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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再请米之焕和崔景荣到来,似乎真的很落后手。米之焕和崔景荣要是来了,一旦商量不妥,咱们再想强攻巡抚行辕,那就没有机会了,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咱们这么做。吴思南不比常震潭,随便按上一个罪名,就能给做掉,他是巡抚,想要给他定罪,那要押到北京,三法司会审的。照我看,不如现在就点齐人马,杀进行辕,把吴思南先除了,然后咱们逃出关去,投奔大汗,看崔景荣他们怎么善后,要是能风平浪静的话,咱们再回来。”王登库说出自己的意见。
“不行!”田生兰连忙说道:“这可不行,吴思南到底是有意针对,还是一时巧合,实在难以确定。咱们要是一上来就铤而走险,事情可就闹得太大了,你想,现在田秀等一众将领还在吴思南府上议事,咱们这要是打去了,这些人能不能保住性命,实在难说。要是都死了,朝廷追查下来,怎么解释?关口未破,关内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只要一查,就能查到咱们的身上。怕是从此之后,我等再也无法在中原立足。”
吴思南要是死了,要是田秀等将领活着,起码张家口的兵马来可以指挥,不至于混乱,到时朝廷追查,可以找出一百来种理由,实在不行,也可以把实在推到靳记货行和王记货行身上,田秀顶多摊一个护卫不周的罪名。别的人不至于受到太大的牵连,可若是张家口的将领全都死了,城内必然大乱,事情也会闹得无法压制下来,就如田生兰所说,他们再也无法在中原立足了。
“田兄,你都说了,田秀他们都在吴思南的行辕议事,怎么就这么巧,偏要今天议事。吴思南这么做,明摆着是料到咱们今天打算出货,在营地设下机关,引马车翻到。要不然,天天过车,没一辆出事的,怎么就咱们的翻了。吴思南把田秀他们招进府来,也是摆明架式,让咱们投鼠忌器,不敢杀进行辕,跟他死战。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证明,吴思南就是要跟咱们做对。”王登库说这番话时,声音很是响亮。厅内众人听罢,一个个都不由得点起头来。
“好了,王兄……”范永斗靠到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道:“你说的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然而事到如今,只能说咱们是低估了那个吴思南。正如范兄所言,现在真要鱼死网破,代价未免太大了,但凡有一线转机,咱们都不能这么做呀。还是按照刚才订了计划行事吧,只是要一点,绝不能让吴思南把消息送进北京。凡事巡抚行辕出来的,只要出城,就格杀勿论!”
“是!”
巡抚行辕。
后堂之内,吴思南显得比较镇定,但和他相比,田秀等将领一个个是战战兢兢,尤其是田秀,脑瓜子上已经满是冷汗。
终于,堂外传来脚步之声,一名士兵走进门来,跪地禀报,“启禀大人,刘将军已经将人犯押回来了,正在外面等候大人传唤。”
“让他们进来。”吴思南平淡地说道。
“是,大人。”
士兵退下,不出片刻,刘振友、吴平、吴安以及几名护兵将王大宇、靳良玉带进堂来。
“末将刘振友已经将人犯带到,特来缴令。”刘振友一进门,就躬身大声说道。
“情况到底如何?”吴思南问道。
“靳良玉和王大宇私运四百余车军需物资,有兵器和铠甲,末将提回十箱,又将靳良玉、王大宇以及其党羽全部押回。”
“刘将军,你做得很好,退到一旁休息吧。”
吴思南向刘振友摆摆手,刘振友道了声“多谢大帅”,便退到自己先前的位置上坐下。
吴平、吴安给吴思南见礼,然后径直走到吴思南身边站着,下面的护兵,则是打算把王大宇和靳良玉按跪在地上,可吴思南却是一脸微笑地说道:“莫要这么粗鲁,还不赶快给两位老板看座。”
护兵不明就里,见大人这么说了,便赶紧搬来椅子,请王大宇与靳良玉坐下。这两位见吴思南这么客气,紧张的心情也就平复下来,赶紧满脸堆笑地说道:“多谢大人。”
“二位不必客气。只是二位的所作所为,实在令本部院为难呀。”吴思南摇头说道。言罢,他顿了片刻,跟着又装着十分为难的样子说道:“你们二位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为何如此糊涂,要贩运军械出关呀,可知这是抄家灭族的罪过呀。”
“大人,小人实在糊涂呀……”王大宇和靳良玉也不坐着了,直接跪倒在地,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诉起来。“小人也是一时让钱迷了心窍,才干出这等糊涂事,还请大人高抬贵手,从轻发落,小人一定感激不尽,再也不敢了……”两个人看到吴思南为难的样子,马上料定,吴思南这是打算管他们要银子,只要能大事化小,钱的事好说。
“本部院倒是有心大事化小,当作无事发生,怎奈此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军中都已知晓不说,城内的百姓估计也都知道了。还有,在座的这几位,都是忠于朝廷的将领,本部院即便有心回护,也怕他们不答应呀。”吴思南仍是故作为难地说道。
“小人与王兄久在张家口经商,和几位将军也算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几位将军对我等也是较为了解,知道我等奉公守法,从不作奸犯科。这一次实在是被钱冲昏了头脑,还望大人给我二人一个机会,我二人保证,万不会再有下次。”靳良玉说完,开始冲上磕头,王大宇也跟着,一起给吴思南磕头。
“大帅,靳老板和王老板平日里确实是奉公守法,从未有过类似之事,想来也正如他们所说,一时被钱迷了心窍。此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希望大帅能够法外施仁,念在他们往日……”田秀连忙帮着求情,他本想说“念在他们往日功劳”,可一时也想不出二人到底有什么功劳,最后只能含糊其辞,接着说道:“饶他们一次,末将愿以身家性命担保,绝不会有下次。”
见田秀愿保,秦南松也赶紧出声附和,“大帅,末将也愿意担保。”
和他二人相比,参将廖飞与许光达、刘振友却没有马上表态。平时也没收你们什么孝敬,这时怎能轻易为你们说话,现在要看坐在上面那位大人的意思,要是巡抚大人有意放人,咱们就跟着帮帮腔,要是巡抚大人不想放人,咱们现在表了态,岂不是把自己扔进去了。再者说,现在一定要站对立场,眼下明显巡抚大人占据主动,自己傻乎乎地站到田秀那边,巡抚能高兴么。
所以这三位,现在是一句话也不说。
吴思南看在眼里,是心中暗喜,若是五名将领一条心,这事还有点麻烦,既然各怀心思,自己方能游刃有余。吴思南继续苦着脸,摇头说道:“不好办、不好办呀……众目睽睽,事情一旦宣扬出去,本部院不仅无法向朝廷交代,怕是也要搭上自己的性命。王老板、靳老板,本部院实在有些爱莫能助呀。我看这样,你二位不如如实招认,这么多军需是从哪里来的,又要贩卖给谁,本部院届时具本奏知朝廷,定会设法为二位开脱,希望朝廷能够从轻发落。”
什么?让我们招认!要是实话实话,奏明朝廷,凭你怎么开脱,能够管用?靳良玉和王大宇恨不得当场开骂,但还是忍了下来,继续哭诉,“大人,这事若是奏禀朝廷,我等必然性命难保。还请大人莫要奏明朝廷,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我等能够得以活命,定当痛改前非,对大人也是感激不尽呀。”
干脆,这两位豁上脸了,直接公开贿赂。
“这……这怎么能行……吴某受朝廷厚恩,结草衔环尚唯恐不及,怎能欺君罔上。这般大事,即便我不去说,怕是也有人去说,张家口有监军、御史,这事现在怕是已经传进他们的耳朵了。”
吴思南的话刚刚说完,这功夫,堂外便有士兵进来禀报,“启禀大人,张家口监军赵公公前来求见。”
“你们看看,这说曹操,曹操不就到了。还不快快有请。”吴思南显得有些紧张地说道。
“是,大人。”
士兵转身下去,不大功夫,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太监跟着士兵来到二堂,在这太监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太监。
监军赵岩,走进二堂的他,老脸拉的和鞋拔子没有什么区别,自己登门求见,你吴思南竟然敢不亲自出门迎接,你当你是谁呀,不就是一个破巡抚么,要不是咱家有事找你,现在就掉头走了。哼!
见赵岩进门,田秀等一干将领纷纷站起身来,给监军施礼,吴思南也站了起来,但只是拱了下手,说道:“赵公公大驾光临,吴某公务缠身,未能远迎,还请公公莫要在意。”
“罢了罢了,巡抚大人公务繁忙,咱家是清楚的。”赵岩一边说着,一边大咧咧地走到下手空置的椅子旁,然后一屁股坐下,那态度,真是极为嚣张,仿佛根本没将吴思南放在眼里。
赵岩嚣张也有嚣张的资本,他的干爹是宣府监军肖凤忠,而肖凤忠的干爹则是内官监的掌印太监张迢瑞。内官监是管内廷营造、皇家庆典等事务,前文说过,也是个肥差。在十二监里,仅次于司礼监和御马监,坐上这个位置,也就相当于大内的第四号人物,仅次于邹义、刘名果、曹化淳。在岳肃丁忧还乡之后,刘名果很不得志,善于伪装的他,变得极为低调。如此一来,第四号人物张迢瑞便崭露头角,拜在门下的不计其数,甚至还被鼓吹为邹公公的接班人。压根就把刘名果和曹化淳给忽略了。
有这么一号人物给撑腰,赵岩当然不会把吴思南瞧在眼里。坐下之后,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吴大人,听说今天早上靳老板和王老板的货被你扣下了。”
“公公也听说了,是呀……我刚刚也在说呢,他们两位运的是军需物资,朝廷有明令,但凡私运军需物资出关的,一律按通敌、造反论处,是要抄家灭门的。”吴思南也坐了下来,仍是满脸为难地说道。
“听说是出城的时候,马车摔了,散出来一些,被城外的官兵看到,才给截了下来。吴大人,是这回事吗?”赵岩说道。
“确实如此,公公真是消息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