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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设宴,怎么也动了怒,”人未到,声音先来了。这么媚,这么柔的声音,肯定不是皇后。除了木风亭,怕是也没人会在这种时候,还来蹚浑水。
唐皇的话音未落,救唐宁的人就来了。
“皇后娘娘到!贤妃娘娘到!”
唐皇重重的一拍桌子,“好一个并非有意为之,错了就是错了,竟还不知悔改,回宫去,闭门思过一个月,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来!”
唐宁起身跪下,“父皇息怒,是宁儿一时糊涂,这几日在宫里憋闷,才想着出宫散心,并非有意为之!”她蹲下之前,狠狠的掐了把夏竹这丫头,把之前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她身上了,这一掐,把夏竹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唐皇有点不高兴了,锐利的眼神扫向唐宁,“宁儿,你身为公主,怎可如此轻浮,你母后是怎么管教你的,太不知体统了!”
这个特别的木雕图形,可不是南晋人才有的东西,而是天龙族的族徽。
想必也是苗玉轩身边的人,百密一疏,也许是这个宫女不**钱财,只看上了这个东西,他身边的侍从,才不得不将此物送给她。
他转头,看向他的小娘子。观察入微,眼光独到。他也是在刚刚注意到那宫女的荷包,看似普通的荷包,却在口子上挂着一个木雕的坠子。
赫连晟沉声笑了,“既然是做过的事,承认也无防,你**慕九公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必隐瞒!”
苗玉轩的眼神也同时扫向那宫女,当看见夏竹腰间挂着的香囊时,脸色微变。
只听见有人忽然点到她的名字,一抬头,又见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慌了,却不敢贸然开口。
她刚刚才跑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也不知道他们先前说了什么。
“苗公子莫要客气,以你的做派,自然当得,否则给你传话的小宫女也不会被迷的三魂没了七魄,是吧?”她忽然侧目,余光扫到唐宁身边的夏竹。
苗玉轩表情只有一瞬间的凝固,很快又恢复一惯的笑容,“多谢夫人夸奖,渣中极品这个帽子太大了,小王愧不敢当!”
“苗公子胡搅蛮缠,死不承认,脸皮之厚的本事,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本夫人替公主悲哀,虽说一个女人,一生之中总会遇上一个人渣,但公主遇上的这位渣,似乎是渣中极品,”木香说着过激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很轻很淡,像是在谈论家常里短似的轻松。
若不是早知他是个怎样的人,木香只怕也要被他的脸骗了。
“也有这个可能,多谢襄王妃提醒,此事看来要仔细查探一番才是,”苗玉轩笑容十分天真,脸颊的两个酒窝越发的深了,引的周围伺候的宫女都羞红了脸。
木香淡笑道:“苗公子可真会狡辩,你怎么不说,有人顶了你的人皮面具,把公主约了出去,想栽赃嫁祸于你?”
唐皇看了眼女儿,再看看苗玉轩一脸镇定,倒是拿不定主意了。
唐宁本来还激动呢,但听到这儿,整个人瘫软下去,像一摊烂泥,缩了下去。
他说到此处,忽然就停了,不再说下去。但是个人,都能听明白。他是今日才到的,不可能早就与唐宁相识,再约她出来。分明是直指,有人诬陷他。
苗玉轩再度起身,“小王实在冤枉,今日小王在城中闲逛,看见襄王妃的店铺正在开业,一时心痒,想一探究竟,奈何人太多,小王挤不进去,于是便去到对面的茶楼,想着站的高,能看的更远些,哪知在茶楼之上,遇见九公主,至于会不会有人污蔑,想诬陷小人,这就不得而知了,小王今日才到的京城!”
他说的是处理,这里头的深意,可是很耐人寻味的。
“既然苗公子非我南晋人,又为何要约见九公主,朕不知你们国中的风俗,但朕的女儿是绝不允许私自出宫的,你可有想好,该如何处理?”
可惜,她高兴的太早了。唐皇的心思,可不那么简单。
这里头唯一高兴的人就属唐宁了。她一直默默祈祷,苗玉轩的身份,一定要配得上她,现在好了,知道苗玉轩的真实身份,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最动听的福音了。
木香囧了,她的确没问过。甚至于,在他面前,从未提过有苗玉轩此人。既然没提过,也没问过,又何来的告诉一说。
赫连晟看出小娘子是要生气的节奏,藏在桌子下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娘子何需生气,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娘子要操心的事,如此之多,为夫哪敢再告诉你其他的,再说了,你也没问过,对不对?”
这个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唯独不告诉她,真叫人生气。
木香将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最后,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赫连晟。
苗玉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赫连晟也正抬头看他,眼中情绪莫名,深不见底。
安平钰看着自己的酒杯,知道他说的一个,指的不是赫连晟,他轻轻的摇头,看着杯中透明的液体,声音有些飘渺,“你太自信了!”他抬头看了赫连晟一眼。
苗玉轩走近安平钰时,小声的笑道:“平尧王好眼力,普天之下,知道小王身份的人,不超过十个,整个南晋,只有一个,平尧王深藏不露,小王佩服!”
王海挥手,让人摆上矮桌,就在安平钰的座位旁边。
“无防,那便赐座吧!”唐皇无声的笑道。
苗玉轩朝唐皇再次行礼,“唐皇恕罪,小王之所以隐瞒,实在是行走江湖,身份多有不便,小王自幼在诸国游历,是个闲散人,唐皇明鉴!”
这就好玩了,很有意思哦!
但他没想到,这个身份,会是安玉钰揭穿的。
想到这,他朝木香的方向看去,却意料之中的对上,赫连晟冷如冰雹的眼神。这个男强烈不加掩饰的占有欲,令人又敬又惧。
木香这个鬼精灵,逼他进宫的目的,就在这里吧!
他并没有多在意身份被揭穿,从他进入皇宫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藏不住了。
苗玉轩此时看向安玉钰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安平钰似乎觉得爆料不够似的,“自然是,而且还是天龙族头领的二公子,准确的说,应该唤二王子殿下才是!”
唐皇眉宇间的沉思又多了几分,“哦?这位苗公子是天龙族人?”
唯一还算淡定的人,是赫连晟。他不动声色的木香夹菜,细心的为她挑去鱼刺,一副置生世外的模样。
他的话,如同平地响起一声惊雷。
安玉钰正端着酒杯,姿态清雅如仙,只是听到此处,他忽然笑了,“苗公子莫要谦虚了,如果连陇西最大的部族:天龙族,也算小地方的话,那我们燕国岂不是成了弹丸之地!”
“草民姓苗,名玉轩,非京城人士,出身在一个小地方,不提也罢,”唐皇并未宣起身,所以苗玉轩必须跪着回话。
唐皇原先有几分怒意,但他举止有度,态度恭谨,不像平凡之人,那几分怒意,渐渐褪了去,“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草民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如今是骑虎难下,倒不如坦然面对。
苗玉轩坦荡荡的走进来,一举一动,皆透着大家风范,不见丝毫拘谨慌张,浑身上下的气度,竟不输安平钰。
唐宁似乎听见指甲断裂的声音,硬生生掰断的,她的指尖很疼,她摸到了血。
“一定!”
“谢就不必了,待到公主真的成婚那一日,请我们夫妇喝一杯喜酒即可!”
唐宁狠狠的瞪她,明知道她是在说风凉话,她却不能反驳,只能牵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说道:“多谢襄王妃关心!”
木香淡淡的笑着:“公主无须紧张,只是见一面而已,想必公主看上的,也该是个中翘楚,差不到哪去,公主该高兴才是!”
不止是不成,她可能还会被皇上一通斥责,这个苗玉轩也必死无疑。
唐宁藏在袖内的小手,快把指甲给抠断了。第一印象就不好,如果苗玉轩拿不出像样的身份背景,他们俩的事,肯定不成了。
果然,唐皇的脸色很不好看,“宣他进来吧,朕倒想看看,宁儿看上的人,究竟是个什么!”
唐宁心道不妙,这个老阉人,摆明了是在跟她作对。
这话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既提醒唐皇,还有人在外面等着。又间接的告诉他,那小子很不懂规矩,不成体统,这叫倒打一耙。
王海先一步,跑进来,一脸为难的禀报,“皇上,您让老奴带回来的人,正在殿外喧闹,老奴拦不住,又怕惊忧了皇上的兴致,就让侍卫将人带下去,皇上若要召见,老奴再把他带来。”
唐宁抬头,正要说话。
“父……”
但是,唐宁此刻哪能坐的安稳,她一颗芳心都系在苗玉轩身上,知道他就在殿下,等着皇帝召见。唐宁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与其被木香耻笑,捅出来,倒不如她先请罪。
木香明白,皇帝摆明是不想当着安玉钰的面,谈论唐宁的事。
唐皇见她们俩人都很有理,满意的笑了,暂不问其他事,“都免礼吧,今日朕在宫中设宴,招待平尧王,你们来的正好,一起用膳吧!”
安平钰远来是客,她是南晋的公主,这点礼节还是要守的。
随后跟进来的唐宁,却是一脸的恨意,怎么藏也藏不住,“参见父皇,见过平尧王!”
安平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低下头并不言语。
不光唐皇惊讶,就连赫连晟也略微挑眉。
这一拜,又让唐皇多了几分惊讶,这姿势,这动作,不输宫里的一众妃嫔。
在赫连晟拉她进殿后,她松开赫连晟的手,对着唐皇,盈盈一拜,“臣妾拜见皇上!”
木香在看见他时,收起玩笑的姿态,换上的是清冷绝艳的表情,一双冷漠的眸子,除了看赫连晟时,有几分暖意之外,对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冷若冰霜。
他竟然一直没有回燕国,还留在南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