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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蜡还是摇头:“晶晶我和他说。”
一肚话涌到喉头,却被抢先的天河堵了,话不少可说得利索:“你先听我说昂。第一,我出钱,不是为了帮忙就砸锅卖铁的,我啊,是这么个情况:我在音乐学院带着课,还接了几个私活儿,还和几哥们儿开一店,手里有活钱;第二,我这人,办事儿从不看关系的,我就看人,人行,什么都好说;人操蛋,天王老子也玩儿蛋去。噢,我又不是李隆基,你也不是杨玉环,我帮得着杨国忠么——当然金发晶他们也不是杨国忠那种祟人。我是说啊,我瞅准了蜡蜡你,真个是个不赖的姑娘,处了这么久,金发晶她哥也是一男人,这朋友吧,我想交;第三,我不是雷锋,我是个让钱生钱的主儿,这回它确实是个机会,能赚不赚除非我傻,我掏钱就当它入个股,什么前儿松快了还得还我,多少你们看着给。除了这些,就是感情了。我不多说,我对你,你清楚,是不是?”
天河不容蜜蜡拒绝,说完就挂了,留蜜蜡忖度:天河明白蜜蜡对怜慕她的男人给的帮忙格外敏感,遂熨贴地说了这些外疏里密的话。这一番话,说得好像不是他好心帮忙,反而字字句句都显见得他该出这钱,话中的小心关切,着实撩动了蜜蜡:虽是男人,却真要用乖巧赞他了。并且,蜜蜡想起海兰宝的精细,于托帕的账目一向明白,若是按本来的主意找着他,这不大不小一笔数目,也是让托帕为难……低头想了一会,蜜蜡便定了主意,打过电话谢了天河,又叮嘱了金发晶,让痞子哥哥记得打借条,这桩事就算落了地。
蜜蜡儿时读书,见得英格丽·褒曼的慨叹:“我渴望有位优雅的绅士远远地痴恋我一生”,蜜蜡诧异于这个“远远”,今日看到天河如此,方明白了:天河对她蜜蜡,不曾有过穷追,也少悉心呵护,甚至有些疏离随意,却懂在她要他时出现,这是守望,男女之情,难得是这个。
五十一
“不过,天河关怀,不像欧泊般密实;天河说话,不如欧泊般工整;天河性格,不如欧泊温和;天河脾气,也不如欧泊般好。看来,天河到底做不成欧泊啊……”——蜜蜡反应来自己是在惋惜时,已是把两人细细比了几十条,一瞬,蜜蜡脊梁已凉凉地爬上心虚的异样。
“我让你找的是男人,不是欧泊的替身,也不是让你逃避现实的救命稻草!”是金发晶劝她的话。
对这些,蜜蜡尚未思忖,一旦当真细细想了,她才发觉,此时天河扮演的角色,竟是可悲可怜的:托帕教蜜蜡随波逐流轻松爱一爱,托帕说这样不会伤害欧泊,于是蜜蜡试着品尝新爱,也确有些幸福了,却渐渐发觉还是不对:是没有伤害欧泊了,可那一个努力着要给自己幸福的人呢?他在不知情的状况中,受到了多么大的伤害呢?
蜜蜡冷的手心托住烫的前额,耳内隆隆响着。
乱。
蜜蜡对天河有了愧疚,分寸乱了,便无形中逐渐缩减和他会面的次数时间,终于到了能让天河觉出“蜜蜡在躲我”的程度,天河也不问,只打电话说要四人一起度个周末,让蜜蜡来家里。
有痞子哥哥和金发晶,蜜蜡便不再推辞,周六晚间下了班,不回学校,直接从公司去找天河。
天河的住处租在新式的公寓,顶层的小屋,房间比楼下的略小些,却有张宽大的平台,天河找来炉架,大家热乎乎地烧烤。
金发晶把许多肉串一并堆了在炭火上,厚厚排成一垛,还只叫烤不熟,蜜蜡嗔着她:“晶晶菜烧得是不错了,这个还是不通。摆成那样子还能烤么,吃了要闹肚子的。”一边取下来了一半,又凑到近火处翻那炭块,挑了扇了几下,黑灰炭块便透出炽红的闷窒来。
蜜蜡还要再给鸡翅上料理调料油,给天河轻轻拉到一旁:“我来烤。你戴着隐形眼镜,坐着吃就行了。”
“没事,我不近视的,看得清。”
天河不耐心地笑:“我知道你不近视。不是看得清不清的问题,你不是戴着隐形眼镜呢吗?”
“嗯是啊,今天化妆师给我戴的彩片,照片需要眼瞳是蓝灰色的。可这和烤肉有什么关系?”
“废话。你眼睛离火那么近,隐形眼镜着了怎么办?”天河在炉子前坐下来,抓把破扇子在手里,“我听过这种事,特吓人!”
蜜蜡稍稍“切”了一声:“你就是神经质了,哪儿有这种事的,那近视的人都不做饭了。”复去摆弄鸡翅,被天河不软不硬推到一边:“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啊!烧瞎了你就老实了!”
蜜蜡给他说得有些生气,要走开,又想起什么,回头问他:“诶?你怎么知道我不近视?又怎么知道我带隐形眼镜了?”
“他不会看啊!”天河未开口,金发晶抢来说,“你没发现每次只要你一出现,他的眼睛就成绿的了?别说你眼珠子变色这么明显了,估计你剪指甲掉头发多吃了几口饭他都能看出来!”她不让蜜蜡接天河递来的肉串,自己到炭火上拣一串给蜜蜡,“你以为他光知道你不近视这点子小事儿啊,他成天打听你,我和我哥住这儿都给他烦死了。”
天河没给金发晶白眼翻得生气,反笑了:“我说,你店欠我钱,你人还住我这儿,怎么还对我这么大意见啊?”
“你又不是真心帮我,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为了什么啊。给你制造机会,我们还没让你谢呢!”金发晶又翻他一眼,抓了一把烧烤,径直进屋去了,留下天河无所谓地冲蜜蜡笑笑。蜜蜡也一笑:“晶晶向来这样,对我,对她哥哥,也是不管人不高兴就随便说的。”天河开解地笑:“没事。早习惯了。”
来之前,蜜蜡本打算总跟金发晶一处,躲了天河,给金发晶一闹,反不好意思扔下天河一个了,于是搬把小凳坐他并排,有的没的聊着。天河又赞她对烧烤知道不少,偏蜜蜡是因欧泊常带她郊游才学了些烧烤的,被勾起敏感回忆的她便没话,只好望了喷喷火星,人淡淡的;有一阵,天河也不说话,只忙烤架上的事,偶尔招呼痞子哥哥来取着吃。
集体约会总免不了这般发展,莫看一簇人团团围得热闹,开场不久便要拆成一对一对,各自乐去:不多时,金发晶已和痞子哥哥在屋里烤肉啤酒看足球,喝得酣畅;屋外这一对就要冷清许多,蜜蜡耐不住沉默,支起身,走去晒台另一侧投飞镖,正独自玩得热闹,冷不防天河从后面抱过来,臂膀热热围了一圈。蜜蜡一抖,随即轻轻靠进天河胸膛,为他怀抱里欧泊的味道。
“为什么躲着我。”
怀中人儿没作声,只把柔柔双肩垂落得更低了些。
“我比你想象得明白。我什么都看出来了。”天河语态里听不出情绪,背对他的蜜蜡看不到他神情,只好揣测,立刻想到,天河许是知道了什么。蜜蜡脑中飞快转几轮就下了决定:把欧泊故事讲给天河,和天河道歉,说她错了,不该利用他感情,只为做欧泊替身。然后,两人就和平地说个分手吧。
蜜蜡沉沉情绪,就要开口——
五十二
“我愿意。”天河说得坚定,怀中人儿竟一时无话,“我说我愿意。蜜蜡,我不知道你发生过些什么事,但我能看出来,我让你想起了什么人吧?”
蜜蜡转过身,眨眨眼,看着天河:“其实,我——”
“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告诉你,我愿意做他的替身,我可以等着你忘掉他,只要能让我守着你。”
蜜蜡还要说话,给天河俯下来的吻堵住了。
他们在午夜的高处亲吻,身后划过犀利的风,空气里雷声轰响,雨云中闪电潜行,有一场暴雨要来。
金发晶等不及,店子刚过户即闹着拾掇,痞子哥哥向来依她,于是找来蜜蜡商量。
蜜蜡摸摸斑痕累累的墙面,打量了说:“这屋窄细,里外天花板高低也不齐。要好好做个设计才能看得舒服。”又偏了腮问天河,“你看,外面这一进的高度,够不够得上架个小跃层?”金发晶已是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还想呢,我和哥的屋子平房太矮,外面的店弄成两层,嗯,气派多啦!可——”金发晶闪亮的眸刹然掉了光泽,“在屋里盖二楼,要很多钱吧。”
“这不用操心,”天河轻拍蜜蜡手背,“我有朋友倒建材的,这儿地方小,随便弄点边角料就够使了。”又说连小工也不用请,“你们俩搬过来就搁这儿收拾,我只要有空就来帮忙。”“嗯。咱们自己弄,我也来。”蜜蜡看向天河,笑得恬淡会心。
于是给店子取名字。几张嘴合计了十几二十个词眼,不是太浓就嫌太淡,总不合适。忽然金发晶霍地站起——她本是插不上口安静坐着的——“我知道啦!这个肯定好,就叫——”她顿一下,眼珠顽皮地两侧摆摆,薄薄两片的唇窝成圆形,谨慎地吐出个单字:“Bottle!”
痞子哥哥不解,天河则好笑平日汉字写不齐全的晶晶竟说英文,下意识看蜜蜡,想在那人儿嘴角找到会意的表情,却意外发现她竟是在疼:细细眉尖凌乱地蹙着,眼里满满的只是失神的痛愕,一只手本来在整理发梢的波浪,此时却正扭结着头发,纤白指节要把发丝绞断了。
蜜蜡陷在突发的回忆中失态了几秒,呻吟一声,独自走开。
当日,堕胎的金发晶在欧泊那里疗养,蜜蜡少有地流了几回鼻血,因为吃得太补:欧泊三不五时给金发晶炖只乌鸡,又常常煲龙眼红枣粥,同吃同住的蜜蜡,体质并没亏空,却把温热的东西跟着吃了许多,自然上火的。
金发晶是以割盲肠的借口离校——当然,医院证明也是欧泊弄来——蜜蜡仍规矩地上学,碰上没空闲回来时候,就是欧泊照看金发晶的好坏。在蜜蜡想来,欧泊身边,金发晶比她更像孩子。
一次蜜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