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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场的那三位日本代表都呆住了,他们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我也微笑着望着他们,我知道我已经完全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只要我坚持按照这条谈判的思路走下去,我将为国家和企业赢得荣誉和可观的利益。但就在这时候,我却发现了他们三人当中有一双特别的目光在注视着我。
张琳突然抬头上下打量着我说:
你作为一个女人,而且像你这样一位既有貌相又有学历和社会地位的女人,你肯定在不少场合中见过来自男人对你敬重甚至是敬仰的目光。巴?当然,我说的这些男人并不是那些低层的平民百姓,而是那些有一定地位和身份的男人。要知道这种男人一般是不会用这样的目光去看一个女人的,这完全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爱慕和尊敬相混合的目光。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在我们这样一个仍然由男人统治的这个世界和男权主义横行无阻的时代,不是一般的女人都能获得来自优秀男人的这种目光的。而这样的目光对你意味着什么?女人在看到这样的目光以后会在心里产生什么样的反应?我想你肯定在这方面会有着和我差不多的感受。
我微笑着,用了理解的微笑看着她,但我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虽然经常能够看到这样的异性目光,但我的感受肯定要比她淡得多。而张琳却肯定与我不同,因为我们之间毕竟相差了近20岁,相比她当时正在消失的青春,她肯定比我更在意这种目光和由此引发的内心体验。
显然,张琳把我的微笑可能视为表示会意或有同感的意思,所以她又垂下眼皮继续说下去:
这双目光是来自大岛的。这个男人大约有40岁左右,他应该属于那种英俊型的男人,他的身村适中而挺拔,他的眼睛比较柔和,衣着整洁利索,任何女人都能看出这是一个忠厚善良的男人。你知道,如果这种目光是来自中国的男人,对我也是无所谓的,但你知道,在日本这样一个女人普遍被男人所歧视的大男子主义风尚十分严重的国家里,我能赢得这样一种目光,不动心那才是虚伪呢。所以我当时和过后都为自己能获得这样一种目光而感到颤栗,甚至感到一种痴迷——哎,这就是我们女人啊!不管有多高的学历,有多少理性,有多少自我调控的能力,但在遇到来自男人的某种亲近的示意时,心里总是会有波澜在翻滚。说到底,这还是由于女人的虚荣心作怪的原因。女人总是喜欢让男人捧着她,围着她打转,用甜言蜜语哄着她。在我看来,许多女人就是被男人的这种秘密的攻势所征服。但是女人的可悲之处就在于她们总是不接受教训,总是前赴后继地上男人的当。
但是日本人并没有马上对我的要求做出让步,我们双方处在了一种相互僵持的阶段。而意大利人由于没事可做,全都外出去旅游了,因为他们来的四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来过中国。其他的人早就想来而苦于没有机会,所以他们全都去游览名胜古迹去了。但这些日本人却不同,他们可能经常往返于中国,所以对名胜古迹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了。我能看出他们开始对我们这些代表们产生了兴趣,他们开始从另一条战线上向我们发起迂回攻势。
就在那个周末的晚上,我们这几个代表接受了田野公司代表的吃饭宴请,我们每人的标准是200美元,这接近2000元人民币呢,你能想象出这桌饭菜的豪华度了吧。大虾海参、燕窝鱼翅、鲍鱼生鱼,这些全都是由香港空运过来的,而且是由香港的名厨掌勺。田野公司驻华事务所所长大岛代表公司向我们敬酒的时候,几乎用了一半的话语来赞美我的与众不同,他说我是一个精明强干、出类拔萃、不同凡响的女中豪杰,说他对我特别敬佩和仰慕。
我在此向你特别说明一下,这个大岛的父亲是一个铁路工程师,当年曾随侵华日军在东北修建过铁路,而他的母亲则是一个随军歌妓,所以他父母都会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大岛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所以他的中国话说得也相当好,而且对中国的国情十分了解。
当时在大岛讲完以后,在场的人都向我投来了尊敬的目光,我知道我的脸有点发烧。我也站起来代表中方企业发了言,我不知道我都讲了些什么,反正那天晚上我们过得都很愉快。你知道,酒精这种东西的确是一种奇怪而恶毒的东西,它能够调节人们之间的关系,使对手成为一种表面上的朋友,使男女能够彼此打消距离感。我记得当时的场面非常活跃,似乎人人都忘记了我们是两支为各自的利益而苦苦斗争的对手,人人都在酒精的作用下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废话,大家彼此都很亲热,一切都变得那么和谐。当我们离开饭店准备回家的时候,大岛和他的两个同事都站在宴会厅的门口,每人送我们一只精致的日产手提箱。
应该坦白地说,在那种时候,我们接受吃饭邀请本来就是一个错误,而拿人家的东西就更是一个低级的错误,这会使我们在以后的谈判中不再那么能拉下脸来骨气十足。但是在场的中国人都没有一个拒绝这份礼物,人人还都非常高兴。我当时是最后一个出门的。大岛在递给我皮箱的同时说,张处长,让我给你送到车上吧。在临上车时,他还扶了我一把,同时用了一种非常热情的目光看着我,这使我当时不知为什么竟然心跳加快了,我记得我好像很久没看到来自男人的这种目光了,它使我想起年轻的时候。但你也知道像我这种年龄的女人,在年轻的时候并没有经历过像你们这种年龄的女人所经历的浪漫情感,我们那时候找对象都是介绍的,只要觉得各方面条件差不多,也就结婚了,然后就是生孩子,整个人就被永无穷尽的家务和工作牵着鼻子走,哪还有现在的青年男女那样整天寻找着可庆祝的节日,什么情人节了,鲜花了,情侣专座了,如饥似渴的情欲了。我们那时候可真够惨的,像大岛这样的热烈的目光都很少遇见。像我那个丈夫,人是一个好人,但却非常传统。结婚20年,连做那种事都是千篇一律,机械的很,也刻板的很,但作为女人你又能怎么样,总不能手把手地去教他怎么和自己的妻子做爱吧。像我们这种年龄的女人毕竞有着强烈的羞耻感,心理障碍几乎是一种遗传现象,不像现代的青年男女,在那方面几乎已经达到了像列宁所说的“一杯水”的程度。所以大岛那种目光对我的心灵的冲击力还是相当强烈的。
张琳叹了口气,她的表情非常复杂,那里面既有回忆那一时刻的喜悦,又有对自己过于敏感的心灵感受的悔恨。面对着这样一种女人的复杂表情,我想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我回到家里以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旅行箱,发现里面还有一只精美的盒子,原来是一套齐全的法国名牌化妆品:口红、眉笔、香水、油膏……我急忙脱了衣服,站到大衣柜的镜子前,先把油膏往脸上试着涂了一点,然后又往嘴唇上涂了点口红——那口红是变色的,我知道仅仅是这一支口红在商店里也价值几百块,于是我干脆就试着把自己的脸全部化妆了一遍,结果我发现眼角的皱纹基本上都被盖住了,我的脸也变得红润细腻起来,我在镜子里简直就像一个美丽的少妇。哎,这真是不可思议。直到今天我还在想,为什么像我这样一个年届40多岁的女人,居然还这样像一个女孩子那样会为一件化妆品而激动欣喜,我为什么不对这些女人的东西表现得淡泊一些,这说明我在心里还仍然有一种浪漫的情怀,有一种垂死挣扎和不服岁月的疯狂。这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敢说每个时到中年的女人、特别是那些不曾经历过真正意义上的爱情的女人,她们总是还对自己的命运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抱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希望和期盼,以为会有什么奇迹要发生。我想,许多中年女人的外遇就是在这样一种心理的驱使下发生的。
最要命的是,我当时一边化妆还一边想起了大岛这个人,想他的那一双热烈的眼睛。老天!在我整个做女人的经历中,我真的不曾遇见过这样的目光,而女人在心里又总是在期盼着这种目光。
过了两天一个的下午,大岛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想到家里来拜访我。按理说,在我们双方的谈判尚未结束之前,我不应该和对方的代表有密切的交往,这会影响到我的谈判意志的。我当时犹豫了一下,却禁不住某种渴望而答应了他——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渴望呢?我当时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希望继续得到他的夸奖和奉承,也许是想再次看到他的目光,让自己的心灵产生某种激情。
为了接待大岛,我把两个孩子都打发到他们的奶奶家去了。我把家收拾了一下,自己也刻意打扮了一下,然后就在家里接待了大岛。我们闲聊了约有一个多小时,当时什么也没发生,临走时他把带来的一个纸盒给我留下说,这套时装我想对你比较合适,这是我从香港特意为你买的,希望你能喜欢它。我当时想拒绝他,但大岛却说,这只是我个人对你的一点小心意,也是出于本人对你的敬佩之情,你千万别拒绝我。然后他就在门口和我握手告别。他握我手的力量很大,当时都把我握疼了,我差点喊出来。但我却在这时候又看到了他的目光,还是那种热烈的目光,所以我就克制了自己,但我的心却突然颤抖起来,因为我从那目光中读到了让我害怕和惊喜的内容,老天,我怎么也不相信这可能是真的。
张琳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右手伸缩了一下。我想起她在刚和我握手时那种不自然的神态,我明白了握手对她的内涵:她的堕落正是从这次不同寻常的握手开始的。
如果我能就此及时刹车而不私下和大岛再来往的话,那么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而我却一边告诉自己不能再和日本人有过度的交往了,一边却又想应该回访大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