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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经理神魂颠倒地放下电话。众人齐问:“怎么样?”“对方怎么说?”“是什么意思?”温经理举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安静,沉了沉气:“对方说要两万大洋,两个小时内准备好,十二点准时送到指定地点,如有差错,人质性命不保。”众人大哗。
庞浩公:“吵什么?吵什么?不就是钱吗?钱我们这里谁没有?我的意思是,丽珍是和我们一起出去玩才被人绑架的,所以,在座的人人有责,人人有责。这样吧,两万大洋我出一万,余下的由各位均摊。”
温经理:“这样吧,我和文艳也多出一点,五千。”白少魂:“我一千。”崔经理:“我也一千。”林老板:“我也一样。”还有两位也只得报数。
何文艳:“谁去送钱?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问,问得个个噤若寒蝉。
庞浩公:“实在没有人去,只有我老头子出马了!”
这显然是故作姿态,顷刻迎来一片反对之声。年富力强的白少魂审时度势,知道自己的处境最不妙,站起来先发制人:“让庞浩老出马是肯定不行的,我和在座的各位出面也不是办法,最好另外选派一个靠得住的人,大家想一想,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何文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请大家想一想谁去合适。”
忽然有人应:“有,我去。”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坐在边上的张忠良从椅子里站起来。
庞浩公:“好,好,好!小伙子挺身而出,挺身而出了。好,好!钦佩,钦佩!”他带头鼓掌,众人鼓掌更烈。
温经理:“忠良你去,我一百个放心,再合适不过了。”
崔经理手托茶盏,一字一顿:“张老弟,此次深入虎穴,很可能凶多吉少,有去无回,你可要想清楚噢?别走到半路上又往回跑,那可是要误大事的!”张忠良:“我知道利害关系。”何文艳:“张忠良,你要多少钱?”张忠良扫一眼大家:“我分文不取。”众人又是一惊。白少魂糊涂了:“那你这是……为……为什么?”张忠良:“这还要问?我不能见死不救。”此言一出,引来一片赞叹之声。温经理:“忠良,不管你要不要钱,只要你把事情做好了,我决不会亏待你的。”庞浩公:“好,有这句话就行。现在大家分头行动,赶快回家拿现金,最迟十一点钟到这里集合。立刻行动,立刻行动!”
众人马上行动起来,一时慌得找不着大门。
晚上,外白渡桥。百老汇大厦和礼查饭店灯光四射。拎着皮箱的张忠良从灯光中走出来,走向桥面,一边不停地向后张望,神色颇为紧张。不多时,一辆小汽车开上桥面,减速开门,将他拽上车去。
汽车一直开到了一座仓库内。蒙着眼睛的张忠良被人推下汽车。
灯光下叠着一堆木箱子,皮箱放到了木箱上。黑帮小头目老四:“打开箱子。”
张忠良面无惧色:“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我要看到王小姐,才可以打开。”
老四出手一记耳光,打得张忠良险些倒下:“钥匙!”
张忠良拿出钥匙,拎在手里:“箱子上的锁有个小窍门,只有我张忠良才能安全打开,如果你想亲自动手,只怕仓库要飞上天去。”他把钥匙咣的一声扔到箱子上。“不信的话,你试试。”
黑帮们看着钥匙,全都傻了眼。老四掏出手枪,将枪口对准张忠良的太阳穴:“开!”张忠良:“开是可以,难道你们不怕我引爆炸弹吗?”他走过去抓起钥匙,突然从暗中传来冰冷的声音:“慢着!先让他见见王小姐。”王丽珍从黑暗中跑出来,躲到他怀里。张忠良:“丽珍小姐不必害怕,我把钱带来了,我们一会儿就可以离开这里。”老四:“少废话!打开箱子。”
张忠良上前时,黑帮们神情紧张,但见他开箱毫无诀窍。老四上前一瞧,只见满箱纸币,根本没有炸弹,脸色陡变:“妈的!你耍我?”
张忠良:“我们可以走了吗?”
黑暗中的声音又响起来:“老四!看枪。”随即飞出一把左轮手枪,被老四接在手里。黑暗中的声音:“里边只有一颗子弹,让他对着自己的脑门开三枪,如果他命大,就可以从这里走出去。”王丽珍叫起来:“不,不行!这事与他无关。”张忠良:“我奉命送钱,没说要冒这样的险。”
老四转动手枪轮子,然后把枪塞到他手里。王丽珍吓得离开他:“不!张忠良你别开枪!”老四一声暴喊:“住嘴!”王丽珍浑身一颤,不敢再吱声。张忠良魂不守舍地安慰她:“不要紧,我命大。”他握枪的手在颤抖,好不容易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扣动扳机,打了记空枪。他松了口气,定定神,咽下一口口水,又开一枪,还是空枪。王丽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第三枪,张忠良已下不了手,他突然调转枪口,对准老四:“放我们出去!”
老四沉着冷静:“你要是扣动扳机,把我打死了,你和王小姐就活不了;如果打不死我,后面的第四枪还是你的,说不定子弹就在第四枪里。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
张忠良犹豫了。老四从鼻孔里笑出声来。豆大的汗珠从张忠良脑门上流下来,他调转枪口,咬紧牙关,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咔嚓一声扣动扳机……与此同时,王丽珍眼睛一闭,晕倒在地。
第三枪仍然是空枪!
张忠良吓得魂灵出窍,直喘粗气,手枪掉落在地。他怪异地笑了一声,随即大笑,笑得简直像哭……
随着啪啪的鼓掌声,一直躲在暗处的老大拍着巴掌走出来,直走到张忠良面前:“算你有种,好样的!忠良老弟。”张忠良一惊:“老大?怎么是你?”老大:“既然是老朋友,就该经常见见面。近来在哪里高就啊?”张忠良:“我要有高就,就不会来冒这个险。”老大哈哈一笑,拾起手枪对着自己的脑门连击三枪,安然无恙。张忠良为之一怔。
老大把枪递给旁边的老四,除下墨镜:“棺材里装鸦片的事,让你吃了些苦头。不过你小子有种,人也不坏,这些我都看出来了。今天既然是你来赎人,我就放你们一马,让你把王小姐带回去;赎金全部归你,就算我对你的补偿;这轮盘赌嘛,是为了能让你在王小姐面前表现一下,好让你博得她的芳心。怎么样,够意思吧?后会有期!”他戴上墨镜,转身就走,走到汽车旁又停下。“哦,还有。哪天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投到我门下来,我可以让你当我的左右手。沪西是我的地盘,你随便砸一个茶楼、妓院、赌馆,都会有人把你送到我面前来。”
大门隆隆开启。黑帮们分坐两辆汽车,飞快地倒车出门。
房顶的灯光照下来,半阴半阳的张忠良神情莫辨。王丽珍瘫软地拥住他。一幅英雄救美的经典画面。
后半夜,温公馆客厅。璀璨的灯光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张忠良、王丽珍、何文艳、温经理、庞浩公以及在场的所有人,个个笑逐颜开,毫无倦意。
庞浩公:“丽珍毫毛无损,安然回家,可喜可贺!张老弟深入虎穴,英雄救美,可敬可佩!来,来,来,我们干杯为丽珍和张老弟压压惊,压压惊!”仆人上酒。大家相互祝酒,碰出一片悦耳的玻璃声。
庞浩公:“张老弟,本来,你能把丽珍带回来,就很不简单了,没想到赎金还能完璧归赵,实属意外。所以,这两万赎金,你尽可拿走,权当给你的报酬。”
张忠良没有丝毫得意之态,谦逊地答:“能为大家效劳,是我的荣幸;能把丽珍小姐救出来,更令我高兴。至于钱,我分文不要,我不是为了钱才去冒险的。”
大家纷纷叫“好”。何文艳不失时机地说:“大家都看见了吧?我的同学张忠良绝对是好样的。这样智勇双全、德才兼备的人才,我想温经理日后一定会用他的。”崔经理:“温经理不用,我老崔用。”温经理:“不是不用,也不是日后要用,而是现在就用。各位,我宣布:从明天起,张忠良升任上海顺和纱厂总经理助理。望各位前辈多多关照!”掌声经久不息。庞浩公:“嗳,丽珍怎么不说话?”王丽珍嫣然一笑:“我想用我的方式向张忠良致谢。”崔经理饶有兴趣地问:“哦?什么方式?”王丽珍走到张忠良面前,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红红的唇印。顷刻间,掌声夹杂着起哄声,响彻了大厅。
张家楼上。床上的张忠良大概在做噩梦,想喊又喊不出。
素芬上楼,见状来到床前:“忠良!忠良!”“啊———”张忠良一声大叫坐起来:“谁在开枪?谁?”素芬坐到床上:“忠良,你在做噩梦,没有人开枪。”张忠良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我听得清清楚楚的,叭、叭、叭三声枪响。”素芬笑了:“你呀,肯定被昨晚上的事情给吓坏了。来,喝口水,定定神。”她让他喝了一口茶,“你胆子真大,我想想都
感到害怕。”
张忠良抹去脑门上的汗:“大家都不去,我只好挺身而出。我当时想,与其让他们点名点到我,我还不如主动站出来,也好让他们认识认识我张忠良,不要小看我。”素芬:“你怎么不想想,万一回不来怎么办?”张忠良:“我和黑帮无怨无仇,谅他们不会怎么样我。”
素芬:“忠良,你是不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让温经理和他太太赏识你、重用你?”张忠良:“反正我知道,关键时刻为老板两肋插刀,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你看,现在我成了经理助理,说明我的判断完全正确。”素芬又笑:“你还蛮有心计的。”张忠良:“素芬,我救丽珍是假,为你是真。”素芬:“我可不要你去冒这样的险。”张忠良:“乱世出英雄,危难见本色。一个人想要出人头地,就得牢牢抓住这样的机会,好好表现一番。”素芬开玩笑:“让你这么一表现,丽珍小姐对你可要另眼相待了。”张忠良:“昨天她当众吻我的脸,没把我吓死就算好的,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