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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翻译你这……东西吗?”陈主编很感兴趣。
“嗯,我的—个学英文的朋友看了几行便很激动,准备学会英文后立即动手翻译我这篇小说——广东话的全被我拒绝了。”戈玲向李东宝递了个眼风,尽管李东宝纹丝未动,还是被林一洲捕捉到了。“倒不是别的,我是汉语作家,所以还是希望首发权给中文刊物。”“那倒无所谓。”陈主编说。“如果你能首发在国刊物上,我们也可以当作海外文摘转译回来,没准更能扩大影响。”
“我们不是特在乎。”李东宝说。“译文有的好的比原文都精采、隽永。”“别了,别了,还是发原文吧。”林一洲说。“汉译英,英译汉,最后成三十年代的现代派了。”
“就是,就是,”于德利说,“不留神闷了,没准还会把自己当作一个外国大作家佩服一通,崇拜一回。”
戈玲:“没准还会告外国作家剽窃自己。”
林—洲看着戈玲和于德利,有点琢磨不过来的样儿,掉脸再看陈主编,又从容了。
“我把稿子给贵刊,真是出于对贵刊的信任。我始终认为贵刊是国内的一流刊物,图文并茂,趣味高雅,是思想性、知识性、趣味性三性结合的比较突出的好刊物。我一直密切关注着贵刊,几乎期期都看。不瞒你们说,我不是随便什么刊物都乱看的,很多有名的刊物人家越说好我越瞧不上。也不知怎么搞的,我也恨自己没毅力,偏偏对你们刊物,一期没看到就丢魂落魄,不得不佩服贵刊编辑的水平和眼光——抓人。”“哪里,我们做得还很不够。”陈主编谦逊地低下头。
戈玲、于德利脸红扑扑的,吃吃暗笑,再射过来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柔和了。
“您别这么说,我们可不经夸。”李东宝也有几分羞涩。
“我绝对不是夸你们,何必要夸?我这人天生就不会恭维人——是事实。陈主编说得是对的,一个刊物,办好不容易,办坏很轻松。所以我没有找那些大刊物,直接就来找你们。我认为一流的刊物就必须有一流的稿子。我认为你们现在缺的就是我这种稿子!”林一洲目光灼灼地望着大家,一手在衣兜里模索,掏出一支皱巴巴的烟点上,语重心长地说:
“自满不得吧同志们。一期马虎,没有过硬的稿子,读者就会看望,下期就不买你的账了。”“我们应该把这做为读者对我们的鞭策。”陈主编因势利导,旋而又对林一洲和蔼地说:“我们具体谈谈稿子好吗?”
林一洲一愣:“没谈吗?噢,是没谈。能把稿子给我翻翻吗?写出来很长时间,印象有些模糊,光记得是好稿子。”
“稿子?”李东宝连忙在自己桌上翻。“稿子叫我搁哪儿了?”“这儿呢。
”正看了一半的于德利把整部稿子借戈玲的手递过来。林一洲接过稿子,铺开,一边吸烟一边皱着眉头看。
于德利伸了个大懒腰,打了个呵欠:
“看了一半儿。”一个胖胖的采购员模样的中年男人拎着个黑人造革包进来,笑嘻嘻地和大家打招呼:
“几位,好啊。”“老张来啦,多日不见。”大家七嘴八舌和他笑着打招呼。
“老陈,又胖了一圈,怎么搞的?”
“噢噢,来了作者,正在谈稿子。”
“东宝,见我假装不认识?于德利,我不跟你说话,不够意思,到我家喝酒还自己带酒。戈玲,又漂亮了,我真恨自己早生20年。大姐,老刘。我就佩服我们大姐,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都在认真工作,哪像我,总闲逛。老陈,赶明儿我也到你手下当个兵。”“我们哪敢劳您大驾?”牛大姐笑说。“到我们这儿岂不是委屈了您这位京东才子。”
“来我也不要,光会说不干活。”老陈也笑说。“到我手下当编务吧。”戈玲笑说。
“行,我就伺候咱们戈小姐张名高把包放在于德利桌上,拿过电话开拨号,把话筒按在脸颊上笑咪咪地等者通话。
戈玲:“又给谁打电话?一天就见你忙。听说你都跑去给中学女学生上文学辅导课了?”
于德利,“损点儿吧老张?也别忒赶尽杀绝。”
“我这是给我老太婆打电话。”张名高把电话换了只手。……喂,我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我现在《人间指南》编辑部,跟他们要谈些事,稿子的事。晚上要去法国大使馆参加个活动……”林一洲在一边眉头忽然舒展,以手加额,叫起来:
“噢,对了,我写的是这么个意思:呼唤……”
他看到大家都笑脸向张名高,停下不说了。
陈主编在一旁:“请说,我这儿听着呢。”
林一洲又挪挪屁股,凑近陈主编:“我写的是个爱情故事,可呼唤的是理解,歌颂的是善良,传达的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的心声。”老陈频频点头:“嗯嗯,接着说。”
“其他的就不必多说了。我认为我们现在社会非常需要真善美,因为人人假丑恶又不太甘心。所以那什么连续剧引起那么多坏人感动,这里有很多经验值得总结,饶有趣味……””老张,要喝水自己倒,我这儿顾不上照应你。”老陈扭脸跟张名高寒暄。“跟我你还客气?忙你的。”张名高使劲摆手,问戈玲:“我那稿子一校出来没有?”
林一洲气鼓鼓地停下不说。
“你的本意是劝人向善?”李东宝适时插话。
林一洲并不理他,待老陈重新面向他时,才眉飞色舞往下说:“爱情是美好的,爱情里的人自然也是美好的,当爱情真正降临时,一个人想坏也坏不出来了——要是人人都拥有一点呢?”“是啊,那社会空气一定跟海边似的。”李东宝第一个被感动了。“人和人之间会多么和气。”林一洲也被自己感染了。
“那除了吃醋别的恶闰一概没有了。”李东空心神向往。“那倒好办了。”“是啊,那我们还怕贫穷落后吗?”林—洲握紧拳头。“所有爱情降临到所有人头上……”
“可能吗?”李东宝清醒过来。
“还是可能的。”林一洲强调。“我对此充满信心,起码这么想想没大错儿吧?”“想想是可以,可你这写到作品中就不真实了。”
“艺术的真实不是生活的真实,这我刚学写字就知道了。”
“我说两句我说两句。”陈主编打断他们二人的争论。“稿子我看了,认为这不错,但有些情况我要对你作些说明。很感谢你对我刊的信任。你也知道,我刊不是纯文学刊物。”
“知道,所以你刊对文学作品要求格外严。”
“严倒不严,比较而言,我刊对文学作品还是稀松的。主要是篇幅问题,不可能发很长的文学作品。咱们这么说,你这东西是好东西可对我刊来说太长了。
”
“我觉得我们办刊物吧,编辑方针应该很灵活的。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别先把自己限制死了。
“是,我们是有一定灵活性。象你这种小说我们要发也是连载……”“现在是发三期稿吧?如果从四期开始连载,每期五千字,四万字发八期,哦,今年内还能发完,可以,我同意。”
“小林同志,是这样的,我们编刊物有些稿件是要预先准备好的譬如连载小说,期期要发,一般在一部小说刚开始连载时,我们就要立刻组下一部稿子,否则到时候现抓稿子就来不及了。我们现在正在连载的一个小说,四期发完,五期就要开始连载张名高的一部长篇,估计要连载一年,到明年五期……噢,你们还不认识吧?这是张名高同志,作家,写过很多东西,你一定听说过。
张名高遥遥颌首致意,林一洲扫他一眼,未作更多表示。
“抱歉,这几年有点俗了,不太看小说,所以好多人都不知道。”“没关系,不知道嬴了。除了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还有谁写东西。”张名高转头对戈玲笑说:“连载也有个好处,税可以免了。”“开诚布公地讲,”陈主编诚恳地对林一洲说,“现在我手里光长篇小说就有三部,都写得不错,很有味道,丝毫不逊于您的大作。”“我听说不是文学危机、稿荒了吗?所以才有意发奋,本来我是钻戏曲的。”“荒倒是较前荒了些,但也不是荒无人烟,很多老骥又出厩驾辕的驾辕,拉边套的拉边套。所以就是我们现在决定发你的稿子,发出来也要到后年。我们考虑过要出一个增刊,不过这还要出版署批准,目前还不能成为现实——当然我是指你这稿子已经很成熟一个字都不用改的情况下。”
“您的意思是说,我这稿子基本上没什么希望了。”
“不不,你的稿子我还是很喜欢的,可以明白告诉你,我很想用。无害无益,现在正缺的是这种稿子。但我认为啊,这完全是我个人的看法,咱们还可以商量,你也可以提出你的想法,我认为这个稿子还有改的余地。可以改得更好!如果确实改完整个稿子提高了一大块,我就可以作这个主,提前安排。四万字不多嘛,紧凑些有三期我看就可以发完。现在我就想知道,有没有这个决心改?”
这么发也可以,只是有点可惜。”李东宝慢吞吞地说。“老实说,你这部小说是一部可望在二十世纪爱情文学中获得经典地位的作品——我这么说不过分吧老陈?”
“姑妄听之。”“有这么严重吗?”戈玲小声问于德利。
“没看出来,可能我是个俗人。”
“这就叫杀人不见血。”张名高咂叹道。“老陈的刀子已经磨得飞快了。”“怎么样,能不能下个决心?”老陈尖咪咪地望着林一洲,像个导师。“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如果不改,你们是不是就不发?”林一洲望着老陈。“假设咱们不追求经典地位了。”
老陈垂下眼睛,一副很为之惋惜的样子:“在庸作充斥的文坛上再多一部庸作我以为不必要,何苦来?你写我印,占读者一点上厕时间。”“我们需要的是力作。”李东宝朝林一洲过去。“看完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