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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邪灶
牛二柱脑子里飞快的闪出一个念头,虽然这想法有些荒诞不经,不过对于牛二柱来说,这世界上几乎就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儿,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儿,大少一掀门帘子,冲着里屋儿正在闷头大吃的汉子们喊道:“二大爷,您老在不,在就过来一下儿,我有点事儿跟你商量!”这话说出去半天,愣是没有人搭碴儿,那帮汉子该吃吃,该喝喝,老半天才有一个抻着脖子回答:“当家的早就出去了,他觉得这一趟不踏实,说要先去拜拜祖师爷!”
各行各业都有祖师爷,挖棒槌的也不例外,这一片儿挖参人供奉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慈眉善目,仙风道骨,很像是八仙里的张果老,不过身下骑得是一只梅花鹿,而不是众所周知的那头毛驴,具体是哪一路神仙,没人说得上来,不过听老头儿和窝子里的伙计说,这位被行里人称作八爷,相传是明末清初在这一片儿挖棒槌的,姓氏名讳早已不得而知,只是代代相传,当做祖师爷供养,这玩意儿虽然名不见经传,不过听说十分灵验,这一趟发不发得了财,有没有凶险,只要在他面前上一炷香,自然就可以见了分晓。……
自古烧香都有门道,懂行的人通过观察这香的走势,和烧香时香头儿的长短,就可以分辨吉凶,一般人烧香都是三根为一柱,这一柱香里奥妙可就多了,一般都是三根香齐头并进,没有特别长的,也没有特别短的的,这就表示烧香人运数一般,干什么事儿三分靠天意,七分靠自己。如果这三根香两长一短,短的那一根还在中间,那就恭喜你了,你这些日子运道旺盛。干什么事儿都事半功倍,即便摔个跟头也能捡到金元宝。最怕的是两短一长,中间一根高过两边的,这形势叫做“孤山”,代表着孤立无援,不但诸事不顺,弄不好就会招来妖魔邪祟!
那位“八爷”在这方面十分灵验。你要烧成“孤山”,那这一趟出去肯定不顺利。要是烧成两长一短,那出门儿就能发财!这可不是心理作用,老二和伙计们有了大事儿就要烧一炷香,可谓是屡试不爽。这一趟事关生死名誉,老头儿从一开始就不踏实,到了掌灯时分,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实在坐不住了,这才胡乱吃了几口。到里屋儿给祖师爷上香,算一算这一次的吉凶。
大少心里一沉,这可就不对了,刚才老头儿出来的太及时,后来大少一门心思关心卜发财,也没注意老头是怎么走的,反正一抬眼。屋里就剩下了哥儿仨,老头子已经没了影子,按照平时老头的脾气,只怕不会就此一走了之,而且走也不会一声不响,半点儿动静儿也没有。这事儿从一开始就透着不对劲儿,只不过自己没有注意而已。大少略一沉吟,继续问道:“二大爷出去多长时间了?”
“早走了,出去得有一个多钟头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在干哈!”那汉子嘴里喊着饭菜,含糊不清地说。说完就闷着头继续大吃大喝,再也不出一声。大少听了这话,顿时就如同挨了当头一棒,这就更不对了,老头儿出去了一个多钟头,那刚才出现的人是谁?他总不能临时出来救人,然后再回去烧香吧?这可不合规矩,再说了他要回来,那帮汉子也不能不知道,这神神秘秘,来去无踪的,一定是有问题!
大少回过头来又去看那灶王爷,这灶王爷笑呵呵的,显得憨态可掬,不过在油灯之下,那通红的嘴唇配上不白不灰的脸色,怎么看都有些耍笊傺壑樽右蛔训勒媸窃钔跻粤椋空馐露醋潘坪醪淮罂科锥还膊皇峭耆挥锌赡埽诔缑鞯旱氖焙颍约翰痪褪呛屯恋匾洗题黄鸲愿豆勤蛞穑可裣梢膊灰欢ǘ际歉吒咴谏希溲涿妫掖铀男卸纯矗簿褪俏司热耍劣诔约父鲳ざ拱鞘切∈露趺醋聊ザ济挥卸褚狻�
不过话虽如此,牛二柱也总觉得不踏实,毕竟这厨房里发生的一切显着有点儿怪异,要不弄明白,估计这一趟都不会顺当。大少走近那神龛,先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嘴里念道:“灶王爷,也不是我有心麻烦你,实在是您老刚才哪一出儿有些吓人,我为了弄清楚这件事儿,不得不屈尊大驾,您老放心,我就随便儿看看,看完了多给您烧香,以后有啥事儿,还指望您老人家出力,保佑家宅平安!”
大少得不得念叨了几句,直起腰板儿,也不客气,伸手就把那灶王爷的塑像拿了下来,前后上下白弄了半天,除了稍微重一点儿之外,也没有别的也别之处,往神龛里再看,虽说一尘不染,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异常,只不过里边儿有些红呼呼的东西,用手一摸,竟是黏豆包儿里的豆馅儿,大少心里一喜,用力往里一推,那神龛却是纹丝不动,看不出任何异常。
大少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由的更加疑惑,把灶王爷放回原处,吩咐马凤仪再做一些干粮,自己则蹲在一边儿,用火柴点了一根儿烟,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一边儿低头不语。哥儿仨里头,牛二柱和马凤仪都知道有事儿,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就那卜发财死里逃生,有些困倦,厨房里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供他休息,这小子索性往灶台上一坐,冲牛二柱一伸手:“傻柱子,想啥那,你三大爷身上难受,赶紧的,跟我也来一根儿!”
牛二柱伸手刚要掏烟,一眼看见卜发财坐在灶台上,心里的火儿腾地就拱起来了。旧社会,包括现在,上了岁数儿的人对灶台这个东西都有敬畏之心,这里头有很多忌讳,比如不能往灶坑里泼脏水,女人来那个的时候不能离灶台太近之类,你一屁股坐在灶台上,那更是大忌,这里头有个讲究,要是本家主人死了,爷爷带着孙子过活,这么做无可厚非,这叫跨灶之子,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可要是你爹还活着,那这就相当于咒你父亲早死,活活打死也没人拦着!
大少真想一巴掌把他扇下去,又想起这小子到底有伤,也就忍了下来,趁这个脸骂道:“你个熊货,你坐的是地方吗?还不赶紧下去,找个炕头儿挺尸去,在这儿给你二大爷丢人干啥?当然,这是你们家的事儿,我发这个火儿没用,你要是嫌你家老子活的太长了,坐到天亮也没人管你!”
卜发财也是土生土长的苦人,对于这些忌讳自然也知道,只不过肚子里难受一时忘了,经过大少这一骂,立刻想起来,心里也是不大得劲儿,赶紧一步跳下来,愁眉苦脸的往里屋儿走。这窝子里房子不少,每个房子三间,这厨房在中间过堂里,东边儿是一间大屋儿,西边二还有一间小屋儿,卜发财一掀门帘子,刚要往炕上躺,牛二柱一眼就看见西屋儿这土炕,以前稀里糊涂,没怎么留心,今天冷不丁一瞅,忽然就发现了哪里不对。
大少几步冲过来,气势如虎,脚步如飞。卜发财还以为牛二柱要打他,赶紧一捂脑袋,嘴里乱叫道:“二柱子,你可不仗义!就算是你三大爷坐错了地方,也没有你这么不依不饶的!再说了,我现在是病号儿,你不知道么?你要是不服,等三爷龙体安康了再痛痛快快打一场,到时候老子和你大战三百回合,给你点儿厉害瞧瞧!”
卜发财喊了半天,也没人搭理他,而且四周也毫无动静儿,不像是要打人。卜发财心里纳闷儿,松开两手一看,大少根本就没看他,人家长蹲在炕沿跟前儿,伸着手指从下往上似乎在数着什么。卜发财伸着个脖子一看,牛二柱脸色凝重,十分认真,正煞有介事的一块一块的数抗炎下面那些转头的个数儿。
卜发财更不明白了,劈头就问:“傻柱子,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数他干嘛?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要是平时,卜发财这么说话,俩人早撕吧起来了。可今天大少有点儿反常,根本就不理他这个茬儿,手上数的更加认真,连一块砖头都不放过。卜发财看的稀奇,也不再说话,眼巴巴的看着牛二柱作何打算,大少数完了炕沿下的砖头,又回身走到厨房里,从底下开始,一块块的数起灶台上的砖头来。
这回连马凤仪都看不下去了,牛二柱举动如此奇怪,俩人要是无动于衷,那才出了鬼了。马凤仪蹲在牛二柱身边,疑惑的问道:“二哥,你这是在干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按理未婚妻说了话了,大少多少也得搭个茬儿,可这牛二柱依旧一句话不说,冲马凤仪摆摆手,示意她先别说话,自己蹲在原地数的更加认真!
卜发财就是反应再慢,也知道大少可能发现了蛛丝马迹,当下也不再说话,和马凤仪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大少,等着下文。牛二柱细细数了一遍,似乎不大放心,又从头儿在数,翻来覆去好几次,终于叹了一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坐在地,猛抽了一口烟,这才颓然答道:“没错儿,我看的没错儿,这他娘的就是一个邪灶!”。
五十、忌讳
“邪灶?”卜发财和马凤仪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他们也算是有见识的,可从没听过这玩意儿是啥,“邪灶是啥东西?”牛二柱抽了几口烟,终于有了精神,从刚才的疲倦中恢复了常态,叹着气回答道:“原本我也不知道这邪灶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我师父毕竟学识渊博,各种奇门之术都了解一点儿,我得了他的衣钵,自然也就明白了,这邪灶,其实就是坏灶,说白了就是破坏了禁忌,建造的时候或者方位不对,或者藏有什么压胜之物,专门用来害人的一种东西!”
“你那意思不就是坏了规矩吗?”卜发财皱了皱眉,满脸的不屑一顾,“你别当我们哥儿俩是大老干,就你一个人明白,你三大爷虽说不精通,可也知道一点儿,当初我师父草上飞可也教过我,这可不是吹牛,一般的人家都注重风水,什么东西放在哪儿都有规矩,做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