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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芸心中惊异,皇后的意思……是要他们今晚独处?可是她才刚死了夫君,就算另有安排,也不必如此着急吧!
窦皇后叹了口气,“若不是情势所逼,本宫也不必如此,皇上白天已经来催问过了,他还指望太子为他分忧国事,事情耽搁不得,你别怪母后,夙昱个性温和,不会做出逾矩之事,去吧,天色不早了,赶紧去歇着吧!”
“是,臣妾知道了,”上官芸儿未有异议,也不敢有异议。
出了殿门,两个婢女领着她往偏殿而去,却没让她带贴身的婢女前来。
夙昱至始至终,只在她身后默默的跟着,不远不近,五步的距离。
进了偏殿,壁灯已经点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踩在上面,一点声息都没有。
“娘娘早些歇息,殿里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奴婢先告退了,明日早上,奴婢们会过来给太子妃娘娘开门!”
既是说了开门,那么今夜殿门肯定是要锁上的。
上官芸儿无从反驳,也无从拒绝,她只是皇后手中的一枚棋子,除了听从皇后的指令,旁的什么也不能做。
到了殿中只剩他们二人时,四周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自个儿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上官芸儿这还是头一次跟个陌生男子独处,她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你……你晚上睡在外间的榻上吧!时辰也不早了……”
“太子妃请留步!”
夙昱忽然出声,吓了上官芸儿一跳,“你……你要做什么?”
夙昱看她一脸防备害怕的模样,失声笑了,“太子妃莫要紧张,现在时间还早,小人知道您还没用晚膳,这就叫人传进来。”
他走出去,片刻之后便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三素一汤。
汤也是清汤,她还在守丧,荤菜不能吃。不过看他这样快便将菜都端来了,一定是很早便准备好了。
夙昱将碟子都摆好,还有一壶酒。
“饭菜没毒,您不必紧张,”他解释道。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他当先坐下,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尝了一口,并将两只酒杯都满上,再端起自己的那一杯,一饮而尽,亮出空杯,对她一笑,“太子妃可放心了?”
上官芸儿被他的坦诚弄的怪不好意思,回想一番,这人是皇后推出来的,又怎会害她呢!
“有劳你费心了,可是我并不是很饿,”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坐下了,免得驳了人家的好意。
“怎能不饿,您这几日的辛苦,小人都看在眼里,早膳没用,午膳只喝了些汤,长此下去,身子肯定受不了,多吃些吧,”夙昱伸出筷子,夹了些菜,搁在上官芸儿碗中,他的神情平静极了,如果不是他心机过重,就是他太善于隐藏,把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的太好。
上官芸儿从未吃过男人夹的菜,此时看着碗中的菜,竟有些莫名的感动。成亲几年,若是唐昊坐在一起吃饭,也总是她替唐昊布菜,唐昊从不会在意她吃的是多是少,更不会为她夹菜。
又或者,他招来几个姬妾与她同桌,吃饭时,跟姬妾打闹,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好似她不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只是他府里的一件摆设。
夙昱见她低着头,嘴巴抿着,便知她在哭,他叹息一声,拿过丝帕,隔着桌子替她擦去眼泪,“一切都已过去了,他再不会醒来,以后就让我陪着夫人可好?”
他已改了称呼,上官芸儿却未注意到,“谢谢,我没事了,太子虽然已去,但我还在守丧,你不要离我太近,免得……”
“免得什么?夫人忘了皇后娘娘的话了吗?从现在起,我便是太子,是你的夫君,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待夫人,不让你再掉眼泪,或许夫人不相信我,但是无防,以后夫人会明白的,夙昱之所以在这里,只为你一人,芸儿,”他情至深处,忽然握住了上官芸儿的纤纤玉手,盯着上官芸儿,眼中的情意竟是执着而真诚的。
上官芸儿诧异,“你……你怎么,怎么能如此唤我,难道就因为皇后的命令,你便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吗?若是为了完成皇后娘娘的命令,你大可不必如此,往后在人前,我一定会尽维护你,不让人看出破绽,但在人后,请你尊重我,放手!”
“不放,”夙昱的眼神突然变的炙热如火,“为何要放?难道还要我日日看着你伤心难过,看着太子羞辱你,践踏你的尊严吗?别忘了,你是上官家最为骄傲的长女,为何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
上官芸儿因他的话,眼神渐渐变了,“你……你是……”
夙昱笑的很苦涩,“小姐可还记得上官家打扫庭院的小杂役,小人虽然只在上官家待了几年,可是听说小姐进了太子府,小人还是拼了性命,混进太子府,只想看看小姐过的可好。”
他的一句,过的可好,引的上官芸儿哭的肝肠寸断。
她嫁进太子府,便是如了爹娘的愿,如了皇后的愿,如了全族人的愿,又有谁问过她是否过的好,过的开心。
每次回母家,家人在意的都是太子,或者当今的局势,让她务必要让太子开心,不能违背的心意,不管太子要往府里带多少美妾,她都须得笑脸相迎,这是大度,是妇道,更是为了稳固上官家在朝中的地位。
夙昱见她哭的伤心,不忍再说,走上前去,将她抱进怀里,“小姐,如今太子既已死,你又何必再为他伤心,夙昱猜到皇后娘娘想找人替代太子,所以自荐做这个替代品,为的就是不让旁人玷污你,芸儿,跟了我吧!”
夙昱说的情真意切,神色真诚,“日后我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太子府里的那些侍妾,等到时局稳下来,便遣散了,我带着你到一个边陲小镇,离京城远远的,再置办一处宅子,咱们二人,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可好?”
上官芸儿止了哭声,抬起泪水婆娑的眼儿,望着夙昱。
此时的她,内心是脆弱的,心防接近最低点。她太需要安慰,太需要被拥抱,也太需要温暖了。
“我……我不知道,”她觉得脑子糊涂了,心里想的是答应他,可是又不敢冒然去说。她总觉得今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夙昱了解她的心思,并不强求,放开她的身子,坐回之前的位置,“今夜不谈这个,先吃饭,这里有汤,先喝一碗汤暖暖身子。”
上官芸儿接过他递来的汤,看着这张陌生的脸,说实话,她还是感觉很别扭,“谢谢!”
“你我之间,何需言谢,快吃饭吧,等吃过了饭,再泡个温水澡,好好歇一歇,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睡觉,人也憔悴了不少,”夙昱的声音很轻,听在上官芸儿耳中,像猫儿抓挠似的。
用了很少的晚膳,夙昱还真的命宫女备下温水,还很贴心的,水里放了些花瓣。
上官芸儿沐浴时,他退到了外间,并且一刻不停的说着话,好让她放心。
这样的男子,这样的举动,于此时的上官芸儿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只是在要上榻睡觉时,她还是犯了难。
夙昱站在床榻边,可怜巴巴的瞅着她,“小姐,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多余的被子,小人睡地上,您睡床榻。”既然皇后让他们二人共处一室,就肯定不喜欢看见他们一个睡殿内,一个睡殿外。
上官芸儿看着他转身去柜子里翻找,看着他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条薄被。
夙昱抱着被子,走回榻边,笑的很凄惨,“偌大的偏殿,竟然没有备下厚被子,不过没关系,我是男人,不怕冷,将就着睡一晚便好,小姐,你快睡吧!”
上官芸儿还是没说话,蜷缩起双腿,缩进被子里,靠在床头,一手拢着被子在胸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夙昱的一举一动。
殿中的烛火忽明忽暗,时间一点点过去,上官芸儿去始终不敢躺下睡,实在撑不住了,眼皮子都快粘连到一起了,忽听榻下似乎有人牙齿在打颤。
她爬到榻边,看清了底下躺着的男人,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连头都没露出来。
打颤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不光七上八牙齿打颤,连他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你……你还好吗?”犹豫了许久,上官芸儿还是问了。
若他是个色迷心窍的男人,大可强行占了她的床,再占了她的身子。反正窦皇后都已派人将殿门锁了,她能反抗吗?根本不可能,窦皇后此举,等同于将她送与了夙昱。
“小姐快睡吧,殿里还算暖和,只是这地毯有些凉,我是不是扰了小姐睡觉?要不,我还是把被子抱走吧,抱去外面睡,小姐你快些躺下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回太子府呢!”夙昱从被子里钻出来,抱着薄被就要起身。
上官芸儿话到嘴边,滚了好几个来回,“要,要不你到榻上来睡,”冲动之下,心里的话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说完便后悔莫及,赶紧缩进被子里,拽起被子把头蒙起来,不敢看他。
眼睛不敢看,可耳朵却听的清清楚楚。
一开始好像没什么动静,她觉得过了好久,总也等不到声音,被子快把她闷坏了,正当她要掀了被子,把头露出去之时,被子外面竟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紧接着,床榻似乎陷下去一点,再紧接着,她觉得有人在扯她的被子。
上官芸儿不敢看,也更不敢伸头出去,只能死命护着手中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夙昱看着她缩成蚕蛹似的模样,觉得好笑,伸手将被子扯下来一点,“小姐这样闷着是会憋坏的,早些睡吧,我不会对小姐怎样的。”
这也上官芸儿头一次,如此近距离跟除了唐昊之外的男子同榻而眠,她紧张死了,也不敢看他,背过身去,远远的贴着墙壁睡。
长夜漫漫,不知是谁先靠近的谁,也不知是谁先主动伸出的手。
在次日早上醒来以后,上官芸儿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脸,贴着一副温暖的胸膛,掌心下也是强而有力的跳动,两人在被中的身子,似乎没有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