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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背起准备好的藤箱,从窗户沿着绳子往下滑,床被她的体重拉得一点一点地往外移,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在绿娇娇的耳朵里,这轻微的声响惊心动魄。
慢慢小心地下滑到船上,绿娇娇双手紧张得出汗,心情也同样紧张以至一身都是冷汗。
安龙儿扶绿娇娇坐下,拿起绳头又打了一个大头结,把整条绳子甩入绿娇娇刚爬出来的窗户,从外面不会看出曾经有人爬过下来的痕迹。
然后平底快船悄悄地向广州方向顺流南下,快速离开清城。
杰克在旁边的房间,熄了灯后一直站在窗前,从窗户缝里看着绿娇娇从绳子滑到船上,也是心情极为紧张,直到看着他们飞也似的离开视线,才茫然若失地坐下,从来没有过的孤独感,突然涌上心头。
绿娇娇安排的时间经过周密计算。马车永远比船走得快,马车走一个白天的路,船就要走两个白天。
到达花县地界后,绿娇娇还要转陆路在到达花县之前的官道上提前埋伏,拦截杰克的马车,找出跟踪者;所以一定要安排杰克慢慢走,才有可能让自己在第四天顺利截击。
小船在北江中间顺流全速前进,绿娇娇一直背过身看着远去的清城,和一直向后退去漆黑的水平线。
视线的最远处,总是看到似有似无的船影,感觉到有船跟在远方,却又从来没有肯定地看到过。
绿娇娇不断地催促船家加快速度,就这样在北江上高速行进一夜,船家和安龙儿都累得半死。原来为了达到相当的速度甩掉跟踪的人,安龙儿和船家一直轮流划船。
天亮时,小船已经离开清城十几里路。
广东是江南水乡,境内水脉纵横,水路的支流非常多,要把自己隐藏在水路中,最好不过进入支流。
绿娇娇随意地指着一道顺水支流,让船家冲进去,一路顺流沿着小河前进。
到了支流的深处,绿娇娇叫船家放慢速度,自己一直回头看着后面的河面。
船划到一个乡间小码头,绿娇娇付清工钱给船家,另外再加工钱请船家划着空船顺流而下,到下一个码头休息两个时辰后再回清城,如果可以不走原路回头那当然更好了。
船家收了一张足够他一个月工钱的大银票,重新鼓起干劲向下游继续前进。
绿娇娇和安龙儿躲在码头边榕树下的茶寮暗处,叫上一壶茶守在小河边,眼睛一刻也不离开从上游下来的每一只船。
清晨的乡间小河面上没什么船经过,偶尔有一两只小渔船划过,船上的人都晒得黑碳一般,船上堆着渔网,一看就知道是当地的农民,正眼都不会看一看码头,明显不是跟踪者。
偶尔也会有大一些的平底货船经过,船上载满货,吃水很深,因为船工都刚刚起床,零星在船头船尾洗洗漱漱,船只缓慢而平稳地在小河中间流过,不可能从昨晚起就追赶一条小快船。
坐了一个时辰,喝些水吃过两个包子后,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绿娇娇又准备出发。
这次她看中了一条有顶的小船,小船的中段用草蓬包成圆拱形,顶子的前后还有帘子遮阳。
她和安龙儿躲入船里,她马上叫安龙儿睡觉,自己则掏出大烟枪抽上几泡提提神。
有草蓬顶的船都不会很轻快,船家在船尾慢悠悠地划桨,船缓慢地前进。
绿娇娇等安龙儿睡了一个时辰,把安龙儿叫醒,换自己睡,两人就这样一直躲在草蓬下换人睡觉,直到太阳下山。
等两人都睡足了,绿娇娇开始从船头的帘子向外看去,她想随便找一个地方上岸。
要对方无法跟踪自己的行走路线,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连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步要到那里,跟踪一个没有目的地到处乱走的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她看到小河边有一片甘蔗地,甘蔗都长得比人高。有一条很窄的田间小路伸到小河边,绿娇娇突然叫船家停船,马上要在这里上岸。
这一程白天的乡间水路不是特别服务,对船家而言这只是很普通的村间客运,花不了几十文铜钱,绿娇娇干脆利落给钱后,趁着最后一点阳光,和安龙儿跳入甘蔗地里。
脚一到陆地上,绿娇娇马上爬到一棵树上,看看这片田地有多大。
举目看去,这片甘蔗地根本看不到边,只有远远的山影描出大地边际的轮廓,眼下是被秋风吹得象海浪一样起伏的蔗叶。
绿娇娇从树上跳下来,带冲安龙儿就往甘蔗林里冲。跑了两刻钟,绿娇娇已经气喘嘘嘘
她叉着腰拉安龙儿蹲下,拔出左轮枪,拉开枪扳机,然后左脚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按地,右手拿枪架在右膝上,低下头闭着眼睛,慢慢地深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倾听身边的每一点声音……
→第三十章 … 村妓←
绿娇娇给杰克的安排,其实只是她计划中的后备部份。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人进行跟踪,那么无论他们三人是分开还是在一齐,那个跟踪者都只会死死盯住绿娇娇;
但是如果对方有两个人以上,那么杰克就有可能分散跟踪者的力量,使绿娇娇可以逐个击破。
绿娇娇的真正想法,是自己和安龙儿在头三天快速逃逸,在途中解决跟踪自己的人,然后在第四第五天才从杰克的笨重大马车背后解决可能存在的另一个跟踪者。
所以自己带安龙儿尽快找到适合的战场,速战速决是最有利的结果。
绿娇娇从水路快速顺流南撤时起卦算过,分明背后一直有人,但是却没有明确地看到,或是有证据肯定这个卦象的结果。
卦象显示出跟踪者只有一人,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身材矮小形容猥琐,如果这个人一直紧跟在自己后面,经过一夜一日的水路追赶,应该已经甩掉,或者是已经被自己发现。
但是今天在草蓬船里休息时,再算出卦象却显示此人一直阴魂不散在身边不远的地方,没有甩掉也没有发现……
绿娇娇简直有点冒火,这家伙难道是鬼魂不成?他是怎样跟踪自己的呢?天下还有这样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潜入大片甘蔗林,是对跟踪者的挑战。
大片甘蔗林高过人头,绿娇娇和安龙儿两个小个子潜伏其中,和石沉大海没有区别。
绿娇娇所潜伏的地方,方圆一里都没有大树,这样就避免了被人从高处监视的可能。
给跟踪者留下的最大困难是,在四通八达的甘蔗林里,他无法想象绿娇娇会向哪一个方向离开。
他能追上来的话,绿娇娇就会给他一个截击;他追不上来的话,绿娇娇就会从他眼皮下逃脱。
绿娇娇和安龙儿静静地坐在甘蔗林里足足有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全黑下来,四周没有一点动静。
远远听到甘蔗林的边缘传来一两声狗吠,证明那边有些看林的人家。
绿娇娇咬着安龙儿的耳朵,用压得象蚊子般小声的嘴唇音对他说:
“你向那边的小村庄走过去,不要走出脚步声,走两刻钟,如果听到枪声肯定出事了,你马上回来……如果没有听到枪声,就在村庄边上停下等我,我在一个时辰后会去找你,去吧……”
安龙儿点点头,就开始向村庄走去。
黑暗中村庄那边的一点点灯光非常显眼,但是要走到那里,两刻钟是不够的。
绿娇娇并不想安龙儿进村,她只想安龙儿的走动,可以引出跟踪者,而她则在跟踪者经过自己身边时截击。
安龙儿在甘蔗林里走着,根本看不到他的头,只听得一片悉悉倏倏的声音,在寂静中分外刺耳。
他功夫底子很好,要走路不发出声音并不是难事,这样对方就不会知道在走路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他身边的甘蔗叶子却是避无可避,一直在发出响声,这正是绿娇娇最想要的效果,不发出点信号,跟踪者怎么知道他们要离开呢?
果然在安龙儿走出十多丈远,从绿娇娇进入甘蔗林的小河方向,听到甘蔗叶晃动的声音。
绿娇娇心里一阵狂喜,终于可以调动对方了,只要他去跟上安龙儿,从自己附近经过……
可是这些声音里听不出有脚步声,常理来说,也可能只是一只狗在地里翻东西吃。
大概是人走了十几步的时间,蔗叶不再发出声音,好象一个人走了一会之后,又停下来。
绿娇娇再等一会,四周回复万籁无声。
她这一次真是气急败坏,有没有盯梢这么厉害的人呀?连这样的计谋都可以识破。看来之前搞的小动作完全没用,只会让对方看着偷笑。现在干脆找个好地方睡个好觉,另想法子再对付这盯梢鬼。
绿娇娇跑了一天一夜,吃没吃好睡没睡好,大烟都没抽上几口,搞得腰酸背痛,这辈子没熬过这种苦,也没试过象今天这样心里充满锉败感。
她从地上站起来,火冒三丈地向着河岸那边用土话破口大骂:
“操你家翻兜!老娘现在就睡觉去!你自己在这里玩甘蔗吧!”
然后从甘蔗林里站起来,气鼓鼓地走向安龙儿的方向。
杰克这时正在大床上翻云覆雨,大床被摇得轰轰作响,大概快要散架。床上的女孩身材纤细娇小,皮肤洁白,正是杰克想象中绿娇娇的身体。
她要死要活地叫着,从床上到地下,从地下到桌子上……
杰克不只是体力超人,而且还充满想象力,就算是这个阅人无数的女孩子也没有想到会接上这么一个会侍候女人的嫖客。
她叫得越大声,杰克就越兴奋,这半个月的多余精力一气往这个女孩的身体里发泄。
绿娇娇对他的若即若离,一路上奔波不停意外不断,都让杰克没有喘口气歇息一下的时间。
他来中国这么久,大概也没试过这么久不碰女人。
在广州十三行,一边是淘金地,一边是销金窝,只要有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和女人。
杰克相信上帝,却并不是清教徒,他知道如果你活着的时候不去享乐,死了之后就什么都做不了,他绝不是喜欢为难自己的哪种人。
从清城向北走,要乘船渡过北江。
杰克赶着大马车要渡河的话,马上就会被人发现车上没有人。
杰克在早上卯时准时出发,没有到码头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