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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组成员在分头找人谈话,组长把巫商村请到小型会议室。会议室掩着门,组长和巫商村一人一支烟。组长说,商村啊,大家都说,你是最了解小黎的人。而你的人品一贯沉稳,有口皆碑了。希望你能本着实事就是的精神,提供最负责的信息。
巫商村微微一笑。你们要了解哪方面呢?是我把她从人才市场招来的,当时感觉不错,后来证明我们没有看错,是个挺能干的女孩。点子也多,对事务处理一下就能把握本质和要害。这是一种天赋吧。处理问题也颇有创意,不抠死道理,不过就是有点马大哈,丢三落四的,这大概是这类人的通性。
组长在记录,唔,好,人际关系怎么样呢?
对人的相处,她还是把握不错的。我看她颇有公关方面的潜质,应该说,给她机会,她会施展的,不过,可能你们已经听到大家会说她性情有些轻浮,个人生活比较随意,有人可能还会说,她在利用色相谋利,余总、万经理什么的,都听她摆布,什么总助早就内定,老板早就许诺她,大家是陪她竞聘做秀之类——你们听听就是了,有些人也是嫉妒,不一定客观的,再说,金无赤足人无完人,谁人后面不说人,谁人后面不被说?
组长说,是,是,老巫你说得很客观实在。你看她性情稳重可靠吗?你也知道的,总裁助理毕竟不是其他什么普通岗位。
巫商村说,我知道,但我一直认为像一夜情之类的私生活习惯,和工作能力、工作作风、效率,毫无关系。我不喜欢也不接受一夜情,但绝不影响我尊敬工作伙伴。
她经常发生一夜情吗?
这和我们的谈话目的有关吗?
唔,没有吧……但她怎么是……
总之,我相信她是这个岗位最合适的人选。
十
竞聘结果很快揭晓,新岗位获胜者被张榜公布,进行最后的公示程序。公告上,没有黎意悯的名字。
黎意悯落选。
因为一直认为自己稳操胜券,黎意悯还无牵无挂地出了趟差。回来看到公示榜,呆得迈不开步,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巫商村请她到查箬咖啡吃中饭,照样为黎意悯点了提拉米酥。
太苦了!还是苦!——换一块!
黎意悯已经换了三块提拉米酥。每块都嫌上面的巧克力粉太苦。第三块她干脆摔掉了水晶小勺子。你们今天到底怎么啦?!黎意悯指着领班的鼻子: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糟糕的提拉米酥!到底怎么啦!领班唯唯诺诺,黎意悯把叉子狠狠扎在提拉米酥上,为什么换了个该死的厨师?!领班说,没有没有,您是老主顾了,我不敢骗您,我这就亲自去问问厨师,对不起对不起。您稍候。
黎意悯突然拉住领班的袖子。她看了领班好一会,说,别去了……对不起,是我自己心情不好……黎意悯眼泪汪然而出。对面座的巫商村站起来,示意领班离去。黎意悯抬眼看着巫商村,忽然咬手而泣,无助得像个孩子。巫商村尴尬于餐厅里左邻右舍因黎意悯突兀的哭泣声而纷纷投来的视线,连忙在黎意悯身边坐下,挽住她哭泣的肩头,不断拍抚她的背。那一瞬间,巫商村从心底里泛出内疚的涟漪。
晚上回家,吃过晚饭新闻联播快没了。看气象预报的时候,老婆说,喂,听说黎意悯那个大热门落选了?巫商村说,嗯。
不是你们各级老板都宠爱她吗?
巫商村没吭气。
你那天还说,她演讲得分最高,专家组和群众评议的分,都挺不错不是?
巫商村说,嗯。
那是怎么回事?突然失宠了?
巫商村没说话。
哪个小人这么厉害喔,居然破坏了这么牛的女官迷的美梦?
操那么多心你干吗?!
我才不操心,我操她的心干吗?嘿,我是操心我家的钱!我操心她当了总裁助理,就该更不还我们家的误餐费了!
拜托你,宽厚点好不好?那两百八就算我们送她的,请你不要再提了!
送她?送人东西你也要告诉她吧?哪有这样不明不白的?这种人皮厚,她根本不记得这回事,送也白送!就是她记得也装糊涂,这样的送,你有什么人情?被人家耍了还不知道……
王子娟!你太俗气了!
我就俗,我还要打电话告诉她,你那份海啸捐款,是我们家送你的……
巫商村把手里的遥控器,摔向老婆王子娟的脑门。
穿过欲望的撒水车(1)
电话
我找……马先生……
我就是!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想找个人……
好的。请问您是?
你……那个……要多少钱?
请您先介绍一下情况,费用嘛可以商量。请说!声音大点。
一个人,突然就不见了——不知道收费到底贵……不贵?
请您过来面谈好吗?您不用担心费用,我们会控制的,再说,您是我们第一个寻人业务,我们会更注重业务形象的。请过来吧!
如果……很……贵,就……再看看吧……
不贵不贵!您请过来谈吧。要不,您先介绍一下情况?
突然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一点情况都没有了……我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请您大点声!
两个半月前。
这么久了?
是,突然就不见了。他一个人回他妈妈家,结果就不见了,他妈妈以为他回自己家了。他老婆怀孕了,他都不知道。
那么,不好意思,请问,他是您什么人呢?
我……找一个人……一般要多少……钱?
咳,咳,不是说了吗?根据情况再定嘛,有复杂情况,还有不复杂情况,复杂情况也是可以商量的。其实,能不能成功,前提是看您能提供多少材料。请您过来谈好吗?要不我上门服务?
不……不要……
一
深夜的马路,比白天要更宽广和深远,有点不像是人的世界;橘黄色的路灯光,像一吹就破的薄粉,从深深的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洒向悄无声息的大街。等洒水车沿着这个薄粉色拱形通道,把水均匀地洒过去时,整个大街的马路,就像梦一样黑黑地发亮了。坐在驾驶室的和欢总会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一直往后看,就像紧贴着梦的感觉,往前看,当然也深远,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种德国进口的洒水车,驾驶座比原来那部更高。高高在上的和欢,常常觉得自己不是在开车,而是坐在一个前进的喷泉的中央。深夜静谧无人的时候,在一个前进的喷泉心上,她会恍惚起神仙一样的感觉。和欢就使劲卷起舌头,嘴巴扁得像鸭嘴,一个非常怪异的唿哨——非常响的那种,就出来了。有时候,和欢只唿哨了一下就闭嘴了,有时候则能一声连一声地唿哨完整个东十字大街。
这个时候,往往是凌晨3时最多是凌晨5时。反正不会超过五点半,因为零星的就有晨练、赶路的人冒出来啦。有人了,意境就大大地坏了。和欢打唿哨的兴意就阑珊了;但也可能是凌晨2时多一点。规定夜班是3点半,她可能在2点多一点,就把洒水车开上空旷的午夜大街。
那个教她打唿哨的人在哪里呢?
那天和欢又是提早上班。在渺无人迹的大街,她把车慢慢地、轻轻地——突突突突地开进每一个人的梦的边缘。她还决定来回开开,反正要把时间用掉。那天肯定不到三点,她开的是高压水枪,十几道水柱箭一样射出去,白刷刷的,非常急。和欢在高高的驾驶座上,眯着眼睛看后视镜。她甚至懒得看两边,突然她吃了一惊,有个人湿乎乎地蹿上了驾座踏板,用力地捶着驾驶窗门。也没捶几下,那人似乎马上就发愣了:他没想到深夜的洒水车上,竟然是个女人。
和欢的吃惊也很快消失,她懒得恐惧。她又开了一段,洒水车本来就车速很慢,也是可以快一点的,但是她不想快。那人就吊在车外。
那人显然是被冲得湿透了,尖头尖脑的,很像人们说的那种下了汤的鸡。想到这个,和欢笑了起来。那人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在车窗外,奋力腾出手,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朝天拉直,让头发一缕缕鸡冠一样站起来。
和欢就把车停了下来。
那个家伙原来是喝多了。一坐进来,和欢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和欢又开始行驶,轻轻地、突突突地,洒水车喷射出翼型水箭,恢复了马路的冲洗。寂静的大街像残梦一样线条简单。二十米宽的六车道大街,都在密集的白色水箭的冲击中伸展。
那个人专注地看了一会,开始在座位上雀跃。可能是全身湿透的缘故,那个欢快姿态让和欢觉得,他屁股底下有橄榄之类物品。他怪异地扭动着身子,热烈地说:很好!好!很好!
突然地,和欢听到水晶一般,极其嘹亮的唿哨声。她扭头,就看到那个醉汉,嘴巴扁得像鸭子。和欢看着他,不禁点了一下头;那人重新扁起鸭嘴,嘹亮的哨声,再次超越了一道道水箭,穿透了整个黑夜。
和欢扁起嘴巴,但嘴里只发出嘘嘘的气声。那人把舌头伸出口,然后和手掌同步做了个卷曲的动作,又一声金属般锐利的哨声,飞翔起来。和欢卷好舌头,扁起嘴巴。那人歪头端详着,用力扁着鸭子嘴,又像检查扁桃腺一样,把嘴张得极大,再闭拢,然后伸手捏住了她的两腮,提提她的脖子,结果,还是他自己的鸭子嘴发出了哨声。
等和欢完全掌握唿哨技巧时,洒水车已经把东十字大街,东四、东八、南五、南六大街,全部冲透洗净。天蒙蒙亮了起来,路灯一盏盏相继熄灭。马路是湿的,街景之间有轻蒙蒙的淡雾,清新的早晨就从淡雾下面黑色的大街开始了。
又是一天了。
大约是四天后的一个凌晨二时许,在海洋之心广场的取水点,和欢刚刚把那条像消防水带的帆布取水带接好,打开闸门,那个唿哨老师就过来了。他已经不再像汤里的鸡。
和欢扁起鸭子嘴巴,来了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