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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这么重啊?装了金子吗?寒冷并没有冻僵张小洁的笑容,她说:金子都让我吃了,屡次自杀未遂。
夏国强的车在车站门口等着,他说外国人都有汽车,坐惯汽车了走路就不适应,大老远来了适应完时差、温差还得适应汽车差。本来我家离车站连半公里都不到,如果是喝多了的话,夏国强一分钟之内就打个来回,但没喝多的夏国强却坚持要和我一起接张小洁,我知道这对他好不容易才兴旺几天的生意来说简直是釜底抽薪,但也只得接受他的盛情。夏国强的语气斩钉截铁:不能让她看不起咱县城人。马小刚开始也要来,但由于早早答应了一个“挎斗子”的任务,不得不遗憾的说:你再找个时间,我请弟妹吃饭。
夏国强把车开得很平稳,看来他自己也了解这辆车形同虚设的减振功能。张小洁告诉我她刚刚在长途车上遇到了一伙用秘鲁币骗钱的人,整个车上除了张小洁几乎都落入圈套,本来张小洁准备揭穿骗局,但是坐在她身边有个身强力壮的家伙说想活就别出声,为了能够活着见我,张小洁只好保持沉默。那伙人中途下车了,张小洁说如此短暂的旅程都这般惊心动魄,为了爱情真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凶险。夏国强的车到我家门口停住,我把张小洁的行李箱抱下来,夏国强说他不进去了,我便指挥他倒车,调好车头,夏国强小声对我说:姑娘不错,你心别太高。
张小洁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总是光芒万丈,我妈就非常喜欢她,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把张小洁当成了一个失散多年的亲人。张小洁从他沉重的行李箱里取出给我们全家带来礼物,我爸收到了张小洁带来的一件羊毛衫,暖洋洋的套在的身上,微微发福的肚皮让羊毛衫充实圆满;我妈收到了一块精美的瑞士手表,张小洁一边给我妈戴一边说:阿姨,这是王小明特意让我捎的。
这孩子真不懂事,这得花多少钱啊。
花不多少钱,我说:小洁卖一次身就够了。
这孩子!净胡说。
我妈问张小洁将来是否回国发展,张小洁微笑着回答:估计可能性不大,那边的移民手续快办好了,过两年小明可以也去瑞士发展。
我可不去,我不会说鸟语,再说妈也不让,对吧,妈?
我巴不得你赶紧走,将来我和你爸也好去出国旅游。
就为旅趟游就把你儿子赶出国门?我还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你不是,小洁才是。母亲紧紧搂着张小洁的肩膀,仿佛松开一点,张小洁就会插翅飞走。
除了责怪我没把张小洁的事情更早告诉他们外,父母看上去都特别开心,张小洁和我住一起他们非但没有异议,简直还在怂恿。母亲特意多拿了一床被子,还坚持要把自己用的电热毯给我们铺。她竟然用普通话对张小洁说:中国的冬天冷。我第一次听母亲说普通话,那语气仿佛把张小洁当成了一条花纹斑斓的热带鱼。
我严肃地向母亲声明:张小洁也是咱中华儿女,被逼无奈才叛国投敌的。
六
夜里是有点冷,屋顶上的积雪还没有化,甚至都能听见在积雪在瓦上正在结冻的声音。枕边的张小洁嘴里散发温热的气息,我的手滑进她的保暖内衣里,张小洁说:电热毯还插着吗?我说早拔了,咱俩还用插这个吗?我直接插你身上,又发电又发热。
张小洁假装不让我碰他:去,你没有守身如玉。
我这肥水是流了点外人田,那不是因为自留地被割走了嘛。
流了点外人田?我看至少浇了几十亩。
快,让我检查检查,你是不是被灌溉成了一片沃土。
这次和张小洁做爱真象时光重现,我曾以为我此生再见不到的女孩此刻又回到我的身体下面,她的叫喊、她的喘息都和过去一模一样,她的双臂紧紧环绕着我冰凉的脊背,她的身体还是那么温暖柔软,缠绕着把我从一些荒唐的事情中拽回来,在一次次荡漾中,回到纯洁、美好的从前。
高潮来临的刹那,我的大脑产生了幻觉。我觉得我和张小洁根本就没有分开过,我和张小洁怎么会分开呢?从谈恋爱的第一天,她就对我说过要永远在一起,我也很严肃地说:当然,后来还在黄河边的泥滩上发了誓。我们怎么会连自己誓言都会违背呢?那该是多么愚蠢和滑稽!张小洁去瑞士其实只是给我开的一个玩笑,其实我们是在玩童年那种捉迷藏的游戏,张小洁暂时离开我们同居的房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藏起来,然后她开始找我,这个房间实在太小了,我怕她太容易找到,游戏丧失了很多乐趣,于是我从窗户跳出来藏到另外一个地方,又从另外一个地方藏到老家县城,结果张小洁还是找到我了,游戏圆满结束。尽管我们玩得很开心,但我还是得告诉她这样的游戏往后再也不能玩了,因为太危险,太恐怖,我们已经老了,已经开始脆弱,再也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我瘫倒在张小洁身上,极不情愿地从幻觉中一点点清醒过来,幸好没开灯,张小洁看不到我夺眶而出的泪水,否则,该是一件多么令我羞愧难当的事情啊。
我的心在张小洁的胸膛上砰砰直跳,张小洁带来的热在我身上慢慢散去。我说张小洁,我们是不是有很久没有做爱了。张小洁说是。张小洁是个诚实的孩子,她对我从来都不会撒谎。张小洁用手抚摩着我的脸颊:你果然一点也没瘦,并且开始松弛了。我把头滑落到张小洁的乳房上:只要你不松弛就好。张小洁说她感觉我已经变了,我说没有啊,因为我不是孙悟空。张小洁说女人的感觉是灵敏的,为什么她到了那么远的地方都没有变而我哪里都没去就变了。我说真的没有,如果我变了,就不是我了,如果我不是我了,那我是谁呢?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是谁才好,所以只好以不变迎万变。
张小洁说:今天我对你妈说的话是真的。
我说:什么话?
张小洁说:你也到瑞士去吧,其实那里挺适合你,你不是很向往欧洲吗?那里的确是艺术之乡,你可以从瑞士到法国,到阿尔,去梵高的故乡,你会爱上欧洲的。
我说:你说的很好,但我不能去。
然后我们在漆黑中沉默了很长时间,这么长的沉默险些让我睡去,但我知道自己暂时不能像个混蛋那样用不负责任的呼噜去搪塞身边这个女人。我们毕竟是相爱的,就算现在不相爱了也曾经相爱过,就算只有那么一天、一小时、一分钟甚至一秒钟,也是相爱过的。就算从此再不相爱了,甚至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也无法否认曾经相爱的过程。我伸手摸了摸张小洁的脸,已经被浸湿了——她的泪混杂着我的泪。
我语重心长地对张小洁说了一番话:你了解我,一个土生土长的汉人,在这片生我养我并且我一直热爱着的土地上活了小三十年,突然换成另外一种生活的话,无异于遭受了阉割。我又没司马迁的能耐,他连命根子都没了还能排出屎记、尿记来,而我远离了长期依赖形成的习惯,就成了彻底的废人。我爱吃烧饼油条,爱喝拉面豆浆,只会写方块字只泡过中国妞,万一去了人生地不熟的瑞士,一切全完了,只能在他们钟表精确的滴答声中苟延残喘,你忍心看我生不如死吗?
我看张小洁没说话,就又强调一遍:你了解我,对吧?
有烟吗?张小洁套上一件毛衣,从被窝钻出半个身子。
学会抽烟了?我打开灯,从床头摸出一盒“将军”,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用嘴吸着了,递给张小洁。
张小洁浅浅的抿一小口,趁我扭头放打火机的时候,猛地把燃着的烟按到我赤裸的肩膀上。
我使劲压抑着才没让自己发出巨声惨叫。
我操!你傻逼啊?
我要你个王八蛋永远记着我!我要你一想起我,就疼……张小洁说不下去了,拉起被子蒙头大哭。
七
张小洁在我家只住了这一个晚上就走了,母亲怎么挽留都没有用。马小刚说好了要在这一天为张小洁接风,张小洁说什么也不愿意去,说她不想再认识我的朋友。我也没把张小洁这么快就走的消息告诉夏国强,而是在马路边随便拦了一辆“招手即停”,把张小洁送到车站,张小洁的行李箱还是很沉,我都不知道箱子里还放着什么,也没好意思多问。张小洁上了长途汽车,把车窗拉开,看着我一言不发,汽车缓缓启动时,她才开口轻轻的说了一句:王小明,永别了。
如果这是一部战争电影的话,事实上,慷慨赴死的人是我。我站在原地看着张小洁乘坐的汽车发呆。这一次的感觉和上次送张小洁去机场的感觉完全不同,上次感觉送走的只是张小洁一个人,而这次觉得我也把我自己送走了,站在这里呆若木鸡的这个人只是我的一个躯壳,真正的我也在这辆车上,在张小洁沉甸甸的行李箱里,被张小洁从瑞士学来的魔法牢牢禁锢住了,连挣扎一下都无能为力。
张小洁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母亲都跟着我问这问哪,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往后的日子我妈口头禅就是“你看人家张小洁”,百说不厌。
你看人家张小洁,一直都不忘了学习,到瑞士还学习呢!
你看人家张小洁,多懂事,你也到她家去看看!
你看人家张小洁,给我买这个,给你爸买那个,你怎么也不给人家张小洁买点啥啊?
你看人家张小洁……
我心想我倒是还想看人家张小洁,可我还能看的见她吗?
动物和动物是不一样的,有的动物天生就会飞,有的动物一辈子只能在地上蹦跶。在地上蹦跶的动物想吃在天上飞的动物的肉,这种想法已经被众多动物当成典故嘲笑几千年了,我再犯同样的错误,实在是大逆不道。何况,只是想吃肉而已,这是我本能的需要。天涯何处无臭肉?天鹅肉就比癞蛤蟆肉好吃吗?客观来说这些稀奇古怪的肉都不会太好吃,因为高级动物演变了这么多年,也积累了相当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