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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藻索性打包了四碗说:“这个给你当晚餐,这两份我等下给海萍送去,这一份我自己晚上吃。”两个人出来。
宋思明带着面回家,进门跟老婆说:“你喜欢吃的黄鱼,我打包一份给你带来,这家店是上海口碑最好的面店。”说完放在桌上。他以为老婆会满心欢喜,虽然不至于像海藻那样抱着自己亲亲,却也眉开眼笑。谁知老婆看都不看,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你陪着别人吃饭,却包起残羹剩饭来怜悯我。”宋思明有些懊恼:“这是我特地为你打包的,我记得你以前一直说想吃黄鱼面的!”
“你何必因为愧疚而讨好我呢?两面取悦不会很辛苦吗?”老婆依旧冷嘲热讽。宋决定住嘴。
一面是海藻的温存软语,一面是老婆的冷若冰霜。若不是念及十几年的情分,和孩子萱萱,宋真想拂袖而去。可今天原本就该是呆在家的。一周里,他分三天给海藻,四天在家呆着。这间屋子,空气冷得都快结冰了,让宋思明觉得不舒服。
晚上,躺在床上,夫妻俩各怀心事。
“我说,要不,咱们俩离婚吧!我带着孩子。我想,你舍不得的,不过是那些钱,我们一人一半。”老婆突然说。
宋思明半晌问:“为什么?”
“也许,有些女人可以忍耐,我不行。我宁可玉碎,不要瓦全。”
宋不再接下话,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两人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宋思明赤裸着上身躺在海藻身边熟睡。海藻像八爪鱼一样把腿盘在宋思明的腰间。突然宋的手机急促地响起,划破了夜的宁静,把宋和海藻都吓醒了。宋一看手机上的号码,是家里的。他想了想,接听电话。电话里是老婆焦急带着哭腔的声音:“刚才……刚才妈妈打电话来,说爸爸上厕所的时候,中风了,倒在地上,要你快点去!”
宋思明一听马上就醒透了,用一贯沉稳的声音说:“别慌别慌。你在家陪女儿,我这就开车过去。你先打120,让救护车也过去。我15分钟之内赶到。”说完立刻起身迅速穿衣。海藻根本不多话,光着身子就站起来去把外套和包递给宋,又披上条毛巾去门口开门。等宋出去的一刹那海藻嘱咐一句:“路上小心。”宋一点头,急速离去。
宋冲上丈人家的四楼,敲开门,丈母娘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
“救护车到了没有?”
“还没有啊!怎么办?”
“爸呢?”
“还在厕所,我不敢动他。”
“我先背他下去等候,等车来了马上就可以走。你现在去收拾收拾东西,把爸爸换洗衣服带上。关门的时候记得带钥匙。”说完就冲进卫生间,在丈母娘的帮助下把老丈人背在背上,艰难地移下楼。楼底一片救护车的呜哇声。
救护车里一片忙乱,宋不忘掏出手机给老婆汇报:“已经在路上了,你放心,我陪着。”
到了医院又给老婆去电话说:“已经进急救室了,我在外面等。会没事的。”
老婆电话那头说:“我要过去看看。”宋说:“半夜里,你出来也不安全,孩子在家也不安全。有任何情况我都随时通知你。我在就等于你在了。我已经跟王院长联系过,他等下和齐主任一起过来。会配备最强的医疗班子,你放心。”电话那头老婆不停抽泣。宋温柔地安慰:“不要哭,爸会没事的。上次不也中风过,这都十几年过去了。”
老婆挂了电话,想起当年两个人在恋爱时,也是爸爸中风,宋午夜狂奔送去医院,一直陪伴。爸爸还在病床上,就把她的手交付在宋思明的手中。爸爸还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宋思明就按老人的意思把她娶回家中。
而今夜,一定又是天意。在她下定决心要与宋思明分离的时候,爸爸再次病倒,还是那样的午夜,还是那样的狂奔,也许,是父亲心中知道了,再次用生命来化解女儿的困境。
凌晨时分,家里电话响了。老婆在电话旁呆坐了一夜,思想飞转。电话一响,她迅速拾起。
“你……带萱萱来一趟医院。”宋思明声音低沉。
老婆意识到了什么,放声痛哭:“爸……爸……”
“稳住,速度快。”
老婆赶紧压抑住哭声,敲女儿的门,把萱萱从床上揪起,两人衣衫不整地拦辆车往医院奔。到了门口,看见宋思明正站在大门口等,一见两人来,拉着就往楼上跑。
病床上,老人浑身插满管子,老太太泣不成声,宋太太扑过去一把抱住爸爸开始放声大哭,宋思明站一旁搂住太太的肩。老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近
中午时分,老头忽然醒了,目光炯炯,虽然说不出话,手指却在勾。宋思明连忙靠近听。老人嘴巴蠕动,听不见说什么,却费力抬起手,将女儿的手如十几年前那样,交付在宋思明手中,又冲发妻粲然一笑,绝尘而去。
哀号一片。(45)待续
46
宋思明成了丧事的主办者。全家都失了章法,弟弟和弟媳带着孩子,完全帮不上忙。宋思明有条不紊地安排一切。家里灵堂里满是鲜花和花圈,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宋思明率领全家鞠躬致谢。老太太因打击,这两天都站不起来了,被弟弟弟媳搀扶着无法挪步。
晚上躺在床上,妻子一个人越想越伤心,潸然泪下,宋思明在一旁拍着她说:“你还有我,有萱萱呢!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别太伤心了。爸爸把你交给我了,我会一辈子守护着你。”宋太泪流。
这些天,宋思明哪儿都不去,只呆在家中陪老婆,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宋思明像岳父期望的那样,一直拉着老婆的手。
宋太的心又软了,想,这大约是命中注定,爸爸的意思,不让我走。
上班的时候,宋思明会给海藻去电话,问问情况,并要她乖乖的。
谢行长打来电话:“款已到帐,你去查收。剩下的就靠你操办了。”
宋思明给陈寺福去电话,召他来说:“你帐面上应该有3亿资金。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找上海目前最贵的写字楼租下一层,把你自己包装打扮一下,脱离包工头的形象,具体怎么穿,你去问郭海藻。过两天,上海奢侈品展开幕,我这里有两张票,你到时候去,记得当场买下一辆伯爵车。”
“哎呀妈呀!伯爵啊!啧啧啧啧……哎,老大,你不是说要低调吗?怎么突然……”
“我现在就是要你高调上马。快去。”
陈寺福和海藻再见宋思明的时候,陈寺福俨然换了一个人,从头到脚焕发光彩,连眼镜都是阿玛尼的。
“嘿嘿,平光的。”陈寺福笑着解释。
“以后说话前,把‘嘿嘿'两个字去掉。要注意形象。”
转头又对海藻说:“不错!果然按我吩咐的办了。”
海藻轻蔑地一撇嘴说:“花钱谁不会啊!尤其是打扮暴发户。”
陈寺福把车钥匙往宋思明办公桌上一丢说:“大哥,你先去试车过过瘾。”
宋抬眼看看他说:“我对这种车没兴趣。老头车。”
“那你还要我买?”
“一种身份的象征。”
陈寺福诡秘一笑说:“那张票,我是带海藻一起去的。我没听您指挥,又买了辆宝马跑车,红色的。给海藻开。”说完,看看宋思明的脸色。宋完全没有表情,既不赞许也不反对,过半天才说:“嗯。知道了。”
陈寺福得意一笑,心想,这马屁拍的,正中靶心。
宋思明这一个月都没来看海藻了。好在天天给海藻布置任务,海藻倒也忙忙碌碌。除了晚上躺在床上有些孤单,但一想到宋太的丧父之痛,海藻识相地不敢打一个电话过去。
“二奶如此,是你的福气。”海藻在宋思明一个月后第一次过来过夜的时候,忍不住自我夸赞。“有像我这样的吗?为了维护你,不涂粉不抹脂,不留异香,就怕刺激你老婆。真忍不住赞叹你乃人中之雄啊!两个老婆都能安抚得当。”
宋拍拍海藻的脸说:“主要是你懂事。车你拿到了?”
“嗯。”
“过两天去把驾照考下来,以后你想去哪儿就可以自己去了。”
“我才不要学呢,我就要拖着你,让你当我的司机。知道你的鬼主意。哦!我学了车,我自己跑,你就可以摆脱我了。哼!”
宋思明不理她,抱住她一阵热吻,并在她的脖子上使劲吮吸,留下一个鲜红的吻印。“盖个章,你是我的。”宋思明开始解海藻的胸扣。
“想我了?”海藻问。
“想。”
“想哪儿了?”
“哪儿都想。这,这,这这,还有这。”
海藻被挠得咯咯直笑。
海藻抱着宋思明说:“我让陈寺福教我开车,你过两天替我去交管找找人,帮我弄张驾照来,省得我去考了。我肯定不能过。现在都是电子桩。”
宋思明脸色一沉说:“胡闹!什么都找人?这是命!我要是想你死,就替你去找人。你给我老实考。我不但不替你去找人,还叫他们把你看紧点。你不扎扎实实考下来,车不要开!”
海藻一吐舌头道:“那么凶。像我爸爸一样。讨厌!”说完扯着宋思明的嘴巴往上揪说:“笑一个,笑一个。姆嘛!”贴着宋思明的嘴亲了亲。
宋思明在高尔夫球场上和银行行长还有其他几个朋友打球,陈寺福在后头跟着。宋思明和别人聊完,转头问陈寺福:“对了!你那拆迁的事情到底弄完了没有?我现在要的是速度,速度。时不我待。”
陈寺福咬着牙说:“就这两天。马上就完。”
宋思明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桌上的电话响了,里面传来谢行长特别阴沉的声音:“你看报纸了吗?”
宋答:“还没顾得上。”
“你现在去看。”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宋一听就知道出事了,赶紧召人送来今天的晨报。头版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