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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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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前赶回县衙,当即去禀报岳肃,岳肃传令升堂。将妇人押到公堂跪下,两厢“威武”一声,岳肃刚要开口问话,不想那妇人竟先行开口,“民妇周氏叩见大人,不知大人有何见谕,特令公差到镇提讯,求太爷从速判明,我乃少年孀妇,不能久跪公堂!”

岳肃听了这话,心头火气,冷笑道:“好一个少年孀妇,你也只能欺骗那老妇糊涂,本官岂能被你蒙混!你且抬起头来,看本县是谁?”

周氏听说,即抬头望去,这一看可不要紧,心头咯噔一下。暗道:“这不是前日那个木匠吗,怎么成了阳朔县令,怪不得我连日心慌意乱,原来是出了这事。莫不是被他查出些什么吧?”心中虽是恐慌,脸上却不露形色,反而高声说道:“小妇人前日不知是太爷前来,以致出言冒犯,虽是小妇人过失,但不知不罪,太爷是个清官,怎能为这事迁怒。”

岳肃喝道:“你这淫妇,谁让你说这些。你丈夫正是年少,理应夫妻同心,百年谐好,你为何存心不善,与人通奸,反将亲夫害死!快快从实招来,本县或可法外施仁,减等问罪,如果游词抵赖,休怪本官让你当堂受苦!你当本官那日乔装改扮所为何事,只因你丈夫身死不明,阴魂不散,托梦到此告了阴状,故而前去探访。谁知你目无法纪,辱骂翁姑,这‘忤逆’两个字,已是罪不可赦。说,那日是如何将丈夫害死,奸夫何人?”

恫吓、诈供一向是岳肃的拿手好戏,说完这番话,他就死死盯着周氏,看她脸上是何表情。

周氏见岳肃说她谋杀亲夫,真如当头一棒,打入闹心,自己的真魂早起飞出神窍,脸色变得煞白。不过她反应倒是很快,赶着说道:“太爷是百姓的父母,小妇人前日实是无心冒犯,如何为这小事,想出这罪名诬害?此乃人命攸关之事,太爷总要开恩,不能任意的冤枉啊。”

“啪!”岳肃重重地将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本官知你这个淫妇是个利口,不将证据出示,谅你也不肯招。你丈夫在梦中曾对我说,在他身死之后,你恐他女儿长大,随后露了机关,败坏你的好事,因此与奸夫合谋,用药将女儿药哑。此事本官已亲眼目睹,你还有何可赖?再不从实招明,休怪本官动刑!”

周氏哪里肯招,只管着呼冤叫屈,“大人让小妇人招什么呀,有影无形的起了风波,举头三尺有神明,就算被用刑拷死,也不能胡乱承认啊。”

“好个淫妇,真是巧舌如簧,来人啊!给我杖四十!”岳肃怒喝一声,一把抓过火签,不过却没有扔到地上。

下面的差役明白,这是大人的花招,无非是恐吓犯人,将火签抓在手上不扔,就是先不用动手的意思。

周氏也是有些害怕,不过仍是呼冤不止,冲上喊道:“大人是一县父母,难道就这样无凭断案,如此草菅人命,还称什么青天!今日小妇人情愿被当堂打死,想要屈打成招,也是休想。你说我丈夫身死不明托梦阴状,又有何人作证,他的状词现在何处?”她的嗓门是越喊越大,言辞更是咄咄逼人,“民妇也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你今为着私仇,前来诬害,上司官门,未曾封闭,即使官官相护,上告不准,阳间受了你的刑辱,阴曹地府也要告你一状。诬良为盗尚有反坐的罪名,何况我是青年的孀妇,我拼了一命,你的乌纱也莫想带稳了。”

周氏在堂上是连哭带喊,两厢衙役是面面相觑,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利嘴的女人。岳肃心头火气,无奈没有真凭实据,总不能真的用刑,如此一来,真和那些屈打成招,闻风断案的昏官有何区别,百姓也不能心服口服。以往岳肃断案用刑,那都是有凭有据,打的人没有话说。

当下,他微微一笑,将火签丢回签筒之内,说道:“你说本官无凭断案,那好,本官就给你出示凭据。明日去毛家洼开棺验尸,若发现伤痕,看你还如何抵赖,到时休怪本官无情!先将周氏收监,明日早间去传唤柳氏,一同到毛家洼验尸。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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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二十七章毛家洼

更新时间:2011…11…715:46:52本章字数:5813

挨到次日天明,岳肃着急捕快,押着周氏前往毛家洼。路过皇明镇时,先派人到毕家提柳氏。

镇上的百姓见县大老爷亲自到来,有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所为何事,无不议论纷纷。不少好热闹的都跟在队伍后面,想要看看岳肃要做些什么。

来到毕家巷口,早已有差役进去提柳氏,大队就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岳肃便看到柳氏从房内出来,同时还大声呼叫不停,“这不是天落下的祸么!等下我也不要这条命了,过去同他拼个一死,到九泉之下同我那老头子和儿子团聚去。”

“你这老人,也不知事,太爷行好,为你家儿子申冤,你反倒如此说!你要拼命,太爷就在前面,快些过去吧,莫让他等急了。”两名差役嘟囔一句,催促柳氏快走。

柳氏跌跌撞撞,来到队伍之前,正好看到身穿元服的岳肃,相见之下觉得甚是眼熟。这不就是前日来家的木匠!

岳肃冲着柳氏淡淡一笑,和气地道:“老夫人,咱们又见面了,可还认得我?”

一听这话,柳氏更加确定眼前这人便是那木匠,只是现在身穿元服,气质上同那日相比,不知精神了多少。柳氏这时也忘了下跪,大声哭道:“那日我只当你是个木匠,带你回家,没想到却惹出这祸事,你造言生事,害我媳妇,我的家产物件也不要了……”

说着,举头朝岳肃冲去。一旁的差役怎能容他冲撞太爷,马上上来两个将她按住。

岳肃见她这副模样,虽是生气,但也怜悯她的糊涂。脸上不动声色,淡然道:“老夫人,本官前日到你镇上,乃是为了你儿子的事情。只因他身死不服,被媳妇害死,知本官是个清官,特托梦前来告状,求我代他申冤。今日唤你前来,不为别事,可恨你的媳妇坚不承认,反说本官有意诬陷,若非开棺验尸,此事断不能分辨。死者是你儿子,你当然要在现场。”

柳氏听了这话,哪里肯答应,哭的更是厉害,“我儿子已死一年,为何要翻看尸骨?他死的那个晚上,我还在家,入殓之时,也是众目所见。太爷说代我儿子申冤,我儿子无冤可伸,为何乱将我媳妇带走?这事无凭无据,你既是个父母官,就该访问明白,这样害人,是何道理!今日同你说明,不将我媳妇放回,我宁可死在这里。害了活的又寻我那死的,这不是造孽么!”

柳氏只是哭泣,岳肃知她是个无用的老实人,也不好多加责难,强压火气,说道:“你这妇人,如此糊涂,怪不得你儿子死后,要托梦找我诉说。本县可是为你家申冤,若是开棺验不出伤痕,连我也要背上一个诬陷的名头。死者阴魂不服,你今不肯开棺,难道这冤就不伸了?本官添为地方父母,不能明知故昧,宁愿背上骂名,也要办个水落石出。这棺是开定了,来人啊!带她一同前往毛家洼!”

刚到毛家洼,毛大喜早在界碑处恭候,见礼之后,前边引路,直奔坟茔。

走了不久,便看到前边荒烟蔓草,一望无际的墓碑。此时正是巳时,原本晴空万里,忽然间日光惨淡,平地起了阵狂风,将沙灰卷起,有一丈高下,当中凝结一个黑团,只向岳肃这边刮来。

众差役和来看热闹的人等看到这光景,吓得是面如土色,连连后退。坐在轿中的岳肃不明就里,感觉到轿夫举步后退,忙将轿帘掀开。

说来也怪,岳肃刚一露面,那黑风竟然停下,片刻散的无影无形。岳肃不禁一惊,暗道:“难道这世上真有冤魂不曾,我只不过以此为托词,不料真的遇到,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黑风散去,众差役的胆气才慢慢恢复,却也不敢马上前进。岳肃吩咐落下,从轿中昂然而出,大步流星向前走去,童胄紧随在后,其他人等才有胆量跟上。

岳肃不知毕虎的坟冢在哪,当先进了坟茔,才喊来毛大喜带路,由他引路,来到毕虎坟前。

见墓碑上刻有毕虎的名字,料想不错。再次让毛大喜确定,确认无误,又命他画押。随后喊来柳氏、周氏,说道:“本县向来为民做主、为百姓申冤,从无徇私为己的念头。今日开棺验尸,是迫不得已,也知这一开棺,尸骨就要百般受苦。周氏,你和他是结发夫妻,无论是否谋杀,此时也该祭拜一番,已尽生前的情意。”

柳氏见岳肃这般说话,眼见儿子翻尸露骨,是一阵心酸,忍不住嚎啕大哭,抓住周氏的胳膊,“我的儿呀,我毕家就如此败坏!儿子身死,已是家门不幸,死了之后还要造这祸事,遇到这狗官叫我怎不伤心。”

反观周氏,却是高声说道:“我看你也不必哭了,平时在家,容不得我安静,无辜带人回来,惹出这场事来,现在哭也无益。既要开棺揭验,等他验不出伤来,到时哪怕他是本地父母,我也要越级上诉。皇上立法,叫他来惩治奸邪,可不是让他来害人的!叫我祭拜,我就祭拜便是。”

言罢,将婆婆推到一边,自己走到坟前,拜了两拜,不但没有伤心的样子,反而散出那淫泼的气象,冲着毛大喜骂道:“你这老狗头,多言多语,此时在他面前讨好,开验之后,谅也走不去。你动手吧,祖奶奶拜祭过了!”

毛大喜被她骂了一顿,真是无辜受屈,因她是苦家,在其丈夫坟前不敢与她争论,只得转过身去。

岳肃虽说想为毕虎申冤,但终究不能十分肯定。故意让周氏前去祭拜,只是想察言观色,看她是真哭还是假悲。周氏是死者的妻子,按照常理,此时开棺翻骨,就该悲伤不已。谁想全无悲苦,反现凶恶的形象。这一来,岳肃更无疑惑,断定必是谋杀,当即下令,让土工开挖。

毛大喜领命之后,领着一帮伙计,拿起家伙翻铲起来,没有半个时辰,已将那棺柩现出。此时已有差役搭好芦棚,土工将棺柩上的浮土拂去,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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