位黄凌霜,是来自李大钊身边——就连李大钊在北京建立共产主义小组时,也曾吸收了黄凌霜!
第五部分:响应北大三员“大将”南下羊城
其实,广州也有“正宗”的马克思主义者。
只消读一读一九一九年十一月连载于《广东中华新报》的《马克思主义》这一篇长文,便可知作者对于马克思主义有着深刻的了解。兹照原文,摘录若干片段:“自马克思氏出,从来之社会主义,于理论及实际上,皆顿失其光辉,所著资本论一书,劳动者奉为经典……“由发表共产党宣言书之一八四八年,至刊行资本论第一卷之一八六七年,此二十年间,马克思主义之潮流,达于最高……“自马克思倡其唯物的历史观以后,举凡社会的科学,皆顿改其面目。……”此文署“匏庵”,乃杨匏安的笔名。写此文之际,杨匏安二十三岁而已。他是广东香山县(今中山市)人。他本来在家乡教小学。耿直的他,看不惯校长贪污学款,予以揭发。然而,他却因此遭到校长忌恨,反而被诬入狱。出狱后,他极度愤懑,欲寻求真理。于是,他东渡日本,在横滨勤工俭学,日渐接受新文化、新思想。回国后,他在澳门教书。不久,在广州时敏中学任教,同时兼任《广东中华新报》记者。他是广州最早接受马克思主义的人。正因为这样,他写了《马克思主义》一文,公开宣传马克思主义学说和“布尔什维克”主义。可惜,斯托扬诺维奇没有发现杨匏安。杨匏安是一九二一年在广州建立了共产党组织之后才加入的。后来,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期间,他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担任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中央组织部代理部长。一九二五年,他是著名的省港大罢工的领导者之一。一九三一年被捕,死于刑场,终年三十五岁。
广州着手成立共产党,是从北京大学的三员“大将”抵达这南国名城之后开始的。
这三员“大将”原本都是广东人,都考上北京大学,都在一九二○年暑假前毕业,从北京经上海到了广州。三员“大将”之一,便是本书小引中提及的那位陈公博,《共产主义运动在中国》一书的作者。陈公博的父亲陈致美,是一位武官,在广西当过提督。受父亲的影响,陈公博从小受到文、武两个方面的训练。他读了许多中国古书,练就一枝笔,所以他后来擅长写作;他也学会武术,会骑马,身强力壮。此外,他从十五岁起学习英语,为他后来留学美国打下了基础。他的父亲因参与反清,在一九○七年被捕入狱,陈家陷入困顿之中。陈公博靠着当家庭英语教师口。
辛亥革命之后,陈致美跃为“省议会议员”、“提督府军事顾问”,年仅二十岁的陈公博居然也当上了“县议会议长”。如他所言:“那时真是自命不凡,不可一世。”不过,他的父亲仍要他去求学。他在《寒风集》中曾这样回忆:“我的家庭内,母亲很是严肃,而父亲倒很慈和,我自有记忆以来,我的父亲从来没有打过我,并且也不曾骂过我。可是在辛亥反正之后,看我那样趾高气扬,便忍不住了。父亲对我虽然素来慈和,可是严厉起来,却秋霜满面,凛然令人生畏,一天他正色对我说,你拿什么学识和资格去做参谋,去当县议会议长?你这样不知自爱,终有一天翻筋斗跌下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