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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五六条绳索向老油棍的全身各部位飞去,还有两个流星锤同时飞向老油棍的脸。
他低头闪开面前的流星锤,再抬头起时,颈上缠过来一条绳索,身体四肢也同时被其他飞坨绳索缠上,随即被官差们拉倒在地。众官差和陆友一拥而上,要扑住老油棍。
可是老油棍体力惊力,刀一直紧紧拿在手里。他迅速在地上滚了几圈,把绳子缠紧在自己身上,拉着绳子的官差也被他拉到身边,陆友大叫一声:“危险,闪开!”一圈刀光从老油棍身边发出,一众官差又有数人中刀,惨叫着退出圈子,老油棍翻身跃起,带着一身绳子冲上虎石山。
在老油棍一慢之下,马杰也追到他身后,举刀就他的颈上砍去。马杰的朴刀不是捕快所佩的腰刀,而是双手用的大刀,有个外号叫“双手带”,是古代衙差长途押送犯人的制式武器。朴刀柄长四尺,刀刃长三尺,挥起来就是一把七尺长刀。他和陆友并排追在老油棍身后,陆友的三尺腰刀砍不到老油棍,他的七尺朴刀却刚好可以砍下老油棍的人头。
陆友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老油棍走了始终可以捉回来,可是死了的话就死无对证了。他一看马杰的刀砍到老油棍的颈后,挥刀就向马杰的前手削去……
马杰看陆友削自己的前手,马上前手一缩,用后手转过长刀木柄架开陆友的刀,砍向老油棍那一招被迫硬生生地收回,他怒喝道:“你是什么人!帮谁的!”
陆友也回敬他:“老子神机妙算,早就知道是你放出死囚杀范大人,现在要杀人灭口!”
“你含血喷人!”马杰发足猛追上虎石山。
“有胆量你不要杀这大块头!”陆友也提刀飞步跃到虎石山上,几步抢在马杰之前。
虎石山上高低错落,陆友正位于比他低半个人的位置,眼看老油棍冲到虎石山顶,陆友挥刀向老油棍的双脚砍去,老油棍纵身跃起避过这一刀,就要跳出韶州府衙门的围墙……
“呯呯”两声枪响,两颗子弹打在老油棍的双脚上,他闷叫一声摔倒在地。
马杰随后赶上跳在空中,反手握朴刀,刀尖向下用尽全身力气向倒在地上的老油棍捅去。
陆友滚身到老油棍身旁,大喝一声:“丹凤朝阳!”从下向上反手撩刀削向马杰的双手,随着一声刺破夜空的惨叫声,在三人中间现出一道暗红色的刀光,象一弯残月闪过。
朴刀跌落到虎石山下,马杰双手被整齐斩断,沉重地摔下来,陆友单膝跪在虎石山顶,钢刀斜举过头,刀上的血不停地流到他的手上。
房顶观战的绿娇娇看得打个冷颤,禁不住赞叹道:“呼呃……真帅啊!”
杰克站在她身边,左手卡在腰带上,吹一吹左轮枪管深沉地说:“是吗?”
陆友用刀拍一拍老油棍的脸,看到枪伤在脚上,人还没有死。他刷一声站起来,一脸不高兴地瞪着眼睛大喊:“谁开的洋枪?”
杰克实在忍不住终于出了一口鸟气的开心,放声大笑起来。
→第八六章 … 强化←
众官差涌上虎石山,把老油棍和马杰架到庭院中包扎,然后用绳索绑起两人,由范仲良连夜开堂审讯。
到天明时分,那群强盗已经各自招认实情,马杰开牢劫狱,刺杀命官这两条现行罪名,在几十个外地官差的证明下,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只是对衙门上下贩卖鸦片一案还要深入审查。
范仲良一方面留下外地官差短期替换本衙的衙役,飞马上报广州府对衙门内部进行全面换班,并陆续捉拿涉案官吏;另一方面派人捉拿赵建,赵建却已经逃跑得无影无踪。
邓尧,陆友和金立德配合范仲良把犯人重新收监,也和绿娇娇等三人一起回到客栈休息。
一天之后,杰克大早就向范仲良辞行,打算索取了通关批文后离开,范仲良却无论如何也要亲自送他们过浈江。
送过浈江后,大家下马下车告别,范仲良握着杰克的手说:
“杰克先生给我很多为官的启发,西洋人管理国家的方法真是有一套,只可惜你们匆匆上路,我没有机会学习了。”
他又搭着安龙儿的肩膀说:“龙儿,论风水我不如你,可是我还会看看相,你以后一定会成一番大事业,你要好好用功。”
然后范仲良看着绿娇娇说:“安小姐,你也不用太谦虚,你不可能是杰克先生的仆人;不过你是什么人我不需要知道了,你虽然个子长得娇小清秀,可是双眼闪烁如星如月,神采无可掩饰,定是人中之凤,我相信很快就会看到你的一番大作为,那时再知道岂不是更有意思?”
绿娇娇听到这里哈哈笑起来,她指着江对面的韶州说:
“范大人,你看看韶州城,这是商旅重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以风水元运计算,这里很快会成为生灵涂碳的战场;就算你不信风水,也应该很清楚大清……”
“啊?!”范仲良想不到这个小女孩突然说出这种话,他惊讶地张开嘴。
绿娇娇笑一笑说道:
“今天你能逃过赵建对你的陷害和刺杀,不是我们高明,也不是你走运,可能只是天意如此,要你为百姓做更多事。有缘再见的话,希望你记得欠民女一个人情。”
范仲良点头说:“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不拖延三位起程,祝鹏程万里。”
绿娇娇等人和范仲良拱手道别,杰克和她钻进车厢,安龙儿带大花背跳上前座,驾马车向东北驶去。
从韶州府北上之后,渐渐进入深秋,天气转凉换来满山黄叶,好山好水越来越多,不过再也没有多少好走的路。
沿途两旁尽是山岭,还经常绕山盘行,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市镇,绿娇娇都会喊着住上一天,好好洗个热水澡。
他们每天在路上的确也累,因为他们再也不是豪华马车旅行团,却成了天天艰苦练兵的新兵营。
在离开广州府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让绿娇娇意识到自己力量的单薄,每向自己老家接近一步,就等于向危险接近一步。
她也不时考虑回到家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想过算一卦让自己安心,可是离乡多年独自生活的她,并不会天真地活在易卦的虚幻中,早就学会实实在在地面对问题。
算出一个好卦,自己就可以相信这个卦,而把危险置诸事外,放心地回家吗?
算出一个坏卦,难道转身逃跑,国师府就会放过自己吗?
所谓算卦,无非是想未卜先知,知道了后果就可以有应对的方法和心理准备。可是因为这样就不做另一手安排,一但失算就满盘皆输,这等于是拿自己的命去赌。
既然无论算出什么卦自己都要做出全面的应对计划,还不如尽可能让自己强大得可以应付一切可能性。
所谓善易者不占,与其说是玩卦如神不用起卦也可以知道结果,不如说是能从易学中悟出事物变化的道理,看清人和事的本质,用最有效的方法应对,无论什么变化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有这种领悟的绿娇娇,每天都在回想着和对手交锋时的每一个失败细节,极力寻找己方弱点来强化。
这时的绿娇娇,刚刚喝完安龙儿给她煎的戒烟药,一脸苦喇叭唧的样子坐在马车前座赶车,迅速往嘴里扔一颗话梅。
她抽了多年大烟,嘴里没点东西放着总是不习惯,味道少了也不行。她试过很多零食,也嚼过很多草秆和牙签,发现最能让自己挺过那阵烟瘾的莫过于咸干话梅,所以她把吃剩下的半包云南老烟膏包起来藏好,平时在车厢里放上一大包话梅,时不时就往嘴里扔一颗。
杰克和安龙儿在马车旁边跑步。
杰克一边跑一边打拳踢脚,因为安龙儿告诉他,除非和人家比武决斗,否则不会有人站着让你打,当然自己也不会傻站着等人家来打,打斗双方其实都是在不停的跑步,而每一拳每一脚,都是在跑步中打出去,站着练拳的人只能学会站着打,跑着练拳的人就可以学会在运动中格斗。
杰克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从此每天轮到他跑步时,他都手脚不停,象头发疯的猴子在追马车。
安龙儿是最愿意跑的人,因为他在蔡标家当学徒时天天练功夫,早就习惯了不停地跑跳。现在他在跑步中有时会背书背口诀,有时会运气沉在丹田中,让自己长期保持运气行功的状态。
绿娇娇已经学会了象一个西部牛仔那样挂左轮枪,她还把自己的枪套裁剪过,重新缝成适合自己腰身的尺寸,这样她就不用把枪套背在背后。
她在盘山小路上赶着马车,左手扣着马缰和扶手,右手从腰间不停地把左轮枪拔出来,拉开扳机瞄准,又快速地放回去。杰克看出来,绿娇娇对手上的枪已经越来越熟练,枪开始象粘在她手上一样,只要她的右手带过枪套,枪就会跳出来指向目标。
安龙儿这会一边跑一边念念有词:
“云霓先生绝高顶,此是龙楼主殿定。大脊微微云自生,雾气如岚反难证。生寻雾气识正龙,却是枝龙观远应。此是神仙寻地法,百里罗城不为远……”
杰克连环出拳气喘吁吁的说:“中国话真是要命……呼呼……全部字听清了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意思……”
绿娇娇刷一声拔出枪说:“别说你不懂,很多人看了一辈子都没看懂……”
杰克问安龙儿:“龙儿……呼呼……我这样打就可以练好功夫吗?”
安龙儿说:“要跑着练……也要打着练……你要在水里学游泳,也要在打架里学功夫……光是跑也不行……”
“那跑有什么用呀……”杰克越来越喘了,听了安龙儿这样说更是受了点打击。
安龙儿说:“你不跑不练……你就不能长时间地打斗……也不能有很快的拳脚……招式再高深都抵不过一个快字……打拳就是要快……呵啊!”安龙儿跳起来一拳就向杰克的脸打去,杰克眼角余光看到拳影一晃,条件反射地回掌护头,啪一声接下这一拳。
安龙儿说:“你看,你也快多了。”
杰克被安龙儿表扬过,脸出露出笑容说:“耶……我也越来越能打了,娇娇……下了山该换你跑了,龙儿陪你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