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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可以把他留下来。”莉莉露出甜美的笑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乔纳思很清楚,那表情是装出来的,其他家人也都明白。
“莉莉,”妈妈笑着提醒她,“你明明知道规矩。”
两个小孩——一男加一女,这是每个家庭的标准模式。
社区法则里写得清清楚楚。
莉莉咯咯笑了起来。“好吧!”她说,“我还以为可以破例呢。”
接下来轮到妈妈说她的感受。妈妈在司法院地位很高,今天她审判了一位有前科的违规者。她原本希望这个人在上次犯规后,接受了公平的惩罚,会重新开始工作,融入家庭生活,没想到他又被带到她面前。她感到无比地沮丧和愤怒——她竟然对他的人生毫无影响,这一点甚至让她觉得愧疚。
“我很替他忧心,”她倾诉着,“你们也知道,法则上明明白白地规定,没有第三次机会了,如果第三次违规,就只有解放一条道儿了。”乔纳思打了个冷战,这种事发生过。在他十一岁的班上,有个男孩儿的爸爸在很多年前被解放了。
没有人敢提这件事,因为不光彩的事是禁止讨论的。这实在太难想象了。
莉莉站起来,走到妈妈身边,轻抚着妈妈的手臂。爸爸从他的座位上伸出手,握住妈妈的手。乔纳思则握住妈妈的另一只手。
他们一个接一个安慰妈妈,很快地,妈妈重展笑颜,说谢谢大家,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分享的仪式继续进行,爸爸问:“乔纳思,你今天是最后一个喔。”
乔纳思叹了一口气。今晚,他宁可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不过,当然喽,这是违反规定的。
“我非常地焦虑。”他坦白道,一边心底暗自高兴,终于找到贴切的字眼。
“为什么会这样呢,儿子?”爸爸露出关怀的神情。
“我知道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乔纳思解释说,“而且每位成年人都通过了这关。我知道爸爸是,妈妈也一样。现在十二月就快到了,一想到典礼我就焦虑不安。”
莉莉睁大眼睛往上看,用敬畏的声音小声说:“十二岁的典礼哇。”即使是小孩,就像莉莉,或比她更小的,也都知道自己未来要经历这道关卡。
“我很高兴你说出自己的感受。”爸爸说。
“莉莉,”妈妈对小女孩招招手说,“去做该做的事,先把睡衣换上。爸爸和我留在这里,跟乔纳思再多谈一会儿。”
莉莉叹了一口气,顺从地爬下椅子:“是个别谈话吗?”她问。
妈妈点点头说:“对,我们要跟乔纳思单独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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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养育婴儿
乔纳思耐心地等着爸爸又倒了一杯咖啡。
“你知道,”爸爸终于开口了,“在我小时候,每年的十二月,我都非常兴奋。我很确定你和莉莉也一样。十二月总会带来很多的变化。”
乔纳思点点头,他还记得自己变成四岁的那个十ニ月,之前的十二月他就不复记忆了。不过,他努力地观察了莉莉早年的每个十二月。他还记得他们家接受莉莉的日子,她就在那天接受命名,变成一岁。
为一岁孩子举办的典礼非常热闹、有趣。每年的十二月,所有在这之前一年诞生的新生儿,都变成一岁。每个岁级通常都有五十个小孩——除非有人被解放。打从一出生就负责照料他们的养育师,会把他们带到台上来。有的小孩已经会迈开小腿,摇摇晃晃地走路;有的可能才几天大,还包在襁褓里,由养育师抱着出场。
“我很喜欢命名典礼。”乔纳思说。
妈妈也颇有同感地微笑着:“在接受莉莉那一年,我们当然事先就知道会获得到一名女婴,因为我们提出申请,也获得批准。但是我们很好奇,不知她会叫什么名字。”
“在典礼之前,我原本是可以偷偷地溜进去查看名单,”
爸爸说,“因为委员会事先拟好的名单就放在养育中心的办公室里。”
“事实上,”爸爸继续说,“这样做会让我觉得不安。但是,今天下午我还是溜进去偷看命名的名单。我赶紧找到第三十六号,也就是我一直很关心的那个小家伙。因为我突然想到,如果我可以叫他的名字,也许他的发育会更好。当然是趁私下里旁边没人的时候才叫。”
“你找到了没有?”乔纳思问。他被爸爸的话给吸引住了,虽然爸爸违反的规则不严重,但是光想到爸爸违规,就够他心惊胆战的了。他偷偷瞄了妈妈一眼,因为妈妈平常的工作就是维护法规。还好,妈妈在微笑,他松了一口气。
爸爸点点头:“如果他没在命名典礼前被解放的话,他会叫做加波。所以现在趁着每四个小时喂食的机会,还有做运动和玩游戏的时间,我就这样小声地叫他。只要不被人听见就行了。”
“事实上,我是叫他‘加波’。”爸爸说完,笑了一下。
“加波。”乔纳思觉得这是个好名字。
当年,他们家获得莉莉并知道她的名字时,乔纳思才五岁,但他仍清楚地记得家中兴奋的气氛,以及围绕她的话题不知妹妹长什么样子?个性怎样?能不能跟他们一家合得来?他还记得跟着爸爸妈妈上台时,爸爸就站在他身边,因为这年爸爸自己要领新生儿,不是以养育师的身份出席。
他还记得妈妈抱着新妹妹,放到他的臂弯中,在这同时,大会当众宣布文件上的资料:“第二十三号新生儿,莉莉。”
他还记得爸爸笑容满面,小声咕哝着:“她是我最喜欢的宝宝之一,我一直希望就是她。”大家鼓掌庆贺,乔纳思也不禁露齿一笑。他喜欢妹妹的名字。那个时候莉莉已经醒了,正挥舞着小拳头。后来他们便走下台来,让位给下一个家庭。
爸爸开口说道:“当我十一岁、跟你现在一样年纪时,也是急切地等着十二岁典礼的到来。典礼长达两天,但我只对一岁的典礼和妹妹的典礼有兴趣,至于其他的典礼就不怎么在意了。在她九岁那一年,她得到了自行车,事实上,之前我已经用我的自行车,偷偷教她怎么骑了。虽然按规定我不应该这样做。”
乔纳思笑了起来,有些法则大家不是很当一回事,不太遵守,甚至还违规。照规定,孩子会在九岁那年得到自行车,所以九岁以前不准骑车。但是,几乎所有哥哥或姐姐,都会暗地里教弟弟或妹妹。乔纳思自己早就在想要怎样教莉莉了。
大家曾经提议修改法则,要求早一点提供自行车,也成立了专门委员会研究可行性,但始终没有下文,所以现在只要有议题要讨论,大家就会开玩笑地说,等修法完成,委员们早已经变成老人了。
改变规则很难,但如果事关重大——不像只是几岁给自行车这种小事一那就呈报给记忆传承人定夺。记忆传承人是社区里地位最崇高的长老。乔纳思从未看过他,只知道他不轻易露面。不过,委员们是不会拿自行车这种小事去打扰记忆传承人的。他们只会争辩上几年,直到人们忘了这回事。
爸爸继续说:“我兴奋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卡迪雅变成九岁,拿下头发上的蝴蝶结,得到她的自行车。”爸爸说,“至于十岁和十一岁的典礼我本来就心不在焉,我一直在等十二岁庆典,仿佛等了永恒那么久,在第二天结束之前,终于轮到我了——那就是我十二岁的庆典。”
乔纳思颤抖了一下,他在脑海里勾勒着爸爸少年时的模样,他那时一定很害羞、很安静地坐在同伴中,等着被叫上台。十二岁的典礼是整个典礼的压轴,非常重要。
“轮到我的时候,我爸爸妈妈感到无比光荣,我的妹妹也是。虽然她很想到外面光明正大地骑自行车,但是,她一点也不烦躁,反而坐得直直的,非常专注。不过,老实说,乔纳思,这场典礼的悬念对我来说没你的高。”爸爸说,“因为我已经很清楚自己会被指派什么工作。”
乔纳思很惊讶,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呀。这是一项秘密工作,由社区的领导者——长老委员会负责遴选。他们的保密工作可以说滴水不漏,甚至在指派工作时也不准开玩笑。
妈妈看起来也很惊讶:“你怎么可能事先知道?”
爸爸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因为情况太明显了——就连我的父母事后也承认,只要根据我的爱好判断,就不难推测出来。我一向喜欢新生儿,当同年龄的朋友在比赛自行车或用积木搭建交通工具、建筑物的时候,或……”
“没错,我跟朋友都做这些事。”乔纳思插话说。妈妈也同意地点点头。
“当然,我也参与各种活动,因为孩子本来就应该多方尝试。跟你一样,乔纳思,我在学校也很用功读书。但是,一次又一次,在课余时间,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被新生儿吸引。我几乎把所有当义工的时间都花在育婴中心。长老们当然知道这件事,他们一直在观察。”
乔纳思点点头,过去这一年,他也意识到长老们对他的观察越来越密切。不管是在学校、娱乐中心或义工时间,长老们都注视着他和其他十一岁孩子的一举一动。他看到过他们写笔记,也知道长老们还跟所有十一岁孩子以往的老师进行了长时间的会谈。
“所以我期待这样的结果,也很开心有这样的结果。听到长老们指派我担任养育师,我一点都不意外。”爸爸说。
“即使是意料中的事,大家还会鼓掌喝采吗?”乔纳思问。
“哦,当然啦,大家都为我高兴,因为这是我最想要的工作,我觉得非常幸运。”爸爸微笑着说。
“在你那一年,有没有哪个十一岁的孩子感到失望?”
乔纳思问。不像爸爸,他对于自己未来可能被指派什么工作,一点儿概念都没有。但他知道有哪些工作自己肯定不喜欢。比方说,虽然爸爸的工作很崇高,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想当养育师。劳工也不是他羡慕的对象。
爸爸想了一下。“没有,我想是没有。毕竟长老们在观察